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曹豹亦是有驅逐劉備據徐州的動機,自然是迅速與呂使達成了一致。
由于這段時日面對著袁軍的施壓,張飛也是攜眾固守下邳堅城,以防止城中人心騷動。
這日,曹豹親自攜著百十來下人,推著一輛輛馬車,往州府徐徐行去。
只見大車上所裝載的皆是早已密封好的一壇壇美酒。
足足有數百壇之多。
這就是曹豹與呂使合計過后,而思索出來的破城良策。
他早就聽聞張飛乃是好酒之徒了…
若是能夠令其醉酒,那助呂布謀奪徐州豈不是易如反掌爾?
大車繼續前行著…
待至州府府門外,這支車隊方才被周遭附近之地的巡防隊所揮手止住。
見狀,這等場面對于曹豹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只見他快步上前,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絲諂笑:
“這位兄弟,我乃是城中曹氏家族,家主曹豹,這不是近日來袁軍肆虐徐州嗎,聽聞張將軍也因此事憂慮愁容無比。”
“身為徐州人,我這不是正好想著怎么也該為守住徐州出一份力呢。”
說罷,曹豹便伸手指了指車上所裝載的一壇壇美酒。
隨即,他眼瞧著這隊巡防軍都緊緊盯凝著這一壇壇的美酒,眼神間流露出無法釋懷之意。
顯然,此對于他們吸引性極大。
“兄弟們,這些美酒是曹某欲獻給張將軍以做勞軍所用,但現在瞧著你等整日駐防于此,確實也辛苦了。”
“那曹某也分于你等部分美酒以做享用,如何?”
此言一落。
曹豹的一席話語自然是令巡防隊的每一位士卒聽后而頓時面露欣喜萬分之色。
何況,當日劉備雖說有囑咐張飛萬不可飲酒之言,但卻是私下向其單獨囑托,且后續張飛也沒有正式下達過“禁酒令。”
故而,如今曹豹的一席話,自然勾起了他們心間的饞蟲。
曹豹做主下,自然是分出了約莫二三十余壇給這支巡防軍士。
領頭的這位將官收了好處,自然是與曹豹心照不宣,假意并未裝作發現他們,令車隊緩緩入內。
軍府中。
侍衛很快便向張飛所稟告曹氏家主曹豹攜先諸多美酒前來勞軍亦一事。
張飛聽罷,心間頓時激起一陣浪花。
基于美酒的誘惑,他哪還將劉備的囑咐記在心里。
何況,照目前的局勢,袁軍亦不可能有大舉進攻徐州的情況發生。
雙方大都還得處于對峙之間。
在此等情況以下,合理飲酒怎么了?
此時的張飛心間自然是浮想聯翩,心間以千萬道理由說服了自己可以引用美酒的方案。
接見了曹氏家主曹豹,張飛很自然的收下美酒,除了自己留了數壇子欲獨立痛飲外,其余的都吩咐軍士立即送入營間。
供全軍諸部享用。
望著這一壇壇美酒,張飛相視著從旁的曹豹,不由出言贊揚著:“曹家主,還是你能夠體諒我軍之難處啊!”
“深知我軍與敵軍對峙,軍士們大有疲勞之意。”
“你正好攜美酒前來勞軍…”
說罷,卻見曹豹依舊是一副笑盈盈的神情,恭維道:“將軍過譽了!”
“豹不過是盡徐州人應有的一份力罷了,這點微薄之功算不了什么,哈哈。”
輕笑一番,曹豹以笑掩面,完美的遮掩住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一刻,張飛受到勾引誘惑,全心思都在美酒之上,也沒有多余時間再去針對其余事。
“曹家主,美酒既是你提供的,要不你我共飲如何?”
聞言,瞧著張飛之眼神,曹豹遂立即揮手說道:“將軍,豹其實不擅飲酒,恐怕得失陪了。”
“不過…”話落一半,曹豹卻忽然話鋒一轉,徑直道:“不過豹會立即回返府間繼續準備一批美酒,若是軍中將士們所用不夠,也好及時補充也!”
