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回到這里。
殘破的世界中,灰白色的魂靈在漫無目的的游蕩。
這一次,“死亡”的世界顯露出更多的景象。
天空是一片銹紅,無數森然的齒輪高高懸掛,有的還在掙扎著轉動,有的干脆只剩下震顫。
剝離的墻皮到處都是,露出大樓內部的鋼筋結構,大多也是毀壞著,能看到的除了廢墟,還是廢墟。
這是座死掉的城市。
天上還下著些小雪,伸出手來,能抓到的只有灰燼,灰白色的灰燼!
更遠處,依舊籠罩在濃郁的迷霧當中,隱隱間,能看到直達天際的巨塔!
“這,這是哪?”
死寂的世界,除了安瀾以外,又迎來一位新的客人。
令人憎惡的身軀在地上蠕動,這條可怕的魔蟲此刻居然顯露出一絲弱小又無助的訊號。
“這里是哪?怎么會這樣?你是誰?”
此蟲來歷不凡,乃是魔道巨擘間桐臟硯的一道分靈。
當初間桐臟硯培育了萬千魔蟲,在世界上掀起蟲災,妄圖以自己的力量抗衡整個修仙界,建立蠱蟲之文明,可惜被神秘高手擊敗,靈魂散在數以億萬計的魔蟲當中。
絕大多數魔蟲都在修仙者的圍剿中死亡,剩余的也因靈魂殘軀逐漸朽滅,唯有些得到特殊機緣的魔蟲還能存活。
比如說眼前這只,撞了大運依附在天外隕鐵上,并偶然發現它擁有交換身體的能力。
借助這份神通,它不斷的交換身體,奪舍別人的靈魂,借此活了下來。
直到它積蓄了足夠的能量,故意釋放出天外隕鐵的部分消息,希望吸引修仙者過來,奪舍其身,逐漸的回歸修仙界。
唰,唰!
無意識游蕩的白色魂靈忽然站住,全部朝向魔蟲,面無表情的靠近它。
“你們是什么東西?要干什么?不要過來啊?”
六個問題成為魔蟲留在這個世間的最后絕唱,它的靈魂被吞噬殆盡,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滾出去!”
巨大的如雷鳴般的怒吼從黑霧當中飄來。
安瀾的腦袋像是遭受重擊,整個人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已是到了外界。
整個趙家被完全的移為平地,在大地上留下巨大的深坑。
睿王爺帶來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經不敢在附近停留,他們甚至拋棄了主子的身體,早已不知去向。
安瀾晃晃腦袋,有無數殘破的畫面一閃而過,那些場景中的主角全是一個藍發海藻頭的英俊男子,后來又慢慢的變成干瘦的邪惡老頭,整個人散發出腐朽的味道。
這是魔蟲作為間桐臟硯時的記憶。
由于這條魔蟲常年組成間桐臟硯的身體,所攜帶的記憶相當完整,只缺少了關鍵的一段。
那就是,間桐臟硯究竟是如何從一個滿懷正義的修仙者,變成殘害大陸的蟲魔?其中有非常關鍵的原因,魔蟲只知道它重要,卻不知具體緣由。
安瀾搖搖頭,晃去因涌入龐大記憶而有些躁動的想法。
魔蟲的記憶對他只有好處,里面記載了許多秘辛。
他走到天外隕鐵前,仔細的端詳著這個寶物。
連魔蟲本人,其實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擁有交換身體的奇特能力。
安瀾用手撫摸著天外隕鐵,卻有異變發生。
咔嚓!
天外隕鐵的表面,裂開數道縫隙,越來越大,像是泡沫似的轟然炸開。
還沒等安瀾看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就有一道陰陽之光穿透他的身體,進入靈身當中。
靈身是靈魂意識的居所,也是修仙之基。
它出事可遠比肉體出事更為嚴重,安瀾嚇得立刻轉化法力內視自己的靈身。
他發現,陰陽二氣沿著魔術回路順流而下,盤踞在靈身的丹田中。
它們時而凝聚成核,似太極圖般運轉,時而分散開來,黑白融為混沌。
四周的魔術回路與其接續,竟然以之為丹田!
不會吧!
安瀾面色發白,真丹田被這玩意占據,以后還讓他如何突破到筑基?
他嘗試著利用法力驅趕陰陽二氣,沒想到法力剛一進去,就被分解成陰陽二氣,融入陰陽雙云中。
四周微不可絕的結出一層細如薄膜的晶狀體。
丹田!!
安瀾有些明悟,開始大規模的轉化法力,輸入陰陽二氣中,受到外來的刺激,陰陽二氣的旋轉速度不斷加快,產生出一種浩大的吸引力,自主的吞噬法力,凝結晶狀體,也就是丹田壁壘。
安瀾大喜過望,這陰陽二氣竟然直接幫助他打破了練氣與筑基的界限。
只要有充足的靈氣,他就能在極短時間內突破,再無境界壁壘。
等完成筑基后,靈身內就有可以儲存法力的場所,從此修仙不再是無根之源,自成一個小世界。
他隱隱發現,陰陽二氣的作用遠不止于此,更大的驚喜還在丹田構造完畢后。
方便起見,他把未來的丹田稱之為“兩儀”丹田。
按照現在吸收靈氣的速度,至少得五六年時間才能徹底成功,這可以說是相當快,可安瀾等不了這么久。
剛好,他從魔蟲的記憶中得知,為了日后崛起,間桐臟硯在各處建立了許多蟲窟,里面蘊養著一種靈蟲,以靈氣為食,如今已經積攢了相當多的靈氣,如果能得到其中一處,他就可完成筑基前的全部積累。
所以,趁著夜色,他離開了巖城。
與宮三夜的緣分到此為止,不需要多做糾纏。
“什么?趙家亡了?”
四叔驚駭莫名,他懷疑自己的嘴是不是開過光,說誰誰死。
“千真萬確,整家人都被殺光。”
二伯說道。
“我不信我有這么倒霉,下次說睿王爺!”
“睿王爺也死了,剛才看到他手下往外抬尸體!”
四叔:…
“那就說金鵬堡總部,我今天就不信這個邪。”
“原來如此,是你們這兩個逼崽子造的謠。”
“廢話,除了我們還有誰…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二伯和四叔密謀的房間內,竟出現了一個灰衣老者,他面相普通,與路邊老人無異。
“就這樣回去鐵定被獨步王干掉,把你們這群造謠者的腦袋帶回去也算完成任務。那么,各位,不好意思,借你們的腦袋用一用。”
“救命啊,殺人啦…啊!”
幾聲微不可絕的慘叫聲后,房間內恢復平靜,只有一個老人,在愜意的吃著燒餅。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