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出吸管的趙思思,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相信眼前這個宛若智障的人。
第二天清晨五點,一位身穿灰色運動服的少年,跑步來到了江濱公園。
“每天100個深蹲,10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再加上10公里的慢跑...這就是你的訓練計劃?”
公園噴水池邊上,還沒睡醒的韓磊,看著張哲制定的訓練計劃,不太確定的問。
“這只是早上的,中午晚上的我會找俱樂部里的人監督。”
正在跳繩的張哲回應說。
“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么,你忽然猛練身體干什么?”
韓磊實在不能理解。
“我要以肉體對抗精神,一起加入吧,你整天泡在網吧吸二手煙,吃垃圾食品,其實比我更需要鍛煉。”
張哲說完,做了預備動作,接著開始了沖刺跑。
“你一碗桶面能加三根火腿腸的人,說別人吃垃圾食品...”
韓磊無奈的嘆了口氣,跑步追了上去。
瀾躍俱樂部內,張哲瘋狂鍛煉身體的行為,引起了很多人關注。
具備健身經驗的人給他提過意見,說這么練身體會吃不消的,然而的回應確總是微微一笑,然后以人類體質不能一概而論進行回復。
晚上9點,在結束了100次折返跑之后,張哲在長長的訓練清單上,畫下了最后一個對號。
“是時候檢驗成果了。”
張哲凝視右手掌心,奮力捏拳。
明天就要趕往芙蓉山,除了今晚,直至開賽都再沒有適合線下訓練的環境了。
趙思思向抓住最后的訓練機會,便決定留在總部多訓練一會。
正巧遇上蔣潔加班,便約定晚上11點搭她的車回去。
團隊訓練中單位置由余亮或是江尋代替,張哲一直默認是不參與的。
所以即便晚飯過后一直不見人,也沒人察覺到什么異常。
轟隆!天空一道閃電從陰云中劃過。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嗎?”
江尋不太確信的看了眼手機,結果確實顯示會有陣雨,便將窗戶關閉。
等他剛回頭時,又是兩道閃電鳴響。
就在兩道閃電的交錯間,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了三號訓練室的門口。
看清楚來人之后,江尋這才手捂胸口,嘆氣說:“張哲啊,嚇死我了。”
“嗯,練習一下。”
張哲說完進屋,來到角落里一臺很長時間沒人用的電腦前。
“張哲,趙思思不吃牛肉炒飯,晚餐要多了一份。”
蕭澤指著餐盤提醒說。
“謝謝,我等會去吃。”張哲說完,按動開機鍵坐下。
此時瀾躍五人在巔峰賽里碰上了上賽季排名第8的太恒重工,在高度專注的比賽下,大家很快就不再去關注張哲了。
他獨自開了一把普通匹配。
進入游戲后,隊友跟對手很快便通過職業認證的標識,確認了九宮云霧的身份。
畢竟職業選手來打匹配,這可是不常有的事。
可無論路人們如何打招呼引起注意,張哲都不為所動。
他找來一張紙,寫下了30這個數字,接著又用手機定了一個35分鐘的鬧鐘。
張哲閉眼凝神片刻后,黑暗中的雙眸再次浮現。
眼睛體積好像變小了,的確是有改觀啊。
觀察了一陣,張哲不由得感到驚喜。
要是能帶卷尺進來就好了,每天訓練完都來測量一下眼睛的大小,不就可以估量出自己煉體的進步程度么。
“喂?喂!你有名字嗎?....你不回答,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黑了。”
小黑眼睛瞇起,露出一絲傲然,好像是對給他隨便命名有些不滿。
“不要發脾氣嘛,你每次冒出來都消耗我那么多體力,我有說過什么嗎?”
小黑眼睛眨了眨,像是在思索。
“小時候媽媽不讓我出去玩,只有你愿意陪著我,咱們關系不是應該很好嗎?”
小黑沉下目光,好似在有意躲閃。
“以前為了追上那個速通記錄,不一直是你在幫我么?現在我正需要你的幫助....”
張哲話說一半,小黑忽然退出很遠。
“你....難道是怕傷害到我?”