一席言語,此時的張飛早已被曹豹的花言巧語所蒙蔽,壓根沒有窺破其內心是別有算計。
待送走了曹豹,張飛方才命從旁隨從將一壇壇美酒送入方中。
隨即,他火燎似的直奔眼中。
眼中緊緊盯凝著一壇壇美酒,便好似色鬼望著美人的眼神般,早已是垂涎欲滴,嘴邊口水直流。
想罷,他絲毫不做猶豫,抱著一壇酒便放肆狂飲起來。
甚至,連酒爵都沒有使用…
回返至府間,曹豹亦是沒有閑著,他遂立即悄然差人至軍營以及州府間隱藏打探消息。
他此番自然要一直掌握張飛所部的一切動向。
計劃自然只有在諸軍士以及張飛本人都大醉而歸的前提下,方才能夠實施。
若不然,一旦令其有所察覺。
曹豹知曉,以張飛的秉性,發現他通敵呂布,絕不會在留他性命。
而就在下邳城間,做著一切意欲奪城前的準備之時。
淮南首府壽春方面,作為呂布軍中悍將的張遼也在經過一番喬莊打扮以后,快速向南邊移動著。
他此行的目標很明確。
就是要面見袁氏領頭人,左將軍袁術,向其表達己方的善意。
與袁軍相交,以期能夠共同擊破劉備軍。
他們既然要謀奪徐州,自然會將一切因素考慮在內。
縱然他們能夠依靠曹豹以為內應,趁勢奪取了徐州城。
但若是無法引袁氏為援,此事卻依然有所變故。
故而,呂布莫過于最擔憂的便是劉備聽聞徐州失陷的消息過后,遂立即組織軍力回援,以圖在爭徐州。
如此,獨立對抗劉備軍,單憑目前己方的軍力還是略有難度。
這一點,張遼心間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經過數日間的疾馳,張遼騎乘著西涼駿馬沿著泗水一路喬莊南下。
終于是在這日狂奔到了首府壽春。
他入城過后,自然也沒有大張旗鼓,而是秘密求見左將軍袁術。
花費好一番功夫的打點過后。
袁術方才終于得以知曉呂布的使者前來面見自己。
似乎是面臨著如今局勢的壓力,袁術亦是急需弄清呂布軍的意圖,故而也秘密的召見了張遼會面。
二人會面,遂相視而坐。
稍作一番交涉過后,袁術便直接開門見山直言道:“張文遠,如今事出緊急,想來汝等千里迢迢奔赴壽春,亦不只是敘舊那么簡單。”
“既如此,有何需求,還是速速提出吧?”
耳聞著袁術的快言快語,張遼稍愣,隨即自然也不做猶豫,便直直回復著:“左將軍,我家溫侯近日來欲有謀奪徐州諸郡的想法。”
“但礙于實力受限,卻需要與貴軍相交,予以配合,方才可成事!”
此言一出,張遼自然是先行說出了此番前來的意圖,隨即又道:“想來近日間左將軍面對著劉備攜徐州主力進犯淮南地界,也藏有了不小的壓力了吧?”
“若是你我兩軍能夠聯合,待我軍謀奪徐州過后,劉備軍勢必將不戰自潰!”
一言而落。
耳聞著張遼的話語,袁術面上浮現出濃濃笑意,輕笑著道:“汝說說吧,你我兩家該如何聯合破敵?”
“左將軍,大致作戰計劃是這樣的。”
聞言,張遼亦是迅速做出解釋著:“接下來,我軍將先行暗中趁勢謀奪徐州諸郡,若不出所料話,就在這兩日間,我家溫侯應該已經攜眾暗藏至下邳城郊。”
“然后或許已經入主城中。”
說罷,張遼遂直直望著袁術的眼神,予以分析著:“對于我軍而言,想奪取徐州諸郡,并不是難事。”
“主要是一旦劉備聽聞徐州陷落的戰報過后,必然會攜主力回援爭奪之!”
“但以我軍目前的軍力而言,正面與之硬碰硬,或許將難以與之抗衡,故而我家溫侯方才聯想到與左將軍予以聯合。”
一席話語,洋洋灑灑地從張遼嘴間徐徐吐露出。
此話一出。
袁術哪還能不明白呂布的意圖呢?
這是很明顯是借助己方實力擊敗劉備軍主力啊。
試想一下,若是劉備聽聞徐州失守的消息而意圖回返時,己方并不派遣軍力攔截,令其成功回援。
想來,單憑目前呂布麾下部曲的勢力,真的能抵擋劉備軍的反撲嗎?
