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關下。
呂布親率百余騎聚集關下,持戟高聲道:“貴軍哨騎已經入城想必已經對關中局勢有所了解,不知愿接納本將否?”
話語一落,他已是怒意橫生,暗暗蓄勢待發,若對方執意不愿收留己方,那他便要背水一戰展開對武關的強攻了。
他縱然面對關東諸軍士,也不愿再折返繼續與實力強盛的西涼軍野戰。
等待半響,袁耀才緩緩的走向城頭,朝下扯著嗓子吼道:“想必城下便是武勇天下無雙的溫侯了吧,今日難得一見,實屬幸會!”
“我乃后將軍膝下嫡子袁耀,關乎呂將軍昨夜的請求,我已加急書信一封送于南陽報與父親,想必兩三日內必有回信,不知溫侯可愿再等待一段時日?”
說罷,袁耀欠身施禮,面上還露數分敬意,述說許多吹捧呂布的美言。
原本,呂布還打算翻臉發作,但也因袁耀的謙虛和藹暫且忍耐了下來。
瞧見呂布默認了自己的決定,袁耀才長舒一口氣,他最擔憂的莫過于呂布性子桀驁不馴,若自己再讓他扎營等待,會當即翻臉無情,然后率眾攻城。
那樣,他昨夜苦思冥想的策略或許便要失效了。
“溫侯。您武藝超群,戟法更是當世無雙,我麾下有一人想與溫侯挑戰一二,不知溫侯可愿不吝時間賜教指點?”
聞言,呂布揮戟傲然道:“本將豈是誰人都能隨意挑戰的?”
“或許他并未有溫侯想象的那么弱呢?”
“不妨一試?”
在袁耀的一番激將下,呂布高傲的性子卻是受不得激,直接應諾下來。
瞧著呂布答應,袁耀面上一喜,遂向從旁的黃忠鄭重說著:“伯父,呂布此人無比高傲且反復,我已經決定收復他,還望您能夠徹底發揮出武藝震懾他,只是呂布驍勇無比,還請萬事小心,若有事不逮,立即回返。”
“公子但且放心。”
一時,黃忠信誓旦旦又忐忑不安的拱手道。
畢竟,縱然他對自身刀法信心滿滿,但呂布好歹也是成名悍將,緊張情緒自然無法消除。
“咯吱…”
關城徐徐打開,黃忠縱馬挺刀,背負箭壺,腰懸弓箭直驅而出,目視呂布。
只見黃忠身著普通戰袍,胯下馬匹亦不過尋常戰馬,呂布以為只是軍中普通將校,不由升起一絲輕視之心,蔑視道:“就你也敢挑戰本將?”
“溫侯試試便是,無須多言!”
說罷,黃忠笑著回應,隨即也不多說什么,便揮刀當先殺了上去。
遙望著朝著自己沖來,呂布以為一戟便能輕易拿下他,便輕夾馬腹奔過持戟輕描淡寫的一擊而過。
“砰!”
刀與戟相撞,呂布頓時被嚇了一跳,緊隨著立即收起輕視之心,全力以赴的應對。
他原本以為縱然袁耀派出的將領武勇不俗,但與自己也肯定相差極大,只是剛剛那一擊他卻被震得手掌隱隱發麻。
雖然有輕視的因素,但也證明了眼前此人武藝絕對不俗。
一擊被壓制,黃忠更是迅速發揮出刀法的嫻熟,一招接著一招的攻擊,絲毫未有間歇,攻擊勢頭滴水不漏。
一時,縱然強如呂布也不得不落入下風,暫時陷入了防守當中。
關城上。
袁耀遙見此等情況,不由笑道:“我便知曉以呂布的高傲,肯定會輕視漢升,故此我才提醒他若一擊壓制了他,便絲毫不給其喘息之機趁勝進攻。”
“目前看來,漢升數十合之內,呂布是難以討到便宜了。”
“公子對呂布性格揣摩如此透徹,非比尋常也!”
“先生過譽了。”
說罷,瞧著黃、呂二人的交鋒,袁耀不由說道:“呂布此人性子高傲、不甘人下,漢升若不能以武勇震懾住他,恐怕后續的計劃便不好掌控也!”
聞言,從旁崔州平徐徐分析著:“其實公子也不必太過擔憂,縱然一時無法懾服,日后待放棄南陽,撤至以汝南、揚州等地時,以其地贈呂布與之接援,倒也不失為一策。”
從昨夜呂布稟明是前往依附袁術的意圖后,袁耀還在想是否應該收留于他,畢竟他背叛恩主、反復無常的性子實在是…
但細細思索一番,袁耀心里已有定計。
己方既然已經北伐,那么接下來無論勝與否都是應該放棄南陽郡的,只是若就如此輕易讓劉表所得,袁耀也不甘心。
正好呂布的出現…或許可以利用一二。
以放棄的南陽郡贈與呂布,既能引為援,又能避免劉表做大,此等一舉二得之事,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
聯想到呂布的性子,若不震懾著他,恐怕他輕易得到南陽后反而會不服于己方,故此原本只是靈機一動想看黃忠大戰呂布的戲份。
袁耀便巧妙安排,利用黃忠之勇震懾呂布。
其意便是告誡他:別想著得到了我好處就欲反目,我麾下自有大將制裁于你。
二人閑聊著南陽的布局,袁耀卻忽然突發奇想,直言道:“先生,我尋思一陣,或許我軍可徹底完善諸侯聯盟的部署,從南到北對抗各方勢力。”
“公子之意莫非是打算將南陽贈與呂布,由其領兵對抗荊襄劉表并且讓其進駐武關,替我軍監視關中方面西涼軍的一舉一動?”
“并借以幽州公孫瓚的實力拖住冀州袁紹發展腳步,再輔以徐州陶謙節制近日來勢力有所大幅度提升的兗州牧曹操,進而換取我軍于豫州汝南郡、揚州立足的時間對否?”
“先生果然深得我心,耀正是此意。”
耳聽著崔州平的一番分析,袁耀笑著點了點頭,表示附議。
“嗯,不過這還得從長計議,目前首先得解決呂布的歸附以及出使關中說服西涼軍出關襲擾冀、兗腹地。”
袁耀依舊無比冷靜的說著。
關下。
就在這交談的片刻間,呂布雖然一時因疏忽落入了下風,但還是迅速憑借著對戟法的嫻熟,武藝的高強而扭轉了戰局。
一時,二人連連對戰,但卻依然勝負未分。
遠處。
忽有數騎奔到百米開外觀戰,其間被護衛在正中間的一騎卻是身席火紅戰袍,年紀約莫十五左右的及笄女子。
其面上清秀而靚麗,飄逸