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羲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干凈明亮的陌生天花板。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禪香,涌入鼻腔,似乎能讓人放松心神,舒緩神經。
電視的聲音傳來,似乎播報新聞,還是與陽東城事件有關的內容。
周羲動了動身子,全身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渾身都被繃帶裹成了一個粽子,腦袋也不例外,只有眼睛鼻子嘴漏在外面。
翡翠吊墜正放在他枕頭旁,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它的與眾不同。
“醒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周羲費力地扭頭看去,脖頸處的骨骼還傳出兩聲清晰的嘎嘣脆響。
離他不遠的隔壁病床上,唐玫倚靠在床頭,靜靜看著新聞,跟他一樣渾身裹著繃帶,不過腦袋上沒纏,冷艷英氣的臉龐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毫無血色。
“咱倆現在是病友了。”周羲嗓音沙啞地笑道,像是幾百年沒有喝過水一樣。
隨后他又問:“咱們現在在什么地方?”
唐玫言簡意賅地回答:
“昆侖。”
周羲瞳孔不由得微縮了幾分:“昆侖總部?”
“嗯,你我傷得都很重,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所以柳聞道把我們送來了,在這里我們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唐玫解釋道。
“陽東城怎么樣了?”周羲又問。
“局勢已經穩定住了,柳聞道接下來會出手抹殺掉那只惡欲魔。”唐玫頓了頓,“說起來,你算是救了我的命。”
“嗯?什么意思?”周羲表示不解。
“原始魔宗的暗子在數個月前就開始布局,他們動用了一種叫做血煞鉆的特殊法寶,一路挖到了地底的封印法陣處。”
“血煞鉆品階很高,能夠短暫影響封印,也就是暫時在封印上開一個窟窿,讓惡欲魔滲透出部分力量。為了有足夠的力量從外部打開封印,所以惡欲魔就需要吸收大量精血壯大分身,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封印法陣是幾百年前的幾位B級一同布置的,本身就帶有些許靈性,而操縱血煞鉆的就是羅閻,你殺了他,血煞鉆就失去了作用,法陣會自動排斥,并且修復自身,惡欲魔也就失去了逃脫的機會。”
“如果不是你殺掉羅閻,惡欲魔的分身只會越來越強,等它有了C級二階甚至三階的力量后,我也會死。”
唐玫解釋了一番,這是調查組在現場分析了諸多線索后得出的結論,也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得到了柳聞道的肯定。
“說這些干嘛,你不是也救了我一命。這么說咱們不僅是病友,還是生死之交了。”周羲咧嘴笑道。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事。
“等下,我們在昆侖,儒鐘不也是在昆侖嗎,還有儒家高層守在這里。”
“這件事情過后儒家就不敢對你動手了,消息被封鎖了,外界雖然不知道,但是一些大勢力的高層都清楚,你也算是變相阻止了一場災難,要是讓惡欲魔跑了出來,后果不堪設想。”唐玫說道。
儒家世代有人在此守護儒鐘,周羲被送來的時候就有人想來看他,結果被鎮守昆侖的某位大人物阻止了,意思很明確,防止他們耍小動作。
“那挺好。”
說話間,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來者是一位穿著樸素的漂亮少女,一身白裙,黑發如瀑,年紀不大,氣質溫柔寧靜,像是百合花般純潔,亭亭玉立,同時還帶著幾分讀書人的清雅。
周羲看到她的第一眼,腦海中就浮現了一位行走于亂世之中,醫治四方百姓,善良且堅強的白衣少女形象。
“這位是素霓裳,素家傳人,素家是華夏排得上名號的醫學世家。”唐玫適當介紹。
周羲道:“幸會幸會。”
素霓裳微微點頭,開口詢問他的狀態:“你感覺怎么樣?”
“渾身都在疼,而且皮膚跟體內都很癢,像是全身都有螞蟻在爬。”周羲如實回答。
素霓裳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們兩個的生命力都遠超同階,要是換其他人受到同樣的傷勢早就死了,但你們體內有一股磅礴生機,在緩慢修復你們的身體。我給你們用了一種特質的藥膏,接下來你們會難受一段時間,不過也會縮短恢復日期。”
“又是你新研究出來的東西?”唐玫突然蹙著眉問道。
“不是新研究的,是已經研究了一段時間了,如果你們兩個沒問題的話,就能正常使用了。”素霓裳回答。
周羲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等等,我們是被當成試藥的小白鼠了?”
“不能這么說嘛,那藥膏我調試了很久,已經能夠確定主藥材,但是副藥材還沒有合適的選擇,一直在換,每次都會伴隨著一些微小的副作用。”
“你們這種體質堪比怪物的人,我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遇到,既然遇上了,機會難得,當然要好好進行一番實驗。放心,之后會給你們補償的。”
素霓裳那溫柔淡雅的笑容看上去很有親和力。
但周羲似乎看到了其中的一絲絲狡黠之意,似乎是對唐玫的。
草…周羲腦海中那個醫者仁心,救世救民的善良白衣少女,在這一刻突然變黑了。
“三個小時后進行下一次換藥,你們有問題的話可以按那個呼叫鈴。”
素霓裳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學姐,要不咱們跑路吧。”周羲沉吟片刻后提議道。
“素霓裳雖然是個煉藥狂魔,但是她研究出來的藥品還是很有效果的,放心就是。”唐玫說道。
“你認識她?”
“認識很多年了,別看她純潔的跟朵白蓮花似的,其實是個死腹黑,死綠茶,一肚子壞水,你要是說她壞話被聽到了,肯定會暗地里報復你。”
“…她現在不會就是在報復你吧?連帶著我也遭殃。”周羲想到了那笑容中帶著的絲絲狡黠。
“肯定是,我前幾天剛在她微訊朋友圈說她買的衣服不好看。”唐玫肯定道。
“呃…她通常都會用什么樣的報復方法?”周羲好奇問。
“幾年前,我十六歲的時候,在追捕一個武者逃犯時被他用刀子劃傷了手臂,那刀子上帶著一種毒素,如果沒有及時解毒的話,整條手臂都會廢掉。”
“我認識的一些人幫我聯系了素家,正好素霓裳在附近的城市。不巧的是我更早之前跟她有過一些小沖突,我本以為她會刁難一番,沒想到她很痛快就趕過來幫我解了毒,縫合了傷口。”
“但是在那之后,她突然說忘了給我打藥,我問是什么藥,她說是普魯卡因。”
“普魯卡因是什么?”周羲對藥物方面一竅不通。
唐玫面無表情道:
“麻藥。”
周羲:“…”
的確很黑啊,給人縫合傷口居然不打麻藥,那不得疼得死去活來。
“嗯…我得休息一會了,你要是想看電視就看吧。”唐玫悶哼了一聲,似乎傷勢發作了,緩緩躺了下去。
“關了吧,我閉眼冥想一會。”
周羲說著閉上眼睛,將注意力放在系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