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地中,共有4座屬于封臣的城池。
血鴿鎮擁有廣闊的鹽場,最是富庶。霧鴨鎮在群山之中,靠山吃山,支柱產業是伐木。躍馬崗在草原河流的旁邊,是鄰省牧民放牧的必經之路。
而寒水村....其支柱產業是腌制和打撈鯡魚。
除非瀕臨餓死,沒人喜歡吃這種惡臭發酸的發酵生魚。更不用說一到夏季,全村都彌漫著一股屬于鯡魚的怪味兒。洛基當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拋棄祖業。
只要生活在寒水村,任何人不得腌制鯡魚。
這個年代又沒有那些奇葩吃播,很多維京人寧可啃樹皮都不吃腌制的鯡魚,做這東西又是為了什么呢?
...
地址偏僻,戰力弱小,外加缺乏支柱產業...這全部都是造成寒水村貧困的條件,然而對于維京人來說,根深蒂固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船只。
海盜,沒有船....
這就不能稱之為海盜,只能被稱為街溜子。
在伯納德公爵統御的河谷地內,只有公爵的老家“風息堡”有造船廠。至于如何造船...這是所有維京公爵的不傳之秘。
維京王統治下的6個行省都有自己獨特的技術。換做常人或許會感覺隔行如隔山。但身為一名穿越者,洛基在上一世將大量時間花在互聯網上。
他曾在網站上觀摩過DIY達人手工復刻鄭和下西洋所用的“寶船”,也看過不下10遍好萊塢大片“加勒比海盜”。
山中無日月,自從十二歲起,洛基就一直在村子里搗鼓如何建造遠洋航行的船只。
維京領主普遍東渡,是因為狹長的波羅的海直徑并不寬闊。但西行想要到達英格蘭群島...他們需要橫穿北海!這段西行的航行距離比之東渡幾乎長了三倍,而這三倍的距離還僅僅是直線長度。
在這沒有GPS定位和蒸汽機的中古時代,海上航行從來就不能單純度量直線距離,任何一場風暴都會讓輕巧的木船極大的偏離航線。
歷史上的維京人的確用獨木舟般的維京長船度過了北海,但洛基并不知道真實的歷史上他們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完成了這一成就...
他的村莊只有170多口人。
他冒不起任何風險。
腦中關于船只的記憶只不過是一些影視化的碎片,他的上一世也并非職業木匠,因此...真正的使用腦中一知半解的知識建造一艘可以遠洋航行的載人木船任重而道遠。
為了造船,他每年都參加伯納德公爵的海盜團,用雙手撫摸維京長船的每一處細節,仔細研究它們的作用和原理。
當老爹在世的時候他只能利用自己的劫掠私房錢做做模型。然而兩年前老爹死了....洛基終于徹底的放飛自我。
地下室中供奉的祖宗雕像似乎是黃銅制成的。在老子死掉的第二天,他立刻就將祖宗的雕像全部搬了出來....
活人都吃不飽還祭拜死人?老爹自己還算認識,但這群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老家伙還要占用城堡這么多的公共面積,全他娘給我融了!
做成釘子!
村寨靠山的一側修什么防護柵欄?!怎么會有敵人爬到一千多米的高山上從天空襲擊我們這一個破村子?
把靠山一側的木柵欄全都給老子拆了!
老子要造船!
如此,傾家蕩產外加砸鍋賣鐵...洛基經過八年的實驗后終于造出了兩艘可以容納五十人的雙層三桅木船。船只的設計一部分模仿電影中杰克船長“黑珍珠號”的內部構造。另一部分則取材自幣站手工達人復刻的鄭和“寶船”。
這兩種出現在18世紀末期“大航海時代”的帆船在這一世足足提前了一千多年!于公元七世紀出現在了古老維京人的領地上。
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他立刻跑到海岸邊的一處寬闊的洞穴中,查看他的木船。
“嘿,頭兒!這次的航行效果好到爆炸!”看到洛基回來,一名正在向船首木像上涂抹著動物血液的干瘦維京人立刻湊到他的身邊,他是村子里的木匠桑吉。
“前幾天趁著公爵出海,海岸線上沒人,我裝上了幾個留守在鎮上的兄弟出去溜了一圈!呵呵,您新加入的‘船首刀’設計相當霸道!頂風劈開海浪...絲滑的如同烙鐵切割奶油一般!”
