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先把畫面切到大屏上,看看張哲近段時間到底成長了多少。”楊凱期待的說。
周海低頭操作了兩下,數據團隊辦公室墻上的巨幅熒幕隨之一閃,從單純的檢測數據展板,轉變成了兩支青訓隊的觀戰視角。
“沒記錯的話,一隊那邊吳博是直播打的吧。”江尋恍然說。
“要提醒他關閉嗎?”楊凱雖是詢問的語氣,卻是已經起身。
“不用了,直播就直播吧。”江尋擺了下手。
3號訓練室這邊,張哲一進中路樹叢就被早已埋伏的一隊4人擊殺,拿下了試訓賽的一血。
汲血刀鋒:太大意了,張哲 說話的正是拿到人頭的吳博。
張哲短暫愣了片刻,打字回應打的不錯,然后在次操縱九宮云霧走回線上。
“果然是針對了,知道張哲要去樹叢造塔,還特意選取靠近通往下路的樹叢來做埋伏。”楊凱評價說。
“一隊這幫死孩子,整天就知道研究沒用的。”
讓江尋氣憤的地方不在于針對張哲,而是一隊浪費時間做了很多無意義的針對訓練。
開賽即便有戰隊想嘗試將塔樓之神融入自家體系,選手在操作習慣以及意識層面,都絕不可能與張哲近似。
這種目的性極強戰術訓練,要是針對其他家的主力選手也就算了,對付自家選手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不僅是戰術配置,中單爆破手還帶了技能摧城炸彈,就是為了針對張哲的防御塔。”
周海從技能選取上,解讀到了一些情報。
“現在的這些新人,就那么著急出頭嗎,真是跟我們那時候沒法比。”
江尋無奈的說。
“認清現實吧,你們那個年代才能賺多少錢,前兩天在聯盟群里,星峰戰隊領隊說他們青訓成員都是帶著經紀人入隊訓練的,每次直播前還有形象指導負責給化妝。”周海苦笑說。
“快看,張哲選擇把塔造在樹叢外了。”楊凱給出提醒。
“這不是樹叢外,這是造一隊中路臉上了。”江尋糾正說。
此時游戲內,剛將兵線推過來的張哲,緊挨著敵方一塔的最大攻擊范圍建造了弩箭塔。
“張哲,這個讀條進度,造不出來的吧?”
坐在身后的二隊中單余亮,不太確定的問。
“看對方的選擇。”
張哲淡定的回答說。
弩箭塔在沒建造完成的情況下,是比較脆弱的,有被擊毀變作廢墟的危險。
即便對方輸出不足強撐著造完,總體血量也會按照建造時所承受的傷害,同比例繼承到已建成的弩箭塔上。
所以張哲即便硬頂著攻擊造出來,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一座殘血的弩箭塔。
然而一隊中單爆破者僅是象征性的打了兩下,就去專注塔下補刀了。
“這弩箭塔都敲到臉上了,一隊中單怎么還在補兵呢?”周海費解的問。
“他在求穩。”盯著屏幕的江尋給出解答。
“不對啊,求穩不是應該想辦法在弩箭塔沒建成前打掉嗎?”周海不能理解。
江尋解釋說:“弩箭塔所在的區域不是兵線的常駐點位,太靠近一塔了,這樣極易使兵線交匯點前移,更加靠向一隊那邊,而且壓著打看上去的確很有氣勢,可只要爆破手能夠及時清兵,就能通過弩箭塔對兵線的擾動,沒有一點風險平穩的過度到中期,至于張哲的話,由于兵線太過靠前,一隊來抓人只需要無腦繞后,就會有很高的成功率。”
“不愧是職業選手,這些細節平常我還真的理解不到,不過塔造再那里,爆破手自己不也進攻擊范圍了嗎?”
周海稱贊江尋的解釋足夠專業后,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對啊,他自己也在弩箭塔的射程里啊。”江尋愣了片刻,恍然的說。
能夠入選青訓,也是小半個職業選手了,江尋對于雙方的對線思路,自然是往高端復雜了想。
然而事實是,如果自家塔下都不安全了,誰還有工夫去操心兵線是不是太靠前了。
嗖!嗖!嗖!....
建成的弩箭塔完全不打小兵,只對爆破手展開攻擊。
硬扛著弩箭的爆破手清理完塔下小兵,本想著依靠自家小兵,再利用摧城炸彈將其摧毀。
結果匯成一排的小兵竟是扭扭屁股徑直的走了,完全無視了弩箭塔的存在。
此時張哲沒有著急補兵,而是在一塔另一側的極限攻擊距離處,起了第二座弩箭塔。
爆破手想去阻止,可他的身前已經沒有兵線了。
他嘗試退了兩步,來到自家一塔后方。
這個位置倒是不再會遭受攻擊,可已然是出了經驗區。
青訓選手在職業沒有絕對克制的情況下,被壓出經驗區可以說是極為罕見的情況。
“這小兵怎么不打弩箭塔呢?”這下輪到江尋費解了。
“因為超出了仇恨距離。”周海說著,立馬用操控臺調出一份數據圖表。
截取完小兵仇恨距離的圓環圖形之后,將其移挪到中路進行比對,弩箭塔的所在位置,剛好是在小兵仇恨極限距離之外。
“張哲這小子,我以為他弩箭塔的建造位置是看心情來的,原來是利用對距離的極致把控設計出來的。”
江尋贊嘆說。
“咱們又不是沒見過他玩塔防模式,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摟著抱枕的楊凱說。
“塔防模式...”
