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豫州戰事的爆發,也令天下局勢發生了驚天的逆轉,袁、曹對峙于潁川、陳國一線相持不下,而各方群雄卻是將矛頭一齊指向了雄踞淮南之地的東南袁氏。
徐州,荊州,西涼軍各方勢力都向袁氏治下發動了攻勢。
山雨欲來風滿樓。
但即便如此,時局看似對袁術軍不利,卻在有條不紊的防線緊緊布防下,戰局還是免不了僵持了下來。
黃祖攜三萬水師再度順江直下意欲再度進取江東之地。
可他卻并未料到,還未進抵至江東本土,便在柴桑上游,烏林東岸的為赤壁所處遭受到了周瑜部的迎擊。
一番激戰。
固然黃祖軍占據兵力優勢,且戰船林立,甲胄充足,卻依然在周瑜強大的水軍指揮上落入了下風。
首戰不利。
黃祖只得無奈暫退至赤壁已西的烏林港駐防。
而初戰告捷,周瑜亦是立即揮手命令諸軍于赤壁扎營,展開與黃祖軍部的對峙。
經此碰撞下,荊州軍方面的攻勢得以被遏制。
袁軍東部方面的防線得以穩住。
反觀徐州方面,袁軍所面臨的壓力便倍增了許多。
劉備本就是意圖迅速侵占江北諸郡,奪取淮河流域,將袁氏趕至長江已南去。
故而,此次集結的自然是盡數集結了盡數的精銳予以前來突破袁氏江淮防線。
雖然袁術采納了張竑的建議,又先后大肆征召民眾入伍,由紀靈為將,統軍前往鐘離防線增援張勛部,相助其防守。
但概因目前袁氏的主力進皆在豫州前線,又加上軍中充斥著大多數初次上陣的新軍,戰力方面有所弱勢。
面對著徐州勁旅的強攻,袁軍防守無比艱難。
況且,敵軍間尚且還有關羽這員一流猛將坐鎮,袁軍方面的壓力可想而知。
縱然是一向勇冠三軍的紀靈出城挑戰,卻也在約莫三十余合過后,亦漸漸在關羽刀下體力不支,逐步敗下陣來。
連番的攻勢下,張勛只得苦苦咬牙收縮防線,予以固守。
遂另一面亦迅速加急信箋往壽春,以請求援軍。
初一收到張勛的戰報,袁術亦不由面色大急,有些心慌意亂,他慌亂之下,擔憂張勛、紀靈防守不住壽春已北的防線,會被徐州軍所突破。
令徐州軍殺至淮南腹地,威脅己方的統治。
聯想于此,他竟是意圖調令袁耀遣主力回援。
面臨著此等情況,張竑剛一得知,便立即神色匆匆的奔至府間,予以拱手勸說著:“將軍,如今豫州諸郡我軍新得,若不屯集重兵予以威懾各方。”
“恐大軍調離之際,豫州四周便會陷入四面楚歌般的境地,到那時,或許局勢會更糟糕也!”
說罷,他微微瞧了一下袁術的神色有所緩解,隨即繼續道:“倒不如將軍先差人前往許昌,看看公子如何應對,再行定奪,可否?”
一席話語。
瞧著袁術似乎神情間已經隱隱忌憚劉備軍的實力,仿佛要打定主意要調令主力回援。
為了大局為重,張竑連忙出言勸誡著。
他知曉,如今己方所面臨的局勢雖然無比緊張,一旦有一點遭受突破,那都將會后果不堪設想!
可如若此次危機能夠轉危為安,化險為夷。
那接下來,大勢將會無比有利于己軍。
只要豫州新得郡縣得以穩固,那以袁氏的底蘊,全據中原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目前遭受到各方勢力的針對,乃是必然趨勢。
這是張竑的看法。
概因袁氏底蘊太足,且這一年多以來發展勢頭實在太過迅猛,此自然會遭受到瘋狂針對。
這實在是太過正常。
但張竑卻能從中看到袁氏的機會。
只要此次能夠拼死防守住諸勢力拼盡全力的一擊,且將豫州郡縣徹底穩固,那袁氏反擊之日將會接踵而至。
若是此刻忽然調令主力回援。
固然能夠抵御徐州軍的攻勢。
可豫州新得的郡縣怎么辦?
