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天,整個京東東路、京東西路、河北東路、河北西路和京畿路的軍政府情報人員全都動了起來。
他們帶著陳遜的盟約找上了所有有意與金人作戰的義軍、勤王軍。
盟約中陳家軍許諾會沖在前頭攻打金軍,只需要他們在外策應,看到甜頭的時候上去瓜分就可以。
結盟后,若是缺馬缺錢糧,陳家軍也可以給予支援,只需要戰后用從金人手里搶回來的漢人工匠還債就可以。
“轉職”為使者的情報人員向這些義軍、勤王軍瘋狂宣傳金人在開封搜刮了多少錢財,形容他們就是扛著金山、銀山北返,只要攔下來就能夠立即暴富,有本錢成就一番大事業。
這些宣傳其實都不算誆騙,要知道開封城的城市人口已經達到了上百萬,同時代的高麗和倭國總人口也才幾十萬,可見開封有多富裕。
金人將開封十六縣搜刮的當地人都被有被餓死的,他們北返攜帶的財富總量可想而知。
隨著盟約傳遞出去,陳遜也忙碌了起來,開始在河北諸路跑動起來。
兩百精銳騎兵護衛,一人三馬,每天都有動物園里養精蓄銳的馬匹更換,日行達到了七八百里。
陳遜就像是個散財童子,只要有義軍(勤王軍)愿意與他訂立對抗金軍的盟約,他就會送上馬匹。
雖然一般都不會超過一百匹,可這些戰馬是非常健壯的,都算是寶馬。年齡是大了些,可還是能使用兩三年,算是大禮了。
對于陳遜來說,講這些“老馬”送出去,也算是給空間騰出了一些位置,好讓母馬繼續懷孕,生下更加優秀的戰馬。
結盟過程中,對一些實在窮的厲害的義軍,陳遜還會給予一些金銀錢財,讓他們能夠用錢購糧,減少對河北百姓的禍害。
這些人說是抗金的義軍,但對于漢人百姓的傷害也不算少。
此次外出結盟,除了救濟支援,陳遜最主要的是觀察這些義軍(勤王軍)首領和軍中的將領,觀察那些人是否值得進一步投資,觀察哪些人值得吸收進陳家軍。
這些能夠在亂世中攪起風云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人杰,沒有一個是孬種、是蠢貨,全部都具備常人所不具備的特點、優勢,對于陳遜來說,這都是優良的人才資源。
若是品性不差,吸收進陳家軍,稍加培養,就可以為將為帥,能夠極大的補充陳家軍和軍政府的人才短缺。
這些年,對于親衛軍的培養讓陳遜深刻的認識到,人和人在“腦子”這方面,是有本質差距的。
有些人一點就通、一學就會,還能夠舉一反三。
有些人就算很使勁的在學,也就只能掌握最基本的,稍稍給點發揮余地就能給你整的一塌糊涂。
有些人鍛煉個一年半載,就能輕松管理上百、上千人。有些人在軍隊里混了五六年,讓他管理個十人小隊都費勁。
有些人好像天生就很會說話,還會聽話(理解話語里的內涵)。有些人跟人聊天都能聽一半漏一半,聽見的一半還能理解岔了。
這里面差距太大了。
所以陳遜一直很重視對人才的發掘,這次有機會接觸這么多人杰,付出一些錢財和老馬,真的很劃算。
況且這次的付出和之前的“期貨”具備異曲同工之妙,凡是受陳家軍資助支援的勢力全都簽訂了盟約,若是他們之后真的和金國干仗,那就算陳遜投資成功了。
若是他們打醬油或者收錢不辦事,那就剛好給了陳遜戰后追究的借口。
凡事就怕有借口,只要有了借口,有些過分的事情就會顯得很容易讓人接受。
這種情況擱在這個時代就是“大義”,就是“正義之師”,就是擴展地盤的突破口。
結盟行動一直持續到了二月十五日,過了這么久,陳遜還沒有等到金軍有北返的跡象,反而裴仁的情報中,開封和河北的百姓一直在被宋庭和金軍聯手搜刮,慘不忍睹。
陳遜不知道歷史上金軍是在幾月份北返的,也不知道他其實已經改變了歷史。
在上一世的歷史上,金軍在正月才攻入開封內城,可這一世,因為他殺了趙桓,金軍十二月初就攻了進去。
蝴蝶的翅膀已經煽動。
金軍會不會北返,現在都成了未知數。
這天,孫正傳信過來告知陳遜,“龍騎兵”已經初步訓練完成,當地搜刮的各種馬具加上從廣州運過來的,已經能夠滿足四千五百步兵使用。
二月二十日,陳遜返回徐州城,先是在城外檢閱了龍騎兵,差強人意,但確實已經堪用。
然后立即組織眾將召開戰前會議。
“趙構現在在什么位置?”陳遜問道。
“在鄆州須城,一直沒有什么動靜。”一個情報人員匯報道。
趙構作為宋廷任命的河北大元帥,陳遜必須得關注他的動向。
況且,隨便一個對宋史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趙構可是南宋的開國皇帝。雖然其有趙跑跑、完顏構等別名,但不得不否認其手下確實是有能戰之將的。
對于他的按兵不動,陳遜能夠理解,這是一個雖然慫、但很有野心的人。
“其他勤王軍呢?”陳遜再問。
“開封周邊州府都有,以南京應天府聚集的最多,達到了二十多萬人。”情報人員匯報道。
“這些勤王軍現在都是一盤散沙,河北大元帥趙構躲得遠遠的,沒人指揮他們,他們又不敢主動招惹金軍,只能看著金軍在開封府肆虐。”陳遜評價道:“所以該我們動一動了。”
既然要邁大步子,陳遜就得在這場金宋之戰中打出名聲來。
就連之前偷襲金營的壯舉,陳遜都已經安排情報人員在民間宣傳了。
“拿地圖來!”
一張概括了京畿路周邊州府位置的簡易地圖被親衛抱了進來,然后在會議室中間的桌子上鋪開。
眾將都圍了過來,等待陳遜講解作戰計劃。
“大家看,這是現在黃河的流徑。”陳遜用細長木桿指著地圖上一條彎彎曲曲的綠色曲線說道:“這里是河北西路南部的衛州。”
從地圖上看,衛州緊鄰京畿路最北端的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