張哲見狀試探問。
小黑目光猛然一跳,兩只眼眸左右晃動,像是在搖頭否認。
“其實我也不喜歡那種感覺,不過我現在是職業選手了,也交到了很多除韓磊外的新朋友,每次輸的時候....真的是好難受,所以才期望你能幫我。”
張哲坦白說。
耳麥里傳來的音效聲,提醒他游戲已經開局。
沉寂了片刻,小黑眼中閃出一絲猙獰。
黑暗中暴起一片鮮紅,猶如開場前的幕布一般。
幕布頂端跟底部,是一排尖銳無序的黑色剪影。
那是一張嘴,一張布滿利齒的大嘴。
九宮云霧:?
九宮云霧:?
九宮云霧:?
........
刷屏信息不斷滾動,導致張哲直接被禁言了兩分鐘。
這場路人局18分鐘結束,張哲殺了21個,平均每分鐘都要殺死一個敵方玩家。
這種數據職業選手未必沒人能做到,但塔樓之神并非是刺客型職業,所以給人感覺尤為難得。
張哲很快便開啟了第二局。
這局13分鐘結束,由于對面都在泉水掛機,這局張哲僅殺了9個。
退出游戲的同時,手機鬧鐘也剛好響起。
聽到鬧鐘聲許久都沒能關閉,訓練室里的其他人都不由得投來注視。
趙思思一眼就看出了張哲狀態不對勁,連忙過去搖晃了兩下他的肩膀。
“快試試牛肉炒飯。”江尋提醒說。
結果沒等楊凱端過去,張哲一句幫忙加點拌飯醬,眾人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張哲,你別嚇江哥好不好啊。”對于之前的昏倒,江尋至今仍舊心有余悸。
“沒事的,就是身體煉的太猛,休息一晚就會好的。”
張哲表示不必擔心。
一幫人圍著,就看張哲一個人吃飯,多少有點別扭,所以很快眾人便離去了。
不多時,張哲在游戲里收到了一條來自趙思思的信息。
7755:出來聊聊,健身房九宮云霧:好啊 五分鐘后,兩人先后來到了二樓健身房門口。
“你是瀾躍的當家選手,能不能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趙思思皺著眉問。
“我好的很。”張哲攤手說。
“好的很?”趙思思說著,手指用力一戳張哲肩膀。
張哲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上。
細密的汗水從額頭涌出,張哲期初還只是呼吸加重,片刻改為大口喘息,顯然已經極度疲憊。
“不講武德...偷襲!”
“你還有心情玩梗....”
趙思思嘴角一抽,覺得真是無語了,但瞬間,她回想起了張哲所說的煉體流,恍然明白了什么。
“這是精神層面的事,練身體沒有用的。”
趙思思直言講明。
“35分鐘,沒有暈倒昏迷或是思維空白,怎么就沒有用。”張哲堅持說。
“你就不怕精神失常?”
“我現在很正常嗎?”
“不一樣的,你根本不明白...”
趙思思閉眼搖頭,似乎回憶起了不太好的過往。
“而且我跟你說的癥狀也不一樣啊。”
“總會有偶然,既然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趙思思只能表示無奈,不過她卻沒有放手不管,而是給出了很多相關建議,還介紹了幾款能夠應急的藥品。
第二天,瀾躍全員乘坐飛機,準備參加他們常規賽的第三戰,客場對陣芙蓉山騰霧。
芙蓉山名為山,但其實現在指的是芙蓉山下的大片城區。
這里山清水秀,是極負盛名的中藥材出產地,旅游業跟中藥批發產業異常發達。
可能是此類標簽給人印象太深的緣故,當芙蓉山第一次冒出電競戰隊時,的確讓不少人感到意外。
不過由于實力出眾,隊員流動性也是聯賽里最低的,騰霧戰隊很快便積累了大批的死忠粉絲。
除了主城區里的幾棟高層建筑,芙蓉山其他大部分區域,都是古色古香的庭園小鎮。
剛下飛機來到酒店,時間不過才下午2點,瀾躍隊員肯定是要好好玩上一番。
舒緩減壓的同時,也算是順帶旅游了。
手捧小吃的張哲,來到一個捏糖人的攤位前,細細觀察了很久,詢問說:“大爺,捏個奧特曼多少錢?”
