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一枚銅錢的價值低于這枚銅線所含銅的價值,有人將銅錢融了賣銅,賺取其中的差價。
二是,軍政府開啟了工業化發展,社會生產力提升,大量工業品涌入市場,使得錢不夠用了。簡單來說就是制造了價值十兩銀的產品,卻只印了五兩銀的錢幣,甚至更少。
這就變相的導致一文錢更值錢了,間接影響的糧價降低,等等。
一連串的影響。
在后世的經濟學中,適當的赤字(超印)對經濟發展是有利的,但緊縮則不會。
報告中還預測,現在只是缺錢幣,等軍政府目前的勢力范圍內全部實施新法,工業化繼續推進,銀兩也會變得緊缺,到時候的影響將是巨大的。
這份報告給了陳遜非常大的警示。
陳遜知道,在上一世的歷史中,十九世紀中業,英國為了爭奪白銀財富,將大量的壓片輸入清朝,清朝的白銀大量外流,最終導致銀本位的清朝發生了“銀荒”危機。
“銀價日昂,銀復艱得,農者以庸錢糞直為苦。”
“連年豐稔,谷賤傷農,每歲所得,不敷工本。”
“銀荒”危機發生后,全國所有州縣普遍存在嚴重的農民流亡問題,造成了社會的急劇動蕩。
清朝也不是沒有想辦法解決,鑄造大錢、發行票鈔等辦法都試過,想要通過通貨膨脹政策解困,但都沒有成功,還使的“銀荒”危機嚴重惡化,經濟和社會危機進一步加深。
后世有好些專家學者認為,就是“銀荒”最終導致了清王朝的滅亡。
陳遜隱約記得,上一世南宋剛剛立國就和金國打起了“銅錢”戰。說明現在的錢荒可能并不是由軍政府引起,而是這個隱患本來就已經隱藏在了社會中,只不過現在被軍政府的工業品給引爆了。
要解決錢荒問題,并不是簡單粗暴的印錢就可以。
紙幣屬于信用貨幣,和銅本位、銀本位、金本位的金屬貨幣截然不同,紙幣最重要的是發行紙幣的實體在民間的信譽。
軍政府在河北地區可沒有什么信譽而言,若是盲目發行紙幣,沒有完善的商品銷售渠道回收紙幣,那就只是一張廢紙。
金融系統…!軍政府還沒有重視過,都是由財政司兼顧。
現在看來,不得不重視了。
“他提出的解決辦法竟然是加大銅礦的開采,大量鑄錢,或者直接鑄造鐵錢。”陳遜看著報告最后的應對策略,無奈的搖頭道。
“我覺得這個辦法很好啊。”賈濤面露疑惑,作為情報部門的高層,財政司的報告中好些數據都是情報部門收集的,所以他清楚陳遜說的是什么。
“銅礦總是有限的,就算勉強夠使用,今后需要錢的地方越來來多,社會財富爆炸式膨脹,難道每個人出門都得背幾十斤錢不成?”陳遜反駁道。
財政司司長和賈濤都沒有提到印交子解決問題,因為現在市面上的交子都是錢莊發行的,都是大面值的,并不能解決小額貨幣短缺的問題。
“我得回一趟廣州,這個問題必須得盡快解決。”陳遜放下手中的報告決定道。
“看來您已經有辦法了,我給您安排船。”賈濤站起身就要去執行。
“等等,從掖縣坐船南下,得繞過整個山東半島,太慢了。我先騎馬到膠西,然后再坐船。”陳遜叫住賈濤,讓他安排膠西附近的船只前往膠州灣等候。
“好的。”
事不遲疑,陳遜回住處草草收拾了一下,讓人將沒處理完的公文再送回廣州,與依依不舍的陳琴告別后,在一都護衛的陪同下,直接南下前往膠州灣。
膠州灣就是后世的青島市,位于山東半島東南部,距離掖縣直線距離不足兩百里,但因為路上遍布大小丘陵和山頭,官道繞來繞去的,總路程達到了四百里。
但這也比走海陸近多了。
眾人一路上基本不停歇,馬累就換馬,人累了就綁在馬上。
從早上到晚上,除了停下來拉屎撒尿,吃飯喝水都在馬上進行,最終,整個親衛都一百人,一個都沒有掉隊,全都在天黑之前到達了膠州灣。
日行四百里!!
“都督,這真的是太厲害了,若是我們陳家軍所有將士都能達到這種程度,這世上還有誰能成為敵手?”陳壯感嘆道。
“別扯了,這是不可能的。”陳遜心里補充了一句,在沒有機械化之前,這是不可能的:“活動一下手腳,我們快上船,等上了船,大叫好好休息一下。”
這次急行軍算是陳遜的一個測試,測試在有他幫助行軍的情況下,陳家軍極限的日推進速度是多少。
現在看四百里這個成績,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膠州灣距離廣州,超過四千里海路,平常行船需要超過一個月。陳遜比較趕,南下的幾艘船上都多配備了一套人手,晝夜不停,除了靠岸補充淡水和新鮮食物,船隊一刻鐘都沒有停歇,終于在二十天后到達了廣州。
“九”數在《易經》中為陽數,“九九”兩陽數相重,故曰“重陽”。
因日與月皆逢九,故又稱為“重九”。
九九歸真,一元肇始,所以古人認為九九重陽是吉祥的日子。
在如今這個時代,重陽節算是一個很重要的節日。
登高祈福、秋游賞菊、佩插茱萸、拜神祭祖及飲宴祈壽等,最重要的是敬老。
重陽節的時候陳遜還在掖縣的山里,今天回來陳家莊剛好是十月九日,為了彌補自己在盡孝方面的不足,陳遜在上岸之后,先去東院看望了一下父母,陪同他們吃了一頓飯,算是盡了一下孝心。
“你這孩子,我剛把陳琴給你送過去,你怎么突然又回來了?”母親秦芳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們哥幾個,就沒有一個省心的。你倒這歲數了都不成家,帶著你弟弟有樣學樣,整天鉆在那研究院里不出來。”
說著說著,秦芳都直接哭了出來。
“大郎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看你,成何體統!”父親陳宜在旁邊訓斥道。
到了現在,陳宜已經完全認清了形式,再也不給陳遜添亂了,安心做自己的富家翁,日子反而過得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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