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大人威武,只是不知道過兩日,在那斬龍臺上還能不能這般硬氣!”
何骷微微一笑,開口意有所指。
白衣秀士的雙眼頓時瞇了起來,心中殺意翻騰。
“斬龍臺?”
聲音頓時徹底冷冽了下來,斬龍臺,這是對他們龍族的侮辱。
洪荒時期,祖龍稱霸天地的時候,哪個敢用這樣的名字。
現在雖然龍族已經沒落,但是斬龍臺依然是禁忌般的存在。
就這樣當面說出來,涇河龍王這一刻確實動了殺心。
不過,他的心中不知何因莫名升騰起一股寒意,硬生生讓他按捺住了自己的殺意。
雙眸中瞳孔倒豎了起來,如果眼前這人說不出來個道理來,今兒個他不介意將眼前這人神魂俱滅。
何骷望著那雙眸子,心中猛地一寒,冷汗涔涔,從背上留下。
但事到如今,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龍王,你近日是否氣海不平,仙臺上有黑氣升騰,所以前來長安城中想要找到問題根源?”
何骷話音一落,白衣秀士瞳孔一縮。
何骷心中微微一松,感覺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殺意降了些許,便知道牛頭所言,涇河龍王劫氣加身,并非虛言,話音一轉,接著加了一把料,道:
“涇河龍王敖白羽,本是南海龍族族眾,曾于天庭做過天河水軍,乃是當年天蓬元帥豬剛鬣的直系下屬......”
那白衣秀士神色驟變,再也無了先前平靜之色。
敖白羽,這是他的真名,他的這些經歷,三界之中,不是親近之輩,少有人知。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調查本王身份,還不細細道來!”
籠罩在何骷身上的殺氣徹底一消而散,何骷徹底松了口氣,臉上浮起一抹微笑,道:
“龍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說罷,轉身就走,一步也不停留。
“這敖白羽生性多疑,心眼倒是不壞,就是有些優柔寡斷,容易被利用!”
何骷腦海中,牛頭絮絮叨叨說道。
何骷能知曉涇河龍王真名,自然也是因為這牛頭的原因。
在地府還沒有被后土娘娘封印遁出三界的時候,牛頭馬面在大唐牽引陰魂,也沒少在那龍宮之中歇腳。
與敖白羽之間自然熟悉無比,更重要的一點是,地府中生死簿上,只要三界生靈,未曾超脫之輩,誰的信息還不是一清二楚。
“你給本王站住!”
何骷轉身走了沒有多久,那涇河龍王敖白羽的聲音便傳來。
何骷腳步一頓,頭也未回,淡淡說道:
“龍王還是想好以什么身份與我講話,我可不是你的龍宮下屬,可做不到聽調聽宣。”
敖白羽神色一僵,自從成為龍王之后,何曾有人敢這般跟自己講話。
但他雖好面子,卻也不是無腦之人。
仙臺被污,心靈蒙蔽,這段時間他過的小心翼翼,今日聽得夜叉說長安城中一算卦先生,有驚天偉略之大才,他才動了心思,想要前來會會。
不想那道士信口互掐,竟說明日降雨,自己身為一方龍王,難道有無降雨都不知曉嗎?
一看就是個腌臜騙子,做些哄騙無知百姓之事。
但是此刻,這眼前之人,卻是一語說中自己心事,不由讓他心神一顫,最終還是決定抹下面子,求上一求,問個吉兇禍福。
“好,若是你能解了本王之憂,那本王便以后將閣下奉為上賓,以先生相稱。”
“這老小子越活越精,必然沒有信你,你還需給他加把料才是。”
牛頭的聲音在何骷的腦海中再次響起,都是活成精的老狐貍,自然知道這敖白羽身為龍王,哪有那般容易就信任一個小小凡人。
何骷神色微微一閃,他也看出了敖白羽的心思,不過,這事卻是要慢慢來,畢竟降雨點數尚未改變,一切都有可能。
不過暫時來說,倒是可以讓他先去跑跑腿,磨磨性子,想到這里,心中有了定計。
“龍王,暫且不說你會不會上那斬龍臺,你今日去那長安城中,所遇到的那袁守誠袁仙師,你可了解?”