況且,潁川、陳國等地與兗州、京兆尹接壤相鄰,一旦主力調離,豫州方面必然出現較大的空缺。
到那時,曹軍、西涼軍勢必會猶如嗜血般的餓狼撲上來狠狠撕咬。
一旦遭受此等情況,那豫州方面好不容易奠定的戰局恐怕將會葬送。
若是局勢發生了此等變化,縱然守住了徐州攻勢,己方又能得到什么呢?
無法奠定豫州大局,己方此次大費周章所謀劃的豫州之地豈不是功虧一簣?
耳聽著張竑一番番的分析下,袁術亦是選擇了接受其建議,遂立即再度差人前往許昌。
進抵許昌城間。
隨著袁耀從信使處得知了目前的軍報過后。
袁耀亦是依然面上浮現出無比從容的神情。
他流露出好似一副早已運籌帷幄之勢,淡定地沉吟著:“傳令陳郡方面的太史慈,命其遣軍佯攻下邳郡。”
“蔣欽聽令,你率五千步騎引軍進駐陳郡后援,以為太史慈所部后援。”
“喏!”
隨著蔣欽昂然拱手接令,遂立即調兵遣將而去。
袁耀亦是不在擔憂淮南方面的戰局。
此事他大可一點都不急。
壽春已北的防線,他可是一點都不擔憂劉備短期之間能夠予以突破。
早在當初率部南下迅速平定九江郡過后,他便有所預感,未來逐鹿中原時,淮南已北或許將會遭受到敵軍的攻伐。
故而,袁耀亦是早已下令對鐘離等壽春已北的防線進行了充分的準備。
可現在劉備卻沒有這么多的時間能夠去強攻了。
袁耀能夠料想到,那位老兄應該已經在密謀此事,準備行動計劃了吧?
一念于此,袁耀面上依舊浮現著笑意,繼續親筆書信一封繼續交于信使,并囑托著:“汝回返壽春務必轉告左將軍,目前的這一場危機,看似我軍陷入到不利的局面。”
“可實則我軍卻才是最為得利的那一方。”
“讓左將軍切勿稍安勿躁!”
得到批復,此時縱然是信使,也不由滿腔疑惑了。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自家主公面臨著當下四面危機,到處失火的局勢,早已是忙得焦頭爛額,神態焦慮不安。
可為何少主卻依舊如此笑容滿面,淡定自若呢?
懷揣著此等濃濃疑惑,以及對少主的信任,信使亦是迅速掉頭回返了。
在袁耀淡定自若的指揮下,連續一月過去,縱然是各方勢力瘋狂針對袁氏,卻依然未占據到上風。
各方攻勢基本都被化解,仿佛猶如一雙鐵拳轟在了棉花上。
縱然是攻勢最為迅猛的劉備軍,卻也在袁耀的指揮下,攻勢被大幅度削減。
由于沛國已南部分城邑太過靠近淮南,且徐州方面難以有效掌控,基本上是選擇性放棄的。
由此這便給了袁耀令太史慈率部進軍下邳的機會。
自從接到袁耀的指令過后,太史慈亦是不敢怠慢,遂立即親率麾下步騎沿沛國已南進軍,突襲下邳已西的夏丘等地。
由于徐州勁旅基本都已經集結于盱眙、鐘離前線,后方固然有張飛這員大將鎮守,但在士卒的戰力方面卻無法與太史慈所部勁旅相提并論。
況且,太史慈身后亦還有蔣欽攜眾以為后盾。
這一刻的太史慈突襲至下邳郡后,幾乎是膽略十足,遣軍接連劫掠騷擾各城邑,打破官府,開倉放糧,以爭取徐州人心。
這一招戰術基本上是惹怒了張飛。
張飛聽聞袁軍的舉動,哪還受得了這氣?
他盛怒之下,壓根無法接受陳登的主意,直接點齊下邳城間僅有的七千余眾浩浩蕩蕩向袁軍殺奔而來!
