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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阿蒙,此戰平叛輕松否?

  一路之上,鄭軍長途跋涉的急行軍,不過兩日便抵至浚遒地界尋一極適合的藏兵之所潛藏。

  但卻未有人所看到,在鄭軍到達的那一刻,他們動向行蹤便已經暴露。

  此地已經有袁軍眼線隨時布控。

  而鄭軍各部則分為數部,分別潛藏于浚遒城已東的山坳、密林內整裝待發,靜靜等待著時機。

  這一片山坳下的大道便是歷陽通過浚遒的必經之路,鄭寶潛伏于此,也是為了時刻監視鄧當所部的動向。

  但連續三日所過。

  這一條道路上卻都毫無動靜,無絲毫的人影過去。

  一時間,不由令鄭寶陷入了警覺。

  據戰報所示:鄧當所部早已接到袁耀的指令,按道理來說,從歷陽抵達浚遒地界最多不過兩日的路途罷了。

  但現在卻都未瞧見袁軍動向,鄭寶心下不由在愁思著是否計劃已經暴露了。

  想著這些,鄭寶陡然召集斥候前來,尋聲相問道:

  “這幾日來,我軍于肥水北岸渡口的大營處可否有何消息傳來?”

  “啟稟主公,近日未有絲毫消息傳至。”

  聞言,斥候亦是立即如實拱手回稟道。

  “那這就奇怪了啊…”

  由于鄧當所部遲遲未從此經過,鄭寶懷疑是此次計略被敵方所察覺,故而有所針對。

  但現在據斥候的稟告,肥水渡口留守大營并未傳來最新軍報,那代表情況至少目前一切正常。

  一時間,鄭寶心里已經是七上八下,隱隱覺得是哪里不對勁。

  為何歷陽方面的袁軍遲遲未見蹤影呢?

  帶著一絲警惕和狐疑,鄭寶不由看向了一旁的劉曄,眼神里透露著不善,仿佛在質問著“這就是你的策略,現在人呢?”

  不過惱火歸惱火,他還是強行忍住了怒意,強顏歡笑道:“先生,你出此策略,可現在敵軍遲遲未至,我軍下一步作何打算?”

  瞧著鄭寶那仿佛攝人心魄的目光,劉曄頓時大感不妙。

  這是把氣出在自己身上了啊?

  不過,劉曄好歹也心理素質也是極其強悍,遂沉聲道:

  “將軍,戰場局勢瞬息萬變,鄧當所部一直未通往浚遒地界,那表明他們還在歷陽附近徘徊,畢竟這是唯一的必經之地,我軍只要卡在此處,便能隨時監測到敵軍動向。”

  此話落罷,他稍作一番沉思,遂緩緩說著:

  “或許是敵軍察覺到了什么,故而才遲遲未離開歷陽,曄建議將軍您立即廣遣斥候悄然回返肥水、合肥一線打探虛實,看看袁耀所部主力軍的動向現在正在作何打算,是否察覺到我軍計劃。”

  一言而落,劉曄似乎也早有準備般,沉吟道。

  此話落罷。

  鄭寶雖然依舊惱火,但劉曄所言也并無道理,且之前這則策略也是他深思熟慮以后方才決議采用的,這的確也無法怪罪到他。

  無奈之間,他只得派遣一隊隊斥候重新潛返肥水一線,探查袁軍的動向以及虛實。

  而這一舉動,卻也被埋伏于浚遒已西的鄧當所部切實的看在眼中。

  但鄧當卻也并未進行阻止,而是任由敵軍的探子離去。

  因為他率部潛藏于此,是脫離了鄭軍眼線,并未被察覺到的,潛伏于此就是為了等待時機,好配合主力,出其不意的全殲鄭軍各部。

  現在自然不能輕易打草驚蛇,暴露行蹤。

  不然,以埋伏在東面的鄭寶,定然會“破釜沉舟”般的突襲歷陽。

  到那時,局勢便可又不一樣了。

  但對于這部分鄭軍斥候的離去,鄧當卻是絲毫不擔憂他們能夠探聽到多少有用的虛實。

  反正現在肥水沿線已經被己方給全權封鎖。

  若他們真能探聽到有用的虛實,那一定是袁耀愿意透露而出的訊息。

  肥水已南。

  自從北岸渡口的鄭軍留守軍士被一擊而潰后,袁耀便命蔣欽攜本部軍士,并調度周泰率本部兵士為輔助,一同前去攻略巢縣。

  以此作為突破口,切斷鄭軍后路。

  鄧當所料的確不錯,這幾日來,袁耀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組織各部前去圍殲潛藏于浚遒地界的鄭軍主力,就是在等待巢縣的攻略。

