深夜。
周凜騎馬來到長青峰下。
“周師叔?!”
兩個守山弟子看見周凜,立刻都吃了一驚。
“你們怎么這副表情?”周凜看兩人大張著嘴,不由好笑道,“看見我很奇怪嗎?”
“不是不是,”兩個守山弟子不過是三玄,而且又是晚輩,這時忙解釋道,“只是師叔你不該已經去京城了嗎,所以我們看見您,才會有些驚訝。”
如今錦衣衛尋人的聲勢正隆,作為崢嶸劍閣的弟子,他們自然也有所耳聞。
面對這個本門最杰出的師叔,且這個師叔,今后還可能登上皇位。
那可是晉朝九五至尊,天下共主。
兩人都有些局促。
“錦衣衛的人來了?”周凜聽了他們的疑問,指指山上。
見兩個弟子點頭,他又道:“除了幾個掌權的師伯祖和師叔祖,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回山之事。尤其是錦衣衛。”
見兩個弟子答應下來,周凜把馬匹交給他們,自己悄悄往山上去了。
沈掌門正盤腿調息,運轉體內日益鋒銳的劍氣,忽然聽見門外有輕微的心跳聲。
“進來吧。”
門外的周凜心中一驚。
如今他距離七玄,也只有一步之遙。
而且又屏氣凝神,身上氣息未漏。
又毫無敵意、殺氣,不用擔心因此觸動宗師的靈覺。
可居然還是這么輕易,就被覺察到了。
果然宗師與非宗師之間,有著天壤之別,遠比其他境界之間的差距,要大得多。
像是六玄境中的佼佼者,如血刀銀魔。可能可以應付一些七玄境墊底之人。
可從沒聽說過有哪個非宗師,可以和宗師級數的高手,一較高低。
不過等周凜真的進了房中,看見來人居然是周行遠,沈掌門同樣有些驚訝。
此時沈掌門渾身鋒芒畢露,房間里還有不少細小的劍氣尚未湮滅,刺得周凜皮膚生疼。
周凜心里暗道,也不知這沈掌門一身劍術,到底到了什么層次。
沈掌門疑惑道:“你怎么回來了,如今錦衣衛,可正在到處找你。”
以崢嶸劍閣在江南道的地位,再加上周行遠又是劍閣的弟子,這次錦衣衛到來的目的,沈掌門完全知曉。
甚至他還知道不少背后的隱秘,也曾和其他正道宗師互通有無。
所以他才對周行遠居然又回到山門,感到頗為驚訝。
按道理,此時周行遠,應該盡快趕到京城才對。
“掌門…”周凜低聲說著。
兩人一直交談到天方露白,周凜這才離去。
崢嶸劍閣后一荒山。
一處顯然被人為改造過的山洞,周凜步入其中。
這是崢嶸劍閣的密地。
他這段時間,就要獨自待在這里了。
點燃墻壁上的燈臺,周凜從懷中,一把把參寶拽了出來。
才把這小東西放下,參寶立刻就歡呼雀躍著,跑到了外面的樹叢中。
跑動之時,它參須都全部興奮地揮舞著。
不過它倒不是想要趁機溜走。
畢竟在周凜手下,它雖然得每天從早到晚地干活,但不用再自己辛辛苦苦去找藥材吃了。
而且野外生存對其而言,可不是什么太美好的體驗。
只是參寶作為天生地養的精怪,最喜歡與自然親近。
這些天陪著周凜跑來跑去,一刻也不得停歇,而且只能待在周凜懷里,可把它憋壞了。
這下終于能放風,當然迫不及待要出去玩。
“嘖嘖,好在它能收斂氣息,要不然天天呆在一起,我都得被它給腌入味了。”周凜搖頭感嘆。
七玄…
周凜手掌前伸,仿佛觸摸到一個看不見的屏障。
練功吧。
早日突破七玄,才有機會摸到宗師的門檻。
他盤腿坐在了洞口,運轉著內力。
不過沒多久,就有聲音隨風飄來,是參寶在咿咿呀呀大聲叫著什么。
周凜睜眼,飛快起身,踏星步連點,很快就來到聲源處。
只見參寶拿著一個木棍,正和一頭張牙舞爪的老山貓對峙。
原本參寶還學著周凜用槍的樣子,一邊咿咿呀呀,一邊像模像樣揮舞著木棍。
老山貓剛開始,還真被它唬住了。
不過等老貓發現這根大蘿卜,只是在裝腔作勢,根本沒什么戰斗力之后。
它渾身毛發豎起,恐嚇著參寶,步步緊逼。
嚇得參寶又緊緊閉上眼睛,胡亂揮舞木棍。
直到有人揪住它頭上的那幾片葉子,把它提了起來,它才悄悄睜開一只眼睛,觀察了一番。
而后發現是飼養員來了,它參須拍拍胸口,放下心來,木棍也丟到一旁。
“你說你,好歹也是幾千上萬年的參王,淪落到被一只貓欺負的地步…”
周凜搖頭。
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戰斗力這么低,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不過參寶顯然不以為意。
它看了周凜一眼,忽然參須齊用,爬到周凜頭上。
可惜被周凜一把拽住參須,拉了下來。
“你真把我當成…”周凜忽然頓住。
此時的參寶,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它渾身條條青綠氣息,不斷涌入頭頂的小白花。
那白花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接著快速枯萎凋零,又結成了一顆小果子。
仿佛時間的流速,突然間加快了千百倍。
這是?
周凜一怔,好在參寶看著沒什么大礙。
那小果子又很快由白轉青,由青轉紅,由紅變成碧玉色,傳出陣陣的清香。
參寶自己伸出一根細小的參須,拽住果子一拉。
那果子就瓜熟蒂落一般,被它拿在了手上。
參寶挺起肚腩,仿佛獻寶一般,眼睛看向另一邊,但又偷偷打量著周凜,把那果子遞了過來。
“給我的?”周凜接過果子,仔細觀察一番。
那果子并不大,只有他小拇指頭大小,渾圓光滑,看著都不像是植物能結出的果實。
這算什么,人參也能結果?
那它結的果子,又該叫什么名字,人參果嗎?
而且這小東西,該不會是在投桃報李吧?
周凜不由微笑。
就是不知它是到了該結果的時候,還是強行催生而出的。
眼見參寶神色有些萎靡,周凜把它拎回了洞中,放在了一堆絨草之上。
周凜自然不會知道,參寶作為天地間少有的精怪,還是第一次與其他活物,待在一起這么長時間。
這顆果子,是它藥力精華所在,特意送給周凜的。
不過周凜雖然不知這些,卻也明白這顆人參果,絕不一般。
用來突破七玄?
那太浪費了。
七玄的門檻好入,宗師的關隘難破呀。
到那時服用,才能發揮出這顆果實的真正效果。
周凜拿出隨身帶著的一個玉盒,倒出其中的丹藥,把這顆果子放了進去。
隨后又盤腿坐好,繼續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