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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疑心

  “先生,您怎的面露悲傷之色,可是發生何事了?”

  從一見面開始,袁耀便發現崔州平神色好似不對勁,剛一商議完正事便問詢著。

  “公子,鈞無事。”

  聞言,崔州平面色稍作調整,平靜道:“家父曾在西涼軍破城之時被列為了王司徒同黨清算而慘遭毒手,倒是讓公子掛念了。”

  崔州平一語落的。

  語氣平靜、輕輕地說了事情原委。

  “什么?崔公遭至西涼軍殺害?”

  聽罷,袁耀面上不自覺間露出憤憤不平之色,略有些失態的高喝著。

  瞧著崔州平一臉平靜,看不出絲毫惱怒,袁耀清楚,他內心反而更為無比悲痛。

  所謂“悲從心來”,真正的悲痛往往不是露于表面。

  眼見他一臉紅紅的雙眼,顯然是大哭過一場,袁耀沉默了半響,才平靜道:“先生,可否查探清楚,崔公喪于何人之手?”

  “據下人的了解,是西涼大將郭汜。”

  “好!”

  隨即,袁耀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沉聲道:“先生放心,耀離開關中之際,定會讓殘殺崔公的兇手付出代價。”

  一語落罷,崔州平回首察覺到袁耀面上生出的那種決然之色不似說笑,內心陡然升起一絲感動,但卻連忙制止:“公子切莫如此!”

  “您此次前往關平身負重任,說服西涼軍出關寇虐兗、冀方才是大事,不可因鈞這等小事而耽誤了。”

  “先生放心,此事耀自有分寸,但崔公乃三公之一且德高望重卻慘遭西涼軍毒害,此仇天理難容,不能不報也!”

  一時,袁耀堅錚有力地亢聲說著,神情間透露著一絲悲悸情緒以及無邊怒火。

  他并不是作偽,的確想為崔烈復仇。

  這關乎著崔州平是否能夠真正認他為主,為之效命的關鍵所在。

  漢代,社會風氣除了以孝為先以外,諸人大都是懷有感恩之心。

  似黃忠便是由于袁耀利用家世聘請神醫張仲景醫治好黃敘重疾,他才會一口答應愿護衛自己左右,以為周全。

  所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便是此理。

  一旁,崔州平觀著袁耀的神情,心下大受感動以外,亦是察覺到了他的重情重義之心。

  他與崔家并不熟悉,只因和自己相識便愿替出頭,難道此等人主還不值得效忠嗎?

  崔州平一時感激無比,恨不得納頭便拜,但理智還是令他強行忍住了。

  隨即,他不由掀過此話題,拱手說著:“公子,既然計議已定,那接下來我等便分頭行事。”

  “公子您前去結識賈詡交流,引起李傕猜疑,而鈞則看看是否能夠利用何方人脈入宮秘密討得勤王詔書,如何?”

  “此甚好。”

  聞言,袁耀大喜,遂應諾下來。

  計議已定。

  接下來,袁耀便整日早出晚歸,前往賈府拜會尚書賈詡。

  在回返的途中,他還極為高調,大肆宣傳自己向賈尚書請教的確收獲不少,賈尚書不愧是博學多才之人。

  自己日后還得多多請教才是…

  袁耀還生怕別人不知他拜會賈詡一般,真是到了逢人就說…真是夠了…

  長安城內各個角落盡是遍布著李傕的耳目,這些消息自然是瞞不住他。

  得知此消息,李傕一時狐疑無比:“文和近日來為何會與那袁耀小子套近乎?”

  “這其中恐怕不對勁呀?”

  “真要只是尋常的拜會請教,袁耀用得著如此高調,弄得全城人盡皆知嗎?”

  李傕不由有些想深了,臉色順變,遂道:“難道二人是在暗中密謀著什么,袁耀刻意高調只是為掩飾密謀的實情?”

  漸漸地,他已是心生猜疑。

  原本,由于賈詡展現的才能已是令他無比忌憚,現在這反常的舉動不由不多想。

  畢竟,若是賈詡當真與袁耀有何圖謀針對他或者謀劃關中之地,那豈不是遭了?

  一念于此,李傕面上恢復嚴肅之色,吩咐從旁的親衛道:“你前往賈府,命賈詡迅速入府,言本將軍有要事相商。”

  “喏。”

  親衛拱手接令退下。

  須臾間。

  府內。

  賈詡聽令以后便迅速入府,面對著上首正襟危坐著的李傕,頓時拱手道:“詡參見將軍,不知將軍匆忙召集詡入府,所謂何事?”

  眼見著他眼神無比平靜,未露出絲毫的膽怯時,李傕內心疑心再度加重,也不由更加忌憚。

  按理說,心中有鬼之人一旦忽然被召見是不會處以平常心對待的。

  若當真如此。

  那除非是此人當真心里無鬼或者便是心理素質極其強大能夠作很好的掩飾。

  但聯想著近日來袁耀的所作所為,李傕卻不愿相信他們之間的交談真是普通的拜會請教。

  既然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此時的賈詡便淪為了心理素質強大的那類。

  “文和,聽聞自袁耀抵足長安以后便頻頻前去拜會請教于你,而且一談就是一整天,不知可有此事?”

  “啟稟將軍。的確如此,那袁耀以詡才器過人、博學多才為托,整日都借著此前來拜會,詡雖不愿接待,但他都已經抵臨府外,詡也不好在驅逐于他,故而只得陪同。”

  好似已經感受到了李傕言語間的不善,賈詡一時忽然警覺起來,隨即立即解釋了一番。

  但他卻并未料到,反而是立馬解釋的這一番話更是讓李傕斷定了他心中有鬼,不然為何我還沒問,便自己解釋起來了?

  “他定然已經與袁耀有所密謀,只是不知在圖謀著什么。”

  一時間,李傕目光緊緊凝視著他,似笑非笑的暗自沉吟著。

  而這一絲絲的笑容卻令賈詡狐疑無比。

  今日將軍究竟是怎么了,為何感覺怪怪的?

  片刻后,李傕不由揮手道:“文和,暫時無事了,你先暫時回返吧。”

  “喏。”

  雖然賈詡此刻內心無比疑惑,李傕召見他所謂何事,又露出極不尋常的神色、笑容,他很想問詢清楚…

  但只是他已經下令,賈詡只得悶著滿腔的疑慮拱手退卻。

  瞧著賈詡的背影漸行漸遠的離開,李傕忽是面色一沉,陰冷道:“好啊,看來你果然心中藏著事。”

  他令賈詡退去其實是有意為之,其目的便是為了讓賈詡主動坦白,可卻…

  這一刻,李傕內心的猜忌已是越發之重…

  “你速速派遣數名精明的飛熊衛藏匿賈府四周監視府內的一舉一動,如有何情況,隨時向本將匯報。”

  隨即,李傕更是果斷的派遣人員對賈詡進行監視布控。

  另一面,賈詡退出府外,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沉吟著:“將軍此舉究竟何意,為何今日舉止言情都如此怪異?”

  細想許久,他不由聯想到近日來袁耀于城中的高調,忽是臉色大變:“遭了!我中那小子的奸計也!”

  “或許剛剛將軍便是已經聽到什么風聲召見我試探的,照此看來,長安是不能待了啊,在待下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了。”

  賈詡暗暗想著。

  隨即,他腳步加快,迅速離開車騎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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