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靜無聲,卻在皖口外圍水域上方亮起了一片片火光。
火光之下,則是江面上一艘艘嚴陣以待的戰船正欲向上游疾驅前進。
前方則是清一色的突擊戰船艨艟,只見船上滿載著,遠遠的望卻滿是糧草軍械等軍用后勤物資。
可實際上,艦上除了表面一層是少量的糧草外,下面則盡數是所堆積著的引燃物以及猛火油等能夠迅速助燃的東西。
后方則是跟隨著一艘艘船身小,速度卻奇快的走舸快船。
而此刻,奉命執行詐降任務的太史慈便背負長弓,腰懸利劍,劍眉星目,直挺挺的立于一艘走舸之上,緊緊跟隨前方艨艟艦前行著。
一眼望卻,只見太史慈所部的軍士幾乎都是居于走舸上。
走舸的速度奇快無比,只要此次黃祖中計,打開水門予以迎接太史慈所部的歸降。
那么,乘著眾多的猛火油以及助燃物的火船便會徑直襲入敵軍水營內。
到那時,荊州水軍間勢必會引起一陣騷亂。
袁軍乘走舸,反而更利于快速殺入水寨混亂,從而為主力大軍的全面進攻創造機會。
當然了,走舸速度快也有另外一個優勢,就是局勢不妙時,可以迅速脫離戰場。
望著前方距離荊州軍水營的距離越來越近時,太史慈此刻內心也不由升起一絲絲激動之色。
今日此江域上必將有一場曠世水戰。
若勝,他太史慈至此必將揚名。
想想內心深處便豪邁不已。
特別是太史慈心里埋藏著濃郁的功利心。
待抵足荊州軍水營前方約莫二十余里處左右時,太史慈忽然揮手傳令:
“各部保持正常速度行駛,務必不要慌亂。”
“喏…”
一位位將官各自傳令下去。
“今夜當真有東南風嗎?”
沉吟一陣,太史慈亦不由流露出了莫名的擔憂之狀,他不由深手感受著如今江面上尚且還是吹拂著干燥的北風,便是止不住的憂慮。
雖然先前的確有那么一瞬間的東南風飄過,但卻并未持續多久便消散了。
現在,他隱隱有些憂慮,若自己放火燒水營成功,可東風卻并未出現的話,那火借著北風之勢,豈不是將一路席卷下游?
到那時,首當其沖遭殃的便是皖口。
他也是止不住的擔憂。
但現在也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越靠近敵軍水營,太史慈的內心便越發砰砰直跳。
只是,出于對少主袁耀的信任,以及自從其領軍征戰以來便鮮有敗績,并且從不打無把握的戰役。
太史慈聯想于此,才稍稍安心。
而就在太史慈所部的身后不遠,則是袁軍各部主力的身影暗暗尾隨分水陸并進而行。
其中,以蔣欽、陳武引領部分水軍時刻屹立后方,予以接應太史慈部。
至于袁耀則親率步軍,引周泰、黃忠,周倉,雷薄等將沿大道而行,兵鋒直指荊州軍旱營。
這一次,袁耀已經下定決心,要一戰打疼黃祖所部。
不然,以江夏郡與廬江郡接壤的態勢,未來己方若要全力相爭中原之際,荊州軍必將會在側翼頻繁動兵騷擾。
一場大戰或許就將在今夜徹底展開。
誰勝誰負,亦會迅速的見分曉。
漫漫長夜的江面與陸道上,袁軍各部主力正在急趨前進著。
而此時的荊州軍大營,此刻亦是各部將士齊聚集結于水營之間。
只待迎接著太史慈率部的歸降。
在出戰以前,黃祖與蔣干相互通了數次書信。
書信間,太史慈表示:會在今夜舉眾劫了袁軍最新屯糧地點的糧草前來歸附。
只要袁軍糧草一旦陷入告罄階段,那么勢必不能久守皖口。
但那時,貴軍一舉奪取皖口,繼而搶占以皖城為首的廬江各城邑,便輕而易舉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封回信,頓時令黃祖予以對太史慈率部歸降的事件無比重視了起來。
無他,只因此事關乎著己方是否能夠攻取皖口。
而隨著黃祖攜眾盡數集結于水營后,旱營的防務便徹底空虛了起來。
袁軍步軍趁著夜色長驅直進,沿途暗暗將荊州軍的耳目給盡數清除,方才繼續行動。
故而,饒是步軍早已悄然奔至旱營外圍,卻也依然并未被有所察覺到。
由于水營方面尚且并未傳來變故,袁耀亦是暫時于黑夜間揮手命令諸部逐一潛伏下來,等待進攻的號角。
水營前。
太史慈率領著的投降船隊亦是逐漸朝著江水漸漸靠近了水營,亦是隱約之間透過無盡的黑夜,從微弱的火光中能夠看到營墻的輪廓所在。
對于營內的荊州諸軍士來說,此刻的他們早已是嚴陣以待,如臨大敵,靜靜的等待著降軍靠近。
瞧著對方已經距離營墻一線,并安排軍士屹立于一艘艨艟船頭上高聲吼道:
“黃將軍,我家將軍已經如約舉眾前來依附于您,并已劫獲了不少的糧草,還望能夠大開營門,放我部入內。”
待袁軍開始與之進行交涉以后。
營內,此時蘇飛依舊不愿相信太史慈乃是真降,他也徐徐奔至黃祖身前,拱手抱拳勸誡著:
“將軍,您當真要放敵軍入內嗎?”
一聲詢問,隨后亦是立即道:
“將軍,此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一旦大開水門,太史慈卻是詐降的話,必然會在各船只上布置不少的引燃物,到那時將之引進水營來施展火攻,恐怕大好局面將毀于一旦也。”
“縱然將軍相信太史慈真降,可為了穩妥起見,亦不能大開營門。”
一時,蘇飛依舊堅持著自身最初的看法,予以勸誡著。
但如今的黃祖早已在通過與蔣干多日的聯絡下,對太史慈歸順的事件予以信任。
“蘇飛,此事你別就太過擔憂了。”
“縱然敵軍是詐降又如何?”
“火攻?你細細感受一下今夜的風向。”
說罷,蘇飛方才注意到,直到此時,尚且還是北風肆虐。
這無疑成為了黃祖的底氣所在。
只要北風飄于江面,那他將并不懼怕敵軍會是詐降,以施展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