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安瀾”面色一喜,剛想開口,就被“鏘”一聲給嚇住。
“我的弟弟在哪?為什么要綁架他?”
“我…”
宮三夜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是安瀾的形狀,在旁人的眼中,是個肌肉頗為發達的壯漢。
“姐姐,你誤會了,這位大俠在林中救了我。”
“宮三夜”從馬車里探出頭來,向眼前的女子解釋道。
看著熟悉的面容,宮水心眼眶頓時紅了,飛撲過來把“宮三夜”按入懷中。
“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宮水心懸了三天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三天里,她片刻都沒有休息,生怕噩夢會成為現實,看到弟弟的尸體。
安瀾只感覺一股大力襲來,讓不熟悉這具身體的他猛然前傾,接觸到一個柔軟的地方。
好大——
一旁的宮三夜看到自己姐姐懷抱著陌生人,心情十分復雜,有些嫉妒,但還隱約有幾分爽感,不知道為什么。
“這位大俠,剛才多有冒犯,還請你不要見怪。”
宮三夜收斂起自己復雜的心情,按照之前排練好的,努力裝出面無表情的模樣:“沒關系,人之常情,我能夠理解。”
安瀾順勢接話道:“這位是安大俠,來自海外極拳門,剛來大陸歷練。姐,不如讓他住咱們家?”
宮水心微微驚訝,端詳著“宮三夜”的臉,雖然樣子沒有絲毫變化,但卻有微妙的不同,眼神好像更銳利些?
她沒有意識到,這副皮囊底下早已是另一個靈魂。
“宮小姐,舍弟找到了嗎?”
一道溫潤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只見一穿著華服的青年騎著匹白馬靠近這邊。
青年生得一副好皮囊,唇紅齒白,頭發烏黑,用羽冠挽住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揚,顯得很是瀟灑。
“趙公子,還得多謝你帶來的人馬。”
宮水心微微一笑,聲音輕柔,顯得很有禮貌,但也夾帶著幾分距離感。
原來,那些黑衣人全部是趙公子的手下,難怪與宮三夜所描述的有所差距。
根據宮三夜的言辭,宮家在青峰鎮有幾分勢力,但還沒有大到能組織起一大隊人馬的地步,他們就是個鄉下大地主式的家族,依靠田租和店鋪獲得收入。
趙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看向“安瀾”,嘆道:“這位壯士好生厲害,據我了解,綁架三夜的是赫赫有名的‘林間盜’,全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沒想到折在壯士手中。”
“安瀾”冷哼一聲:“插標賣首之輩耳,不值一提!”
眼看趙公子還要繼續追問,“宮三夜”連忙說道:“老在這杵著有礙觀瞻,不如先回家去吧!”
再說下去,他怕宮三夜露出馬腳。
在森林中時,安瀾就手抄一份裝逼語錄讓其背誦,并告訴他,少說話少張望少做表情,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并且現場演示幾遍。
可惜時間有限,宮三夜只學到些皮毛,沒有領會裝逼的精髓。
一路上,安瀾了解到,趙公子全名趙浩天,是巖城趙家的家主之子。
這趙家和宮家可不同,人家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大族,光是族內弟子就有三千人,且以武傳家,是附近有名的武林大宗。
回到青峰鎮宮家,抬眼就有一老者在門口焦急等待,他看到宮水心,迎面而來:“小姐,他們…”
宮水心當即變了顏色,滿臉寒霜:“他們又來了?”
“是的。”
老者看著后面的宮三夜,臉上閃過一絲怒其不爭的憤怒:“他們又帶人來退婚了!”
退婚?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安瀾興奮起來,少女,我有一句“三十年河東”要送給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如此兒戲。三夜,你先回去,我去把他們打發走。”
宮水心與趙公子告了聲罪,氣勢洶洶的沖進宮家。
安瀾想說,放著我來。
但考慮到之前宮三夜的性格,并不適宜講這些話,便沒有多說什么。
有些事情,要慢慢來,小白兔不可能一下子變成大灰狼,總得有個過程。
宮水心走后,趙公子臉上的淡笑消失不見,他面無表情的看了“安瀾”一眼,帶著大部隊離開了。
“安瀾”依舊維持面無表情的狀態,好像世間沒有一切值得他在意。
良久,他才使勁搓揉著自己的臉,露出小女兒般的驚恐:“天哪,真嚇人!”
安瀾一指頭點在他的太陽穴上:“能不能有點出息?老子的身體好歹是正經的煉體巔峰,一巴掌過去,頭都給他打爆!”
“可是真的很可怕麻。”
宮三夜小聲的說道。
媽的,膽子真小,和只倉鼠一樣。
安瀾沒好氣道:
“別動,繼續面無表情,在前面帶路,我不知道你房間在哪!”
宮家老宅是個典型的地主式建筑,外圍有青石壘成的厚厚墻壁,里面圍墻連通著圍墻,把一大塊土地分割成數十個空間,以圓形廊門相連。
這里簡直像個迷宮,穿越廊門后不知道會看到池塘假山,還是一排客房。
宮三夜的房間在西北角,有一個獨立的院落和十幾名丫鬟仆人服侍。
正好院落里還有空余的客房,就讓“安瀾”睡在此處,也好有個照應。
宮三夜的房間很大,四角燃有檀香,讓人如墜仙境,吸入馨香之氣。
看得出來,他姐姐對他很好,在物質上給到了所能給出的最好。
然而,宮三夜是個廢柴,文不成武不就,連做生意都不行,性格還極為的懦弱,經常被人欺負。
整個青峰鎮誰不知道宮家出了個廢物少爺?十足十的敗家子,要不是他姐姐厲害,以一介女子的身份強撐起這個家,恐怕早已被各路親戚與豪奴奪走家產,凄涼的死在街頭…
不過,凡間對女子帶有極其強烈的偏見,哪怕宮水心手段不錯,有一定的武力,也只是勉力支持著這個家,經常能看到她在月夜底下獨酌,郁郁寡歡。
每當這個時候,宮三夜的心里都極為難受,極力想要改變,但隨之而來的往往是一次次失敗和姐姐失望的眼神,讓他不敢再踏出腳步。
可惡,為什么我會如此差勁?為什么我不能像別人一樣得到尊重?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或許是這種不甘心引起了天外隕鐵的神秘律動,讓安瀾的靈魂進入他的身體。
他又能帶來什么樣的變化?
此刻,誰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