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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縣里來人

  有了第一個人觸霉頭,后面抽中簽的人再沒有鬧事的,最多也就是臉色難看的接受,沒有一個人愿意離開陳家莊去外面生活。

  不論是陳家莊陳氏莊民,還是從北地地獄里逃出來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外面沒有一個地方能夠像陳家莊這么安逸。

  “族長,泥瓦匠夠了。”陳祿道。

  “現在所有人都上來抽簽,包括剛才抽過的泥瓦匠。”陳遜命令道。

  種地是漢民的本能,沒有人不會。

  很快,十八戶人全部抽完。

  “陳卯,你考慮的如何?”抽簽結束,陳遜再次朝著陳卯問道。

  “族長,我愿意去。”這次陳卯的媳婦沒有阻難,只是在那里默默抹眼淚。

  “好,準備一下,中午吃過飯就立即出發。”

  因為家里有人要遠行,整個陳家莊一片忙亂,有些家庭只去一個人,有些則直接去三四人,到處都是呼喊、哭鬧。

  “二伯,安排人掛白帆、打砸窗戶、門墻,還有放火,注意別讓火燒大了。”

  “用得著做這么徹底嗎?”

  “用得著,否則我們就得和東莞縣明刀明槍的斗一場,陳家莊還沒有準備好,還差得遠。”陳遜也是愁的很。

  多少次了,都是這樣計劃趕不上變化,都是這樣趕鴨子上架,都是這樣騎虎難下。

  隨著陳祿安排人開始執行陳遜的命令,整個陳家莊更加喧鬧了,雞飛狗跳,跟遭了“兵禍”已經沒有區別。

  咕咕咕!

  一只碩大的雪鴿從空中落下,直接落在陳遜的肩膀上。

  陳遜摸了摸它的頭,從口袋里抓出一把炒米,邊喂食邊從鴿子腿上取下竹筒,劈開,拿出里面的紙條。

  “鄭見帶人回到了東莞,縣令已派人給廣州傳信,未攔截。”

  “縣尉樂志開始招募新的弓手,手力,東莞縣周邊的大戶也在召集族中壯士、家丁,似有參與之意。”

  “陳福已被縣令軟禁。”

  ...

  信上的情報沒有一條好消息。

  “哎。”被動的局勢讓陳遜一時間也有些頭大,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

  他上一世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碼農,這一世靠金手指做出了一些成績,可是全都是建立在自己有超前知識的前提上。

  就像知道地球是圓的,知道大致的世界地圖,這些信息就已經是無價之寶,能為陳家的海貿建立很高的優勢。

  目前的成就并不能說明陳遜就很聰明,否則也不會在發展過程中連連吃虧,連莊里的愚民都能背刺成功自己。

  “郎君,我能看嗎?”陸匯一般情況下,若是沒有公務就會跟在陳遜身邊,一方面保護陳遜的安全,一方面跟著陳遜學習。

  在陳遜自己看來,自己很普通,可在受陳遜庇護的人眼里,陳遜就是天上的文曲星、武曲星下凡,無所不能。

  “你看吧。”信上沒有什么特別情報,陳遜直接將信紙遞給陸匯。

  “這些狗官,海灣外面的萬山群島上海盜密密麻麻,也沒見他們這么上心,反而在我們這里就像是被踢了屁股一樣。”陸匯看完情報,氣急敗壞的罵道。

  “說什么胡話,萬山群島的海盜是什么來頭你不知道?”陳遜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

  “狗大戶。”陸匯又罵了一句。

  艸,感覺自己也被他一起罵進去了,陳遜直接在其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腳。

  “我沒有說您,您跟他們不一樣。”陸匯連連解釋。

  萬山群島上就有陳家的一個駐地,加上澎湖島,麻逸,越李朝、占城、渤泥等地的駐地,陳遜也算是一個標準的在海外支持海盜的大戶。

  “管住你的嘴,一天咋咋呼呼的,我怎么放心把你放出去。”

  “我這也就是在您跟前放肆一下,您看我平時在那些小崽子跟前,多有威嚴。”陸匯對自己的“威嚴”頗有些自豪。

  “是,你威嚴,就是不知道‘冷面憨憨’這個外號是說誰。”

  日久見人心,沒有人能夠長久的帶著面具生活,還能靈活切換,不漏痕跡。陸匯的性格早就被手下的親衛摸的清清楚楚。

  陳家莊里南北漢人混居,一些口頭語已經互相習慣,互相融匯,憨憨是北面的方言,但大家都明白它的涵義。

  “別讓我知道是誰給我的外號,否則我肯定踢爆他的屁股。”

  啪!陸匯又被陳遜在屁股上踢了一腳,陳遜當然不能告訴他,這個外號是從他嘴里出來的。

  這種無意之中做出來的事,當然不能認。

  “其實我覺得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你說?”

  “就像您以前說的,要想轉移注意力,只需要制造一個更大的話題,您說,若是東莞縣出了其他更大的簍子,是不是就不再注意我們這里了。”陸匯小心翼翼的說道。

  陳遜聽了眼睛一亮,還別說,這真是一個辦法。

  剛好,他給東莞縣令準備了一個元宵禮物。

  這不巧了嘛!

  .....

  正月十三日,午時三刻,東莞縣組織的人馬終于姍姍來遲。

  迎接他們的是陳家莊大片大片的白事裝扮,莊里的莊民全都一身縞素,村口的幾院房子顯得很凄慘,火燒過的斑駁痕跡歷歷在目。

  陳遜帶著幾位長者在村口迎接,村子里哭喪的聲音震天響,連綿不絕。

  縣尉樂志有些懵,看不懂這是什么情況。

  “草民陳遜見過縣尉,見過諸位官人。”

  “你就是陳遜?”

  “正是某家。”

  “你們陳家莊在辦喪事?”

  “回樂縣尉,前天村里遭了海盜,死了好些人,所以村里辦喪事的人家很多。”

  原本是來興師問罪的,現在看這陳家莊也死了這么多人,樂志反而不好說了。

  “昨日村里雜亂,未能及時上報縣衙,今日官人過來,正好匯報,那些海盜還殺了一些保護陳家莊的公人,尸體被我們放在陳家祠堂,還請官人隨我來。”說完陳遜轉身前頭領路。

  陳家莊對縣里的來人一點防備都沒有,樂志只能先跟著去看看,安排后續的人馬在莊外駐扎。

  來到陳家祠堂,堂上躺著三四十具尸體,這些尸體已經被整理過,身上的衣服還算整齊,臉上也被擦洗干凈,很好辨認,就是之前被樂志自己派過來的弓手。

  初春天氣還很涼爽,不過放了兩天的尸體集中起來,還是有一股接一股的惡臭味傳來,樂志草草看過就轉身出了祠堂。

  陳遜跪在地上給祖宗磕了個頭,心里賠罪幾句,跟著也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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