“奧特曼捏不了,看你穿的戰隊服,應該是玩斗魂的吧,給你捏個劍仙怎么樣,就是齊逍用的那個職業,年輕人都特別喜歡。”
捏糖人的大爺說著,指了指攤位上的劍仙糖人樣品。
張哲沒想到大爺還挺與時俱進的,不過劍仙這個職業雖然帥氣,但對操作要求也是相當的高。
排位賽里號稱一人選出來,九個人都跟著慌。
隊友怕是遇到坑,對面則是怕碰到專精的大神。
當然整體上還是坑的幾率大,這就導致張哲并不是很喜歡這個職業。
“那就來條神龍吧。”
“抽獎還是現金?”
“現金。”
“好咧,三十五。”
大爺笑呵呵的說。
張哲目光一沉,改口說:“抽獎多少錢?”
“抽獎五塊。”
張哲撥弄了一下抽獎轉盤上的指針,看了眼神龍所在的中獎區域,感覺好像沒那么小。
“整一把。”
張哲說完掃碼付款,擼起袖子。
嗖!嗖!
指針旋轉了數圈之后,停在了劍仙上。
從轉盤的布局上來看,劍仙的稀有程度,好像并不比神龍低多少。
大爺跟張哲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商量個事...”
“換不了。”
大爺果決的說。
五分鐘后,張哲舉著一個劍仙糖人,在孩子們羨慕的目光中,繼續在古鎮景區里的街市上游蕩。
穿著一身古裝漢服的趙思思,逛完一家工藝品店剛出來,見到張哲大大咧咧邊走邊吃,連忙用團扇遮住了半邊臉,背過身想要迅速離開。
“呦!趙思思干嘛去啊?吃不吃臭豆腐,可好吃啦。”
趙思思咬著牙,平復了一下情緒,淡笑著回頭說:“謝謝,你自己留著吃吧。”
“誤會了,就是推薦一下,想吃可以自己去街角買。”
張哲解釋說。
趙思思強忍住了發飆的沖動,干脆決定不理張哲了。
此時一個女生的驚叫傳來。
“是齊逍!“
這一嗓子過后,古鎮景區街面上的所有人,都尋聲看了過去。
一個古裝青年,在數位黑衣保鏢的護送下,正朝這邊走來。
青年臉上白的發光,俊氣逼人,好似頁游廣告里的精靈族王子。
齊逍連同安保團隊,最終停在一家專賣斗魂周邊商品的店鋪門口。
看到全新裝修的店面,以及紅色綢緞,張哲看出來,這齊逍應該是來幫忙做宣傳的。
“奇怪,我在江瀾為什么沒有這種排場。”
聽到張哲的念叨,趙思思一側頭,發覺對方已然站到了自己旁邊。
“你的油炸臭豆腐,能不能端穩一點。”
趙思思的古裝漢服是新買的,價格不菲,可不希望沾上湯汁。
“沒問題。”
張哲說著,將臭豆腐跟糖人劍仙換了一下手,杜絕了隱患。
“江指導說齊逍是劍仙的最強使用者,官方為了他,甚至把劍仙的轉職npc都改成了他的游戲id。”
面對明天即將交手的強敵,趙思思面露凝重。
“這個我有印象,很早以前做支線任務的時候碰上過,那時候npc還叫執劍狂徒,后來名字改成不見白衣,我還挺奇怪的,地點好像是在一個山頂...”
“坐標在孤絕峰頂部,那里還有一個山間小閣,里面可以花40金幣,跟酒徒浩良買可以減傷的藥酒,當時很少人知道,我們經常兩個人進去把背包買滿,讓后出去擺攤賣100金幣。”
趙思思講出了更多細節,嘴角跟著不自覺笑了起來。
“你記得好清楚啊,我做完支線就沒去過了....等等,擺攤100金幣的減傷藥酒,是不是叫流霞朝歌啊?”
張哲隱約記起,這種藥酒自己買過很多,現在知道有中間商賺差價,感覺血虧到姥姥家了。
半天沒聽到回應,張哲側頭看去,此時趙思思眼睛已然泛紅。
“嗯?”
張哲驚疑了一聲,覺得趙思思哭的莫名其妙。
“不是我,跟我沒關系。”
望著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張哲連忙擺手解釋。
然而他不解釋還好,這么一說眾人目光更加堅定,更加確認就是張哲弄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