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陸匯微微皺眉,他有些明白了:“我若偷偷收了,會不會有些對不住其他莊民?”
“你怎知,其他莊民沒有偷偷去收?”陳遜悠悠的說道。
“艸,怪不得那些狗官總是賤民、賤民的稱呼我們。”另一個親衛罵道。
“世道本就如此,少部分人掌握著大部分的財物、權利及話語權,大部分百姓就是一部生產機器,如那豬馬牛羊一樣,辛苦生產出來的收獲,自己只能保留其中一部分,甚至還要餓肚子。”陳遜說道。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陸匯等人被陳遜說的心事重重:“我觀我們陳家莊就挺好的,大家都能吃飽穿暖。”
“那是因為我們陳家莊大部分田地和人口都是隱匿的,沒有在宋廷的賬冊上。”陳遜說道:“這不,我們日子剛好過一些,那些當官的不就來了。”
偷稅漏稅擱在后世是犯法的,是可恥的,是絕對不能缺碰觸的。
可擱在現在,自從獲得“奇妙動物園”之后,陳遜看到了長生的希望,他就不得不開始做長遠打算了。
宋廷南遷之后的壽命也就一百五十年左右,之后就是黃金家族統治的元朝,那可是一個對于漢人來說,暗無天日的時代。
而且就算是宋廷,自己也不敢太過肥碩,否則同樣會成為士大夫階層案板上的肥肉。
因此,陳遜從未考慮過進入宋廷,發揮自己目光長遠(后世的先知效益)的特點,延續宋廷的壽命。
陳遜自己心里清楚,政治頭腦這種東西,自己是完全不具備的。后世作為碼農,一點點辦公室政治就能讓自己焦頭爛額,若是讓自己合縱連橫、承上啟下的管理上億人,想想都不可能。
在長生之路上,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自己做老大。
只需要管好手下的人才,掌握人事權、財權、軍權就好,通過分化權衡,利用那些聰明人的腦袋替自己治理,自己只需要安心享受別犯渾,就能夠長長久久。
正因為有這個目標,所以這些年陳遜一直在給親衛灌輸各種階級矛盾、階級剝削的思想。這個目標也是陳遜放棄參加科舉的根本原因,因為他最起碼要在明面上和這些人處于一個階層。
剛開始效果很好,對海外拓展幫助很大,大家都敢拼敢打,就連陳氏族人也不例外。
但是近幾年效果漸漸變弱了,除了自己贍養的孤兒和一部分北邊的難民還能夠堅定信仰自己的思想以外,其他人都變得有些過于安逸了。
之前那些書生與陳宇選擇截然不同,就是這種安逸的心態所導致。
到目前為止,陳遜還沒有搞清楚是什么導致了這種現象的發生,所以一直沒有辦法解決和改善這種趨勢的發展,只能一味加強對身邊親衛的把控。
時時念叨,處處提醒。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陸匯等人眼里滿是不甘,誰會愿意自己賺的錢被別人強行搶走,還對你說:“能搶你是看得上你。”
“也不是沒有辦法,總歸到底,在這個世道,最終還是靠拳頭說話,說的拳頭硬誰就能夠說了算。只要我們陳家莊能夠強到讓所有的敵人心生顧忌,不敢伸爪子,我們的勞動成果自然就能夠自己享用。”陳遜說道 “可我們陳家莊這么點人,怎么可能強的過州府。”有親衛神情沮喪的說道,他還沒奢望跟宋廷攀比。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陳遜拿出了偉人的話,表述的既清楚又令人映像深刻:“在那些當官的眼中,我們就是草芥,可他們豈能明白,草芥編織的草繩,照樣能夠勒死人。”
眾人回到陳家莊,已經是正月二十日,中間只在一個村寨里借宿了一晚,回到家的眾人都有些風塵仆仆。
當天晚上,陳遜就收到了來自東莞的飛鴿傳信。
樂志也是二十日回到東莞縣,先是去了縣衙,見了縣令,然后又急匆匆的出城往廣州方向趕去,應該是給州府匯報工作去了。
海盜入侵事件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一件小事,東莞縣前前后后死在海盜手里的兵已經超過三百人,若是加上陳家莊的“死傷”,已經超過五百。
這么大的簍子,必須得更高一層的官府去填補,起碼那些死傷縣兵的撫恤,東莞縣是拿不出來的。后續對于海盜的圍剿,以東莞縣的能力也是力有不逮,只能依靠廣州府,調集海灣周邊縣鎮的兵力,方才有可能。
終于可以清閑幾天了,陳遜算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暴風雨前的寧靜。
之后柯雷怎么收場,陳家莊怎么從這些事件中脫離干系,甚至是怎么讓那些豺狼能夠投鼠忌器,都是需要陳遜要頭疼的事情。
原以為很妥善周全的計劃,在實行過程中總會不斷地出紕漏,各種變故接踵而至。
好在對于這一切,陳遜都已經習慣,這些年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給陳遜鍛煉出了一個大心臟。
第二天,陳遜睡了個大懶覺,近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心情也好了許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車到山前必有路。
眼下的境況壞也壞不到哪里去,陳家的資產大部分都在海外,陳家莊雖是基地、大本營,可并不是陳家的死穴,實在不行,斷尾求生就是。
不過陳遜心里暗暗發誓,若是那些狗官逼得自己不得不舍棄陳家莊,當年泉州的一幕絕對會在廣州重演,他會讓那些覷覦陳家家產的官吏知道,什么叫做狗急跳墻,什么叫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中午在南院吃過飯,下午在學堂里轉了一下,然后召集學堂的負責人下了一個命令。
今后凡是滿十六周歲的學生,若是成績優異,繼續在學校學習,每年必須在外實習工作兩個月,滿六十天。
實習項目著重選擇親衛、海衛、外貿,其次為工廠、農場,不能選擇書案內工作,必須側重體力勞動,以達到強健其體魄,野蠻其精神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