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的到來直接掀開了東莞縣兵的遮羞布,四百人的縣兵隊伍整隊居然花了一刻鐘還多,等差不對整隊完成,海盜船只已經靠上港口。
陳家的兩艘小漁船直接被幾發燃燒彈(點燃的油罐)給點燃,上面還未卸下來的糧食和肉食被油火引燃,爆發出陣陣香味,使的岸上饑渴交加的縣兵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船上的酒罐被燃燒的桅桿砸破,酒精濃度超過了四十度的劍南春直接發生了燃爆,一艘漁船被炸成兩節,快速沉入水底。而另一艘漁船也好不到哪里去,陳遜已經帶人上岸躲避,船上的火勢無人制止,沉沒只是時間問題。
“可惜了這兩艘船。”陸匯與十幾個漁民跟著陳遜上岸之后就一直跑,這會兒距離碼頭已經超過半里地,若不是為了裝的像,逃跑的時候背了一些糧食和肉,還能跑的更遠。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制造一些損失,怎么能夠取信于樂志。”陳遜到不覺的可惜,這兩艘漁船加上船上的糧食,總共價值也不到三百兩,只要不死傷人手,這點錢浪費了不可惜。
“樂志之前還說什么知州、參軍,說能護得住我們陳家莊,這會難到眼前,卻拍拍屁股自己躲了起來。”陸匯看著躲在軍陣后面的樂志,低聲罵道:“這些當官的說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官字兩張口么。”陳遜感覺挺戲劇化的,這打臉來的也太迅速了。
其實樂志只要換個說法就能好許多,比如:“你們先去躲起來,我在前面對付海盜。”,同樣的行為,能夠產生截然不同的結果。偏偏他就選擇了最無情的說法:“護不了你們。”
估計也是突然襲擊,被打蒙了。
海盜和縣兵兩方很快就開始交戰。
解決了港口僅有的兩艘漁船之后,海盜船隊在港口一字排開,船頭的投石機、床子弩開始對著岸邊的縣兵射擊。
投石機近百丈的射程,床子弩超過一百丈的射程,讓陸上的縣兵只能被動防御。
兩撥射擊之后,縣兵陣列就有些不穩,樂志連忙組織親兵鎮壓方才止住潰散的趨勢,但卻不得不指揮陣列后退,讓出港口的碼頭位置。
碼頭的反抗力量被遠程打擊清空,海盜得以從容上岸。
陳遜能夠遠遠的看到,柯雷也上了岸,正在指揮上岸的海盜列陣,準備和縣兵進行陸戰。
“若是我指揮,我現在肯定讓士兵沖擊登岸未穩的海盜,肯定能把他們趕下海去,還能一次性打疼海盜。”陸匯在旁邊發表自己的意見。
沖擊登陸又未穩的搶灘登陸部隊,與半渡而擊是一個作戰原理,就是打的敵方首尾不相顧。
“若是搶灘登陸的軍隊遠程火力強大,你的突襲會令己方部隊損失慘重。”陳遜點評道。
兩人看著前面作戰的雙方,像是在看一場演習。
“那就安排盾兵在前面頂著,否則等敵人上岸站穩了,再將遠程武器也運上來,接下來的戰斗就會劣勢許多。”陸匯并不覺得損失慘重會成為“不去突襲”的理由。
“戰術制定必須要建立在敵我雙方軍力實際情況上,不能生搬硬套。”陳遜繼續反駁:“你觀那些縣兵的戰斗力,還有他們的裝備,能否支持你的戰術?”
看著那些弓手五花八門的武器,只有親兵才裝備有鐵甲,而這些親兵還守在樂志身邊,并未頂在前線,陸匯有些沮喪的搖搖頭:“這些兵不行。”
“對的,我若是樂志,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在敵我軍力差距懸殊的時候,保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君不見,只有長征萬里,才有了后面強大的解放軍。
當然,長征不是跑,意義肯定也不止這么一點,還有確立偉人領導地位、實現北上抗日總方針、確定路線方針,扼殺國當(諧音)企圖等重要意義。
現場指揮作戰的樂志并沒有跑,不戰而逃的罪名他背不起,對他來說,哪怕現場的這四百人全都死光了,都比不上自己“不戰而逃”的名聲。
就算這些海盜看起來很強大,就算是今天戰敗了,事后只需要將海盜的數量翻個幾番,自己的過錯自然就能夠減輕至最小。
所以他選擇了繼續作戰,當然,后路還是要準備妥當的。
“去把馬匹準備好,稍稍喂食一些豆子和水。”這是樂志給親信手下的命令,陳遜并沒有聽到,只是看到樂志身邊甲胄齊全的親衛,有幾個不去現場作戰,盡然跑到了后面存放馬匹的位置。
“這是要跑?”陸匯也看到了。
“不知道。”陳遜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說他畏戰吧,他到現在還沒有跑。說他勇毅敢戰吧,可這后路卻早早開始準備。”
“我看著官字不僅有兩張口,還有四條腿。”陸匯不屑道。
陳遜不好評價什么,畢竟屁股決定腦袋,自己也沒做過這個時代的官,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么價值觀。
很快,海盜方就列好陣勢,還從船上卸下來五具床子弩。
“我覺得用不著這么大陣勢。”陸匯撇了撇嘴,剛才雙方還未正式接戰,海盜方只是遠程攻擊了兩撥,東莞縣這邊的督戰親兵就已經砍死了幾個自己人。他相信,只要陸戰推進到近前,幾波蹶張弩弩箭射過去,東莞縣兵肯定崩潰。
“縣兵也有弓箭,能用箭矢遠程解決的敵人,就絕不要走進了用刀砍。”身邊的親衛都是跟著陳遜學習的,陳遜不放過任何一個教育和灌輸自己理念的機會。
隨著海盜的床子弩上岸,縣兵軍陣的騷動越來越大,隔了兩三百米,陳遜都能聽見那些隊官大聲吼叫、呵斥的聲音。
雙方軍陣越來越近,海盜方武器反射的太陽光不時刺過前排縣兵的眼睛,讓縣兵不自覺的往后退,后面一排得縣兵也不得不豎起武器,免得戳到前面后退的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