敖白羽神色一愣,不知為何突然提起那個江湖術士。
那個袁守誠應當是有些真本事,不過究其量,也不過算些雞毛蒜皮小事,根本無法解決自己的問題。
難道這人給出的手段,便是讓自己去求那袁守誠?
想到這里,他心中又一次升起了一絲不喜,冷聲道:
“不過是個通些卜算之術的小人物,了解他作甚,明兒個就砸了他的攤子,趕出這長安城去!”
何骷搖了搖頭,袁守誠又怎么會是個普通人。
三界降雨,每次可都是玉帝親赦,但袁守誠卻偏偏能卜算出來。
光這一點,別說敖白羽不信,就算是擱到四海龍王身上,那也不能信啊。
這就像在你最擅長的領域,被一個外行打敗,這不是侮辱人嗎?
也怪不得在得到降雨消息后,要失去理智擅作主張改變降雨點數了。
想到這里,何骷開口引導道:
“龍王,你現在去長安城中,再去看看那袁守誠如何?”
何骷也不知曉那袁守誠到底還在不在長安城中,不過據他分析,這袁守誠此時十有八九已經撤了。
敖白羽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何骷一眼,留下一句等著,便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牛頭,改變了西游開頭,后面惹出什么亂子,別怪我直接將地府消息出賣。”
何骷眼神微閃,策反了涇河龍王,不知道那觀音菩薩到時候咋騙玄奘西行,沒有了玄奘西行,那佛道之爭說不得就擺上明面了。
這里面的因果之大,何骷想想都有些擔憂,不過自己倒是也無所求,生生死死,不就那么點兒事嘛。
“這倒不用擔心,此事完成,賭約的事,老牛定然不會讓你多操心。”
何骷已經知曉這地府被后土娘娘封印,使用的手段十分稀奇。
乃是借用當年后土祖巫成圣之時剩下的無上功德,糅雜了地府中三界所有陰魂的因果之力,兩者以六道輪回為陣眼,將地府從三界中隔絕了出去。
這種手段,縱然是圣人,亦是無可奈何。
強行解封,巨大的因果之力,甚至有可能將他們從那圣人之位上拉下來。
也因此,才給了地府逃出三界的機會。
此番與何骷一起再入三界,事實上這個地府已經完全與何骷融合在了一起。
存在于地府中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十殿閻羅等諸多大神通者,都是沉睡于其中,他們無法主動脫離地府。
除非有一日何骷自愿將他們帶出地府,他們才能脫離出來。
而想要喚醒沉睡的諸鬼神,后土娘娘曾經留下的唯一方法就是如現在這般。
吸納眾生因果,注入六道輪回中,將諸鬼神一個個逐漸喚醒。
而那六道輪回也是何骷能夠與地府聯系的唯一渠道。
六道輪回之前有一個三生石,其上便是刻畫著喚醒每一個鬼神所需要的因果點以及進度。
從上往下,所需的因果點增多。
排在首位的便是馬面,后面的因果點進度顯示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而他打算,在解封了馬面之后,便想辦法先回去再說。
“來了來了!”
牛頭的聲音響起,何骷知曉,那涇河龍王應當是到了。
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帶上一絲穩如老狗的微笑。
“袁守誠竟然逃走了,果然就是個江湖神棍!”
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何骷眼中一亮,那袁守誠果然先走了。
他其實早有預料,袁守誠下次再出現在長安城中定然是要這頭蠢龍犯錯,再好好利用他。
在未曾犯錯前,要是起了沖突,反而不妙。
“龍王,袁守誠可不是逃走了,若是龍王信得過我,不若帶我去你龍宮一趟如何?”
何骷老神在在的篤定說道。
敖白羽心中也是有些感到奇怪,那袁守誠好像是專門在等著自己一般,自己這才離開不到一個時辰,他就離開了長安城。
心底間,對于何骷的信任更多了一份。
“好,本王帶你去涇河龍宮,讓你開開眼界!”
言罷,何骷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托起,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
“到了!”
他還沒細細感受,就聽得敖白羽有些驕傲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