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不是什么太隱秘的東西,很多人都曾目睹過那副古畫。上面沒有印鑒,也沒有詩詞留名,就是一副高山流水畫。
說實話,畫作的筆法非常普通,完全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不過那副畫若是久盯著看,就好像能把人給吸入畫中一般。
除此之外,除了年代久遠或許值得些銀子,便并無突出之處。真要算來,拍出的價格還當不得你那位朋友拍下的顏大家真跡。”
方浩然一聽之下,覺得有戲。他第一次看江山入戰圖也是如此,筆法寥寥的畫作,卻有直懾人心的效果。
那顧管事繼續道:“原本正因為并無特異之處,古幫主是打算拜托我們拍賣行將其賣掉的。也就是半年前,他忽然上門取消了這番交易,說是那副畫能有益于他武道上的修行。呵呵,老朽也不知這是什么畫,難道還隱藏著什么武功秘籍不成。”
方浩然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拍了拍顧管事肩膀,便告辭離去。
在會場外面,天色已經接近三更,正想招呼尹華趕緊回去,路上兩人用輕功狂奔,也差不多要半個時辰才能到鄉安鎮。
卻見尹華被一個富家公子攔住,但兩人卻又并未起沖突,而是聊起天來。
方浩然走上前去,那富家公子看了過來,卻聽尹華說道:“這是我師兄,你既然能看出我是易容的,當也能看出他一樣是易容的。”
那富家公子呵呵一笑,“看來今天在寧州府城大開殺戒的,就是你們了。”
方浩然雙目沉凝,身體外松內緊。尹華卻拍了拍他肩膀,“我在京城的故友,顧清風,這家拍賣行就是他家的產業。”
“哈哈,尹兄,那副真跡看來是送給家姊的了。早知我就直接送你,也不用花這么多錢去買啊。”
“嘿,那你不妨將那一千五百兩還給我?”
顧清風哈哈笑道:“生意歸生意,你若是提前說,那就直接送你咯。但現在生意以成,帳都入了家中,哪還能給你退回來。
看起來你們要在寧州府城做大事,兄弟我也就不打擾了,權當做個看客,也來瞧瞧這江湖上的熱鬧。
不過有一事,還真不得不和尹兄說說,便是關于家姊的。”
尹華似乎非常在意他的姐姐,輕松的神色當場就緊張起來,凝重道:“顧兄不要見外,還請告知!”
“我一個月前離開京城的時候,你二哥剛好回來,一回家中,便與裴家結成聯盟,要將你姐姐嫁過去進行聯姻。”
尹華當場氣得臉色漲紅,握緊拳頭,“這畜生膽敢如此!”
顧清風嘆了口氣,“修仙宗門回來的,地位自然非同凡響,尹兄還是不要與他硬碰為妙。”
“我知道了,顧兄這個人情,兄弟我記住了。”
兩人互相抱拳告辭,一路上尹華面色陰沉,方浩然從他們的對話中知曉了不少東西,又聽到修仙宗門這四個字,自然有所想法。
“你家跑出去修仙的子弟也不少?”
“有那根骨資質的,只有我那二哥。”
“如果我沒猜錯,你入尋常修仙宗門不成,也要想方設法進入凈劍宗以武入道,就是為了對付你二哥?”
尹華沉默良久,忽然在半路上停下來,方浩然險些沒停住,回頭無奈的看著尹華。
尹華竟然非常鄭重的拱手彎腰,以極低的姿態向方浩然行禮,差點把方浩然嚇了一跳。
“方師兄,當初我對你的確非常不服氣,我們二人同樣都是尋仙不成,最后不得不走上以武入道的道路,按理說本應同病相憐互相幫扶。
然而在外門之時,我卻算計于你,卻是自討苦吃…我承認當初對你確有嫉妒之心,但見到你以武道后天之境,居然獨立斬殺魔道邪修,心中頗為震撼。
這嫉妒之意,怕是比原來更強了!”
方浩然驚訝道:“你嫉妒我,我很理解,可是看你這副有求于人的模樣,還這么說真實話,你叫我該做什么反應?”
尹華咬了咬牙,竟然要跪向地面。這要是跪下來,方浩然心里或許能爽一時,但他知道以后肯定會跟尹華這小子結仇,所以立刻將其扶住。
但沒想到這小子是真想下跪,這力道直把自己往地面拖去,虧得方浩然內力遠勝對方,強行穩住姿態。
“嘿,有話好好說,老子不想在你小子手里折壽!”
“方師兄,我沒法說出以后要對你怎樣,也發不出什么毒誓,但只要你告訴我,當日你是怎么以一己之力戰勝那邪修的,師弟我愿付出任何代價,任打任罵!”
方浩然哈哈一笑,“用得著嗎?當初我不說出答案,無非就是吊著你們胃口而已。那股新鮮感早沒了,你要是直接問,我就直接告訴你了,用得著做到這份上嗎?”
兩人干脆也沒再用輕功趕路,方浩然將他當日對付幽水魔宮邪修的細節全部說了出來,當然某些秘密自是用其他方法進行的遮掩。
“那是幽水魔宮的邪修,平日里應當長期呆在凡世,所以修為并不如何高明。你要對付的是正統修真門派出來的修士,我的做法應該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
尹華卻搖了搖頭,“我那二哥,雖有修仙根骨,其實心性極差,耐不住寂寞,在宗門修行兩三年,往往就要回家一趟。因家族內某些舊事,對我們這一支庶出子弟,最是欺凌。
即便他不在家中,他那一脈的下人也因為主人是修仙者而仗勢欺人。這也是我一直努力尋求仙道的重要原因,就是為了保護家母、家姊不受小輩欺辱。
他雖是正統修真門派,不過那個宗門在修真界地位實際與本門相當。他雖自幼修行,但心性不堅,我斷定他實力未必能有多出眾。
我算上在外門的時間,雖只苦修了四年,但只要能發現其弱點所在,未必沒有機會挫傷他的氣焰!多謝師兄教導的經驗!”
方浩然不知該說什么,“我覺得吧,你不要對自己這么有信心…如果要打架,還不如我幫你出頭,贏面可能更大。”
尹華什么也沒說,只是鄭重的搖了搖頭。
兩人返回客棧后,賀鳳鳴還沒入睡,卻也沒去問兩人偷偷摸摸去了哪里,只讓他們好生休息,明天下午便去丐幫總舵踢館。
方浩然想的是丐幫幫主古遙掌握的那副古畫,其中一定有什么奇特作用。至于謀定而后動的慣常做法,此時也因為任務說明上對丐幫的介紹十分詳細,而沒有更多的去思考。
畢竟丐幫幫主也不過才貫通六脈,雖內力比自己強上一些,但戰意決的特殊能力足以彌補這一點內力上的差距。
明日一戰擺明了炸魚塘,以實力便可完全碾壓,所以也用不著謀定而后動。
而尹華卻沒有放過一路奔回導致體內精氣蒸騰的機會,打坐調息,鍛煉內力。
此時在丐幫總舵內,明明是后半夜常人都已入睡的時分,丐幫幫主古遙卻在書房密室當中,盯著一副高山流水圖觀看,同時打坐原地,雙手比劃出種種詭異的符號、手印。
練不多時,他往地上噴出一口血,血液當中冒出一個個孩童的殘魂鬼影,而后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