  他為了策劃這一場戰役可謂是煞費苦心。

  并且此刻將呂蒙隨時帶在了身邊。

  其目的自然是要用一場典型的實戰告訴呂蒙,一昧的沖鋒陷陣只能成為勇將,無法左右戰局,無法以最小的代價贏得戰爭…

  這時候的呂蒙能力最多只能統領一部兵馬沖鋒陷陣,而對于統籌各部主力幾乎沒有太大的懸念。

  并且,他對于讀書學習也極其不感興趣。

  袁耀勸學的意義也微乎其微。

  所以,他決定以一場戰役告知呂蒙,作為一名合格的統帥,擅長獨立的思維是多么的重要,讀書學習又是多么的重要。

  而這一場戰役,袁耀所采取的策略便是原史上呂蒙曾率眾襲取荊襄時,所用的“攻心”之策。

  原史上,呂蒙偷襲下江陵城后,嚴肅軍紀,幾乎做到了不拿民眾一針一線,然后關羽派遣前來交涉的使者,他都將這些使者安排與前線荊州軍將士的家眷相見。

  正是因為這一舉措的實施,方才導致了坐擁數萬精銳的關羽幾乎在一夜之間散光,從而喪失了反攻江陵的資本,遭受了覆滅。

  可以說,“士別三日”后的吳下阿蒙已經將謀戰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只不過。

  就現在尚且年幼的呂蒙,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依舊崇尚以武為尊呢。

  袁耀現在就是采取了他原史上的“攻心”之策,來喚醒呂蒙的學習心。

  因為,他不希望呂蒙這棵好苗子因為投靠了自己就只能成為一位沖鋒陷陣的勇將。

  說實話,目前袁耀麾下并不缺勇將,無論是黃忠還是許褚,周泰,或者是剛剛歸附的蔣欽勇武都極其強悍。

  反而是統帥大軍,軍中處于極度缺乏的境界。

  照目前來看,袁軍中能夠統籌大軍者,除了袁耀自己以外,或許再難挑選出第二人來。

  似周泰、黃忠等人,統御數千余眾尚可。

  而他老爹袁術的嫡系將領,能堪用者也就張勛,橋蕤等寥寥之輩,至于其余的樂就、梁剛之流能力實在是太過平平,壓根難以大用。

  聯想著這些,袁耀對于呂蒙的培養,便格外重視。

  這日。

  巢縣方面的捷報已經傳回合肥舊城。

  袁耀將帛書攤開緩緩看罷,不由面浮笑意,面向諸眾,大笑道:“哈哈…”

  “諸位,周、蔣二位將軍已經傳回捷報,他們二人經過數日間的征討,已經率眾平定了巢縣的動亂,初步將巢湖周邊的局勢予以掌控。”

  “后續他們會繼續打擊鄭氏余孽,以求早日徹底掌控巢湖周邊地區。”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公子再度喜得良將也!”

  “有公子的帶領下,袁氏的榮光將再度延續。”

  袁耀話音尚還未完全落罷,從旁家仆袁焦極其擅長于察言觀色,遂立即當先面露大喜,拱手高喝贊揚著。

  而他這席話后,其余諸如蔣干、黃忠,劉馥等眾亦是紛紛面露笑意拱手夸贊著。

  頓時之間,軍府內陷入一片其樂融融之狀。

  “呵呵!”

  面對著諸人的一力贊揚,袁耀一笑而過。

  下一秒,他嚴肅道:

  “既然現在巢縣已經基本掌控,那我軍也將病進浚遒,對鄭寶麾下主力進行圍殲了。”

  既然周泰、蔣欽的捷報已經傳來,袁耀自然再無遲疑,直接向諸將告知了圍殲敵軍主力的指令。

  他這數日來之所以遲遲未動,便是在等待攻略巢縣以后,能夠控制住鄭氏家眷或者其麾下軍士的家眷,以此為餌,迫使鄭寶麾下部眾陷入“兵無戰心”的局面。

  現在既然目標達成,那圍殲鄭寶麾下主力的計略自然便提上了日程。

  這場戰事袁耀也不想在繼續拖下去了。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現在或許都已經在征討廬江郡。

  可忽然之間的汝南黃巾叛亂以及巢縣鄭氏舉兵作亂,已經大大牽扯、分心了己方的精力,迫使曠日持久,拖延了自己發展的腳步。

  “末將愿為平討先鋒,望公子批準。”

  “公子,下令,發兵吧…”

  “褚已經想大肆痛殺一場了。”

  一時之間,諸將齊聚一堂,紛紛面露昂揚戰役,慷慨請戰。

  眼見諸將滿懷戰意,袁耀自然亦是臉色大變,面上瞬息間流露出自信滿滿的信心。

  隨即,袁耀揮手止住諸將,沉聲道:

  “諸位,出兵是一定的,不過嘛,既然巢縣已經攻略了,那我軍總得給鄭寶老朋友一點驚喜,讓他跟著高興高興才好,也算是為我軍平定巢縣慶賀了。”

  “公子,此言何意?”