不過嘛。
此事對于如今的袁氏來說,是有利而百無一害。
呂布謀奪徐州,也算變相為己方解圍了。
那么,助其一臂之力,也不是不可以。
袁術亦是迅速在心下思量一番,漸漸打定了主意。
但自從匡亭敗走的他,如今也少了數分獨斷專行的氣息。
思索一番,袁術不由道:“文遠,汝遠道而來,想來已經人困馬乏了吧,不如先前往館驛歇息一番。”
“至于相交聯合一事,你我后續再行相商。”
說罷,袁術便揮手示意從旁親衛送其離去。
瞧著目前袁術的這番做派,張遼察言觀色,自是明白他的打算,遂也給臺階道:“好!那遼便期待與左將軍后續商議聯合一事了。”
對于一方勢力而言,是否相交聯合確實是慎之又慎的國之大事。
袁術當然不可能僅憑與自己這一席對話就決定此事走向。
他接下來定要私下召集屬官,予以一番商討。
這一點,張遼心知肚明,但也不會傻到點破。
但張遼也并不驚慌,知曉如今己方謀奪徐州的戰略決策,對于袁氏而言,只有利,沒有弊。
不管如何,想來雙方聯合一事,大概率是不會有變數的!
不出張遼所料,袁術將其送走過后,自然是迅速召見張竑、閻象等屬官。
席間。
待諸人一齊落座過后,袁術也并未拐彎抹角,先行直言將呂布遣使前來予以聯合一事給迅速和盤托出,簡要的做了一番敘述。
話畢,他方才流露出一絲淡定的笑容,請教著諸人道:“諸位以為,與呂布軍聯合攻討呂布,如何也?”
此言落下。
麾下諸人不由細細各自沉吟起來。
思索片刻,主薄閻象先行予以表態道:“主公,此事象看可行!”
“如今,我軍主力本就是以坐鎮許昌,穩固豫州防線為主。”
“若是呂布能夠謀取徐州諸郡,我軍在與之聯合大破劉備軍,那至少淮南腹地在短時間內將可保無虞!”
“到那時,我軍的壓力亦會急劇消退。”
一席言語,閻象以無比嚴肅以及鄭重的話音予以堅錚說著。
顯然,他對于結交呂布以為援,是極其贊同的。
此話落罷。
再度沉吟一陣,袁術遂又瞟向張竑所在的方向,見狀,張竑拱手沉聲道:“將軍,竑附議閻主薄的建議。”
至于其余如張昭、舒仲應等人眼瞧著閻象二人都持肯定意見,而自家主公袁術面上亦是掛著一絲絲笑容。
很明顯其心下已經有所決定。
他們自然也不會觸此霉頭的前去拒絕。
眼見諸人目標盡數附議下來,袁術心里決議與呂布相交聯合的心思自然是愈發穩固下來。
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雖說袁術對于呂布惡劣的品性實在提不起興趣,但現在顯然與其結交,對于己方來說,能夠更快速的剪除一方強敵。
那何樂而不為呢?
沉吟了一陣,張竑仿佛是思索了片刻,遂才公拱手沉吟道:“將軍,竑有一策,或可讓呂布與我軍之間的關系更近一層樓矣!”
“子綱,似有何等妙策?”
聞言,袁術神色頓時一動,遂連忙予以相問著。
“聽聞呂布膝下無子,唯有一女,現正值年芳十八的妙齡年華,由于無子的緣故,呂布對于其女自然亦是無比寵幸,宛若捧在手心間的花朵。”
“將軍何不做主公子的婚事,予以與呂布兩家結秦晉之好呢?”
一記言語徐徐而落。
袁術略微有些沒有反應不及,約莫是沉吟了一番,方才有所回應道:“子綱此策確為上佳之策矣!”
“只是呂布的人品…實在是太過…”
“何況,耀兒前不久才剛與皖城喬氏訂婚不久,近日來有所消息耳聞,喬公正欲舉家搬遷至壽春僑居。”
“想來,以耀兒對大橋的愛慕,他心間當真還能有容納其余女子的位置嗎?”
一席言語徐徐而落。
袁術先行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首先他并不喜歡與人品低劣的呂布結為親家。
其次,他也擔憂袁耀不愿意接納呂家女。
聽聞這席話后,張竑遂不由拱手說著:“此事就只有由將軍予以思慮了,公子那邊的思想工作亦只能由將軍去進行了。”
一語落的。
對于此事,張竑卻并未多言。
畢竟,結秦晉之好一事,固然有聯姻的因素在內,但至少還屬于私事。
若是他一力摻和,婚后二人生活過得并不幸福,那豈不是他反而成為了罪人?
故而,對于此事他只是建議,而將選擇權交予了袁術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