劍鋒所指,麾下諸士卒在張飛豪氣所感染下,軍心亦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士氣可用。
聽聞了張飛親率眾來襲,太史慈亦是思路清晰,立即收縮兵力集結于夏丘固守,以此與張飛軍展開拉鋸戰。
城下。
張飛身長八尺,身形魁梧,豹頭環眼,掌中持著約莫一丈有余的蛇矛,胯下騎乘著一匹神采奕奕,精氣神十足的渾身通體,絨毛漆黑的黑駒。
他徑直奔至射程以外,扯著他那獨有的大嗓門,蛇矛高舉,厲聲高呼著:“賊將,勿做縮頭烏龜,速速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啊啊啊,賊將…”
眼見城中半響功夫都未作出回應,張飛不由越發咆哮起來。
一席席的厲喝聲。
縱然與城墻上還相隔不少距離,可城上嚴陣以待的袁軍士卒,卻依舊感受到耳膜有一陣陣的刺痛感。
此乃是張飛的回音所致。
一記記厲喝下,城上袁軍士卒竟是隱約有些士氣低落。
太史慈隨即環顧四周,眼神微瞇,瞧著麾下士卒的軍心變化,不由生出了一絲驚詫,遂暗暗沉吟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人嗓門如此特殊,相隔距離如此之遠,還能震懾打擊士卒間的士氣?”
這一刻,對于張飛那咆哮發出的聲響,太史慈亦不由發出了絲絲驚奇。
瞧著如此,太史慈心知今日得出城與之一戰,方才能夠挽回士氣。
隨即,他從親衛手中接過長槍,號令全軍道:
“出城列陣!”
一席令下,城門陡然洞開,一隊隊全副武裝,身席甲胄于身的袁軍步騎徐徐從城中涌出,隨即迅速結陣迎敵。
眼瞧著逼出了敵軍出城,張飛頓時大喜不已。
他正欲立即遣軍殺出,以期趁其還未列陣完畢時,殺對方一措手不及。
可袁軍的列陣之迅速卻令張飛大吃一驚。
“什么?”瞧著袁軍瞬息間結陣完畢,隨后儼然以一副嚴陣以待之勢等待著己方沖陣的態勢,張飛猛然大吃一驚,遂面上有所思忖道:“這是什么樣的列陣速度啊?”
“怎么會如此之快?”
一席驚呼,卻也難改現實。
既然已經喪失了趁其不穩率部突襲的機會。
張飛亦只能放棄此良機。
隨即,他也冷靜下來,不由傲立軍陣以前,持蛇矛高喝著:“敵將,可敢與我一戰,試分高下?”
此言一出,張飛神情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戰意以及浮現出自信之色。
他無比自信以自己之勇,陣斬敵將必不在話下。
到那時。
敵將被斬,敵軍士卒勢必頓時崩潰,待其陣勢一亂,自己在率部沖擊,便可一戰而勝矣!
縱然敵將拒絕出戰,軍心亦會士氣低落。
此乃是張飛早已思索好的對策。
聞言,面對著張飛的挑戰,太史慈又豈會害怕,他隨即立即抖擻了一番,持著長槍的手子是徐徐活動了一番。
方才揮手示意諸部暫且勿動,他遂徑直縱馬奔上前去,眼神緊緊直視著張飛的目光,以怡然不懼的神情厲聲回應著:“有何不敢?”
說罷,二人尚且未捉對廝殺而起。
卻已經開始在暗暗較勁。
二人皆運用起渾身的氣力,凝聚著一團團氣場,相互博弈著。
此乃氣勢間的比拼。
氣勢,由平日的習武構成,一般是武藝越強,胸間越能凝聚起越雄厚的氣場。
另一方面,就是在沙場之上的廝殺,亦能令氣場愈發凌厲、雄厚。
很顯然,張飛與太史慈作為久經沙場的驍將,氣場都無比凌厲。
顯然是誰也無可奈何誰!
更何況,二人曾經還并肩作戰過,彼此間也較為熟悉了解。
“太史子義,汝曾單騎殺出重圍,前來求助于我大兄救援北海,難道今日欲忘恩負義乎?”
緊隨著,張飛將蛇矛一豎,眼神無比凌厲,遂高聲呵斥著。
此言一落,太史慈稍微沉吟了一陣過后,遂不由陷入了一絲絲沉默之中。
他不由回想起當初自己為了報答孔融的恩德,曾在青州黃巾大舉圍攻北海之際,臨危受命單騎殺出北海前往平原郡,請求劉備出兵援助。
那時節,固然劉備兵力并不雄厚,卻依然以弱兵之旅渡河擊數倍于己的黃巾賊。
由此,方才解了北海之圍。
眼瞧著如今張飛重提往事,太史慈眉目一凝,亦不由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一向自詡義氣過人,若是今日繼續與徐州軍作戰,那豈不是違背了自己的行為準則?
但若是就此撤兵,豈不是辜負了為將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