“呵呵,我都說了!在船頭安裝一個蠢笨的撞角那是傳承自古希臘的設計!他們安裝撞角是為了發動海戰,用巨艦碩大的體積砸穿對方...”
“你們倒好,維京長船飄輕的如同樹葉一般,這也安裝撞角...撞誰去?除了能把自己撞的粉身碎骨,還能有什么用處?!”
中古時代的工匠對于技藝的傳承一般依靠口口相傳。我的師傅是怎么教我的,我就怎么傳給我的后代。幾乎沒人會去研究“為什么”,如果詢問,師傅的回答也大多都是“神靈的指示”之類的屁話。
黑暗的中世紀,數千年間科技的發展極為緩慢...在洛基看來這與宗教神棍們的強力干涉不無關系。
而他這一世,首先做的就是要改變這一點。
“頭兒,上次劫掠拿到的白銀,我們全都換成了蛟筋繩索與帆布!一艘船的船帆已經全部配齊.....現在我們就差一只鐵錨!航行固然是問題不大,但是沒有船錨..我們的船停在岸邊就會被大風吹走啊!”
“有了船錨,我們立刻就能夠啟程!”
砰,一只沉重的銀袋砸到了造船師桑吉面前。拿起錢袋掂量掂量,里面的散碎銀兩應該勉強能先買上一根船錨。
“今年的斯拉夫人一窮二白,給公爵上貢后咱們就剩下這么一點兒銀子,明天你去風息堡找到你老爹....和他好好聊一聊,如果不夠也先把船錨買下來,欠他的錢我們返程必能還上!”
“距離入冬還有最后兩個月,你帶上兩個兒子去買船錨,要隱蔽,別讓太多人知道!
“我趁著這段時間抓緊審一審我的那位新朋友...”
“咱們爭取一周后出發,干一票大的!”
從洞穴中回到村寨,這次劫掠的所有糧食已經整齊的碼放在大總管“文佐夫”的腳下。文佐夫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銀發書記官,他并非維京本地人,而是洛基的老爹在某一次東渡搶劫時掠奪回來的斯拉夫孤兒。他從小在寒水寨中長大,因此清楚村子里的每一戶人家。
“少啊...太少了!”他一邊嘟囔著,逐個翻看地上的獸皮口袋。
“我算過了,這些東西再加上咱們捕獵存下來的肉,省著點吃差不多能度過這個冬天。而且,近期我還打算有點別的動作...”
“保證今年的冬天我們不再會有人餓死!”
聽到這話,文佐夫也只是搖了搖頭,呵呵,不餓死人?自從他記事起,他們這個貧窮的村寨就從來沒有哪個冬天沒餓死過人。
“這次回來又帶回來了6個女人和十幾個孩子。他們依舊劃分到你的麾下,都是斯拉夫同鄉,相處起來比較容易”
“還是那句話,女人可以和喜愛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但是如果不喜歡,不要強迫她們。兒童還是跟著媽媽生活!想要不依附男人,就要有自己養兒育女的本事!”
文佐夫知道如何進行他的工作,因此洛基也不繼續指手畫腳。快步來到奴隸營房,他拉出一路被慎重保護的老瓦德,指揮營寨中的雜役送他去好好洗了個澡,吃頓飽飯,最后換上了身干凈的衣服坐到自己的面前。
“我的老哥,吃飽了飯,還洗了個熱水澡,是不是從里到外都舒服了許多?
老瓦德用警覺的大眼睛左右環視,最終遲疑的點了點頭。洛基和他見到的所有海盜都并不相同,他給老瓦德的感覺如同一只狡猾的毒蛇一般,滑不留手,難以捉摸。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洛基最好的朋友。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首先,你必須誠實的回答我.....”
洛基一邊說著,一遍走到老瓦德身邊。他雙手拉住他寬松的衣襟,用力的撥下他胸前的長袍,露出了紋在左胸上的一個三角形符號。
“你胸前的這個‘光照會’符號,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到光照會三個字從一名粗鄙的維京野蠻人口中說出,老瓦德瞠目結舌,一時間竟然忘記掩蓋胸前的光照會徽記:全知之眼。
“一個手持圣十字的傳教士,竟然在身上畫著代表邪神信仰的‘全知之眼’!”
“今天您老不把這件事給我聊明白了...”
“甭想活著走出這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