每次聽到這四個字,周海都不禁后背一寒。
第二座弩箭塔建成,仍然是沒能吸引到小兵的仇恨。
特意針對建筑物的技能摧城炸彈,偏偏又在施法距離上短了點。
于是頂塔丟技能,回來等冷卻再出去丟,直到沒血回城,成為了爆破手此刻唯一能做的事了。
這套行為的背后邏輯很簡單,只要多耗費一些時間,起碼還是可以攻破弩箭塔的。
然而其中一座弩箭塔的血量剛打掉三分之一,拎著小錘的張哲就過來搶修了。
爆破手不丟技能攻擊還好,這一丟技能,不僅讓張哲走位躲過,間隙中還敲了兩錘在弩箭塔上。
苦行者-小林:.....
這一條....,像是一隊中單對張哲的無聲控訴,充滿了一種不被人所能理解的艱辛。
水性筆在小冊子上懸停許久,二隊中單余亮想了半天,也是沒想明白該往上填寫什么。
他是來學習的,盡管張哲在青訓隊中風評不怎么好,但能被瀾躍賞識重用,他認定必然是有過人之處。
結果現在實力不濟的流言是被打消了,可這二級給對面中單壓出經驗區到底該怎么學啊。
“張哲,能請教個事嗎?”
余亮悄咪咪的說。
“問吧。”
“你是怎么做到把一隊中單壓出經驗區的?”
“看他的選擇,他選錯了,就變成這樣了。”張哲給出解釋。
“就因為沒有及時打斷你在建的弩箭塔,就變這樣了?”余亮有點不敢置信。
“硬要說的話,跟他隊友也有一定關系。”
“那位?”
“玩狼族統領的吳博,他雖然蹲樹叢拿了我的人頭,不過為了彌補下路吃不到第一波兵的損失,他在中路快速清了三個兵,讓兵進了塔,導致第二波兵很快反撲到了對方塔下。”張哲解釋說。
“你是說如果你的兵沒那么早進塔,也就不會有機會在那個位置造塔?”
“是的,一級沒有兵進塔甚至連選擇都不會存在,因為如果沒有塔下的兵要補,爆破手是沒理由放任弩箭塔建造的。”
余亮猛點了下頭,然后在小冊子上寫道,來自張哲的教誨,斗魂的競技博弈從第一波兵線就已經開始了。
由于弩箭塔切斷了爆破手跟兵線之間的聯系,打野一個人也沒有把握將張哲擊殺,青訓一隊便干脆壯士斷腕,直接放棄了中路。
下路場面上算是五五開,不過吳博因為有一血,所以經濟優勢相對比較突出。
時間來到十分鐘,張哲一直把線控在中路中間區域,只補兵不推塔,已經絕產的爆破手干脆就去跟打野游走了。
“雖然中上現在是優勢,但李承歡的極光劍士并非傳統意義的大后期,時間長了吳博這個點根本無法處理。”江尋給出看法。
“沒辦法,張哲不會抓人,趙思思還需要在線上發育,二隊打野高峰風格偏軟,想要限制吳博,就只能看李承歡跟蕭澤的了。”楊凱無奈的說。
局面已經漸漸明朗,張哲的確是通過對線,將一隊中單給打廢了,給二隊帶來了巨大優勢,但要是說到終結比賽的能力,顯然掌握在下路兩人手中。
至于一隊,比賽走向其實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范圍。
在計劃之初,吳博想的是通過針對張哲,來打開突破口。
然而讓他未曾料準的是,當初那個試訓賽里任人宰割的九宮云霧,竟然在短時間變的如此強悍。
于是不得不執行最穩妥的戰術,來爭取比賽勝利。
至于在直播間觀眾面前血虐張哲的幻想,已然不復存在。
游戲進行到18分鐘,在蕭澤的指揮下,集結的二隊先秒兩人,一隊剩余成員在高地苦苦支撐,但最終等到隊友復活已經為時已晚,被二隊推平三路。
在自家基地爆掉前,一隊打出了gg。
二號訓練室,觀看吳博直播的觀眾雖然不算多,但幾乎每一條都在討論九宮云霧。
顯然剛開始那波給中單壓出經驗區的操作,才是本局比賽的最大亮點。
自己所在的青訓戰隊,出了張哲這樣一個選手,吳博也不清楚對自己到底是好是壞。
不過對張哲這個人的看法,確是發生了實質性的改變。
張哲很強,強的無法理解,強的毫無道理。
這種心態其實挺微妙的,如果有人比吳博強上一點,他即便表面承認,內心也未必會對這個人接納認可。
可要是有人妖孽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那就只能欣然接受了。
張哲跟二隊成員們說了再見,沒再與一隊接觸,直接回了一號訓練室。
沒一會,江尋推門走了進來。
“這場比賽感受如何?”
“一隊為我做了很多準備,不過都沒用上。”
“沒看出來,你解決問題的方式還挺直接。”江尋笑呵呵的說。
“我解決了問題?”張哲一臉迷茫。
“沒錯,其實如何能夠處理好隊員間的關系,也是一件很有學問的事。”
“江哥,你可能想多了,我只是想盡快跟吳博打上一把,不然他把身體拖垮可就不好了。”張哲有些無辜的說。
“吳博那頭可是開了直播的,你就不怕輸了丟面子?”江尋問。
“對方能贏,證明水平比我厲害,有什么丟面子的。”張哲不太能理解。
“抱歉抱歉,是我想的太多了。”
江尋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