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一切該出現的和不該出現的都會一起出現,哪怕隱匿于時間與因果盡頭的黑手,也會在這個時代顯露馬腳。”
自稱為迦勒底旅人的大師說道:“你的任務就是在真正的序幕拉開之前變強,變的足夠強大,才有資格和能力參與進來,否則永遠是傀儡。”
安瀾說道:“你專門布置這個局面,就為了告訴我這些消息嗎?”
大師道:“不,這只是我本人對你的忠告,某種意義上,我們很相似,只不過我成功了,而你仍舊在苦海里掙扎。”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來,是為了完成我的布置,給予你新的力量。”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安瀾面露疑惑之色。
“為了復仇。”
大師淡淡的說道:“我有一筆賬需要討回來,但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哪怕到時間的盡頭也不可能實現。我需要你的幫助,雖然你暫時沒有那種力量,但你是唯一擁有‘資格’的人,可以嘗試。你會幫助我對吧?”
“我有拒絕的余地嗎?”
“沒有,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去做。”
“那你還問什么?”
“這不顯得我民主嘛!事先聲明,我可沒有強迫你,以后不要亂說。”
盡管看不清大師的臉,但想來他一定非常愉悅。
從他露出來的眼睛當中,射出一束朦朧的青光,直接鉆入安瀾的雙眼當中,以之為媒介,青光進入靈身之內,盤踞在身體各處,再無動靜。
“這是什么力量?”
安瀾面露疑惑,他感覺自己什么都沒有獲得,仿佛青色之光是來自另一個次元的產物。
大師看起來非常疲憊,精神萎靡了很多,他說道:“現在還不是揭露真相的時候,以后你自己會明白的。”
時之砂的霧氣受到世界修正力的影響,正在逐漸散去。
大師將要離開。
“能讓我看看你的模樣嗎?”
安瀾問道。
“不能。”
大師轉過頭,留給安瀾一個背影。
“再給你一個忠告,小心梅林。”
“他是壞蛋?”
“不,這老東西雖然無恥又冷血,好色又軟弱,但對智慧生命而言,他是個好人。但,那份善意是給全體人類的,不一定屬于你,好好分辨清楚吧。”
大師漸行漸遠,逐漸的消失在時之砂中。
“好好應對風起之城的劫難,它會讓你明白一些東西…”
霧氣散去,人也不見蹤影。
旅行者再度踏上旅途,他不會再回風起之城。
安瀾起身,往吳府而去。
路上,他看到準備回去的劉秀,剛想叫他,卻發現他一臉悲傷與失落,便問道:“你怎么了?”
劉秀看了安瀾一眼,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沒什么。”
“看著你自己的臉,還敢說沒什么?”
安瀾表情嚴肅,說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跟我講講,說不定能幫到你。”
劉秀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又變成別的東西:“真的沒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一時有些苦悶而已。”
“是不是家里人欺負你了?就那個劉義?我幫你揍他!”
“真不是,真的,求你別在繼續追究下去了。”
劉秀臉上露出一絲痛苦和哀求,有著極大的難言之隱。
再往下逼,只會讓他更加痛苦,作為朋友,安瀾沒有繼續。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完全不一樣。”
安瀾說道。
“謝謝,如果有需要我會開口的。”
劉秀如釋重負,安瀾拍拍他的肩膀,越過他走向吳家府邸。
走出去沒幾步,身后傳來劉秀的聲音:
“安瀾,你覺得過去的我是個英雄嗎?”
“你要是英雄,我不是神仙?”
“你覺得我有可能成為英雄嗎?”
“有可能,只要我家養的母豬會上樹。”
“母豬豈能上樹?”
“那你還問!”
劉秀苦悶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搖搖頭登上風家派來的馬車。
車轱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載著兩百斤的小胖子漸行漸遠。
安瀾臉上的表情隱去,不知他心里所想。
馬車上,劉秀已是淚流滿面。
風家宅邸,劉義站在大門口等候。
他看到劉秀略顯紅腫的眼睛,眉頭一皺,斥責道:“一個大男人成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
比起劉秀這個親生兒子,劉義顯得更像是皇室成員,身上的威嚴日漸隆盛,舉手投足間有一種上位者的氣概。
“對不起。”
劉秀低聲回道。
看著他這個樣子,劉義的語氣軟了下來,道:“你是在害怕嗎?”
劉秀沉默不語。
“這是血脈傳承下來的責任,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
他說道:“你不應該害怕,先祖的榮光在你的身上顯現,這是榮耀!若非我是養子,沒有風家血脈,我甚至愿意代替你,成為世人敬仰的人物。”
劉秀說道:“為了所謂的榮耀,放棄自己的生命,真有人會這樣做嗎?”
劉義道:“當然!你愿意當一輩子的懦夫還是一時的英雄?我想要成為煙火,發出短暫卻燦爛的光芒,不想成為蠟燭,漫長但默默無聞。”
劉秀自嘲道:“如果有選擇,我寧愿當一輩子懦夫。英雄,只要別人來當就好了。”
劉義搖搖頭:“你是躲不掉的,不如嘗試以另一個角度看待問題,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走入風家老舊的府邸當中。
劉秀站在原地,突然低聲說道:“撒謊,騙子!你比我更怕死。”
他跟在劉義身后,走進院子里。
一花一木,一草一葉,都是如此的熟悉。
他的父親站在涼亭里,滿臉復雜之色,最后化為重重的嘆息。
“父親!”
劉秀低聲呼喚道。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太陽照在大地,激活了隱藏在大地深處的力量。
所有的風穴全部咆哮起來,往上涌動的風浪先是短暫的停止一瞬,然后瘋狂的呼號。
青色的氣息仿佛凝聚成實質,遮天蔽日的鋪開。
十年一度的大風期,終于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