  聞聽袁耀這一番話,許褚卻是有些不解其意,不由相問著。

  “我軍近日來封鎖了此地的消息,致使鄭寶派遣回返的斥候們壓根探聽不到絲毫有用的訊息,現在何不特意將巢縣已經失守,而且已經將鄭軍諸軍士的家眷所控制的消息泄露出去呢?”

  “如此,我軍恐怕尚未抵達浚遒地界,恐怕鄭軍便已經自亂陣腳了…”

  一言而落,諸將瞬間便明白了袁耀其意。

  的確,真要將這則軍情主動擴散而出,鄭軍各部士卒定然會軍心不穩,士氣大幅度下降。

  到那時,己方圍殲也能更為輕易。

  諸將聯想到這一層,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主位上的袁耀,眼中逐漸流露出了崇敬的目光。

  這就是他們的公子啊…

  算無遺策,早已將戰事安排妥當。

  或許所謂的“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無外乎如此吧!

  接下來,在諸將迎來的崇拜目光中,袁耀開始調兵遣將。

  “黃忠聽令,本公子命你率五千余眾為前部先鋒,先行趕赴浚遒與鄧當匯合,對當地的道路實施合圍,務必避免敵軍得到軍情后狗急跳墻,強行突圍。”

  “周倉聽令,命你攜本部將士駐扎于渡口北岸,以隨時關注巢湖周邊局勢,若蔣、周二位將軍在清剿鄭氏余孽時出現變故時,你務必第一時間予以接應或者援助。”

  “其余將軍,則與本公子自統中軍,緊隨其后奔赴浚遒,合圍叛軍。”

  “喏!”

  一記號令傳下,諸將齊聲應諾。

  陡然間,指令下達,袁軍主力全軍早已整裝待發,緩緩開赴浚遒。

  這一刻,袁耀自領接近兩萬余精銳主力前往合圍鄭寶所部。

  沿途之上,袁軍旌旗,迎風招展,一股股迎面撲來的春風,好似無不預示著此次袁軍平叛之決心,無不彰顯著袁氏大好兒郎的精銳面孔。

  好似在訴說著“這就是袁氏好兒郎也!”

  浚遒已東。

  鄭軍斥候一批批的匆忙返回主營地,開始慌張的向鄭寶稟告著近日來所發生的實際軍情。

  “什么?”

  當聽聞巢縣已經趁機被袁軍攻略的消息以后,鄭寶大吃一驚,頓時便坐不住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記大吼:“為何會如此,縱然袁軍大肆攻擊巢縣,那為何我此刻才得到這則軍情,我留守于肥水北岸渡口的軍士是干什么吃的?”

  “他們為何不及時稟告?”

  這一刻,鄭寶已是怒意遍布全身,面上也不由陷入極度扭曲的神色間,滿面怒斥著。

  瞧著這股怒火,斥候也仿佛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稟著:

  “啟稟主公,據打探,我軍離開不久,渡口大營便被袁軍主力給一舉擊潰,并隨后將消息徹底封鎖,故此,連續多日來,我軍才收不到任何的軍情戰報。”

  這一席話語落罷,鄭寶頓時面如死灰,有氣無力。

  他頓時間癱軟于地…

  完了啊…

  巢縣遇襲,最后的根基已經喪失,他已經是輸得極為徹底了。

  如今之間,鄭寶知曉,自己最后的家底就只剩下這數千部眾了。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這一刻,他緩緩閉上了眼,回想著當初舉兵時自己是如何的自信滿滿、意氣風發,決意殺至壽春,驅逐袁氏勢力…

  可現實卻…

  連續數日而過。

  袁軍進逼浚遒地界,進駐城中,于郊外扎營。

  袁耀開始命各部對鄭氏大軍形成合圍之勢。

  袁軍卻只是每日挖掘壕溝,修筑工事,并未選擇強攻。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下,鄭軍當中知曉巢縣失守的士卒已經是越來越多,而軍心士氣也愈發散漫。

  并且,袁軍士卒還在大肆傳播著,他們的家眷都已經被俘虜,若執意負隅頑抗,那家眷定然將活不成。

  在這等攻心策略的打擊下,一些意志不堅定的鄭軍士卒開始偷跑下山,歸附袁軍。

  這日。

  袁耀攜著呂蒙望著源源不斷偷跑下山的鄭軍士卒歸附己方,不由面浮笑意,轉首說道:

  “阿蒙,你覺得此戰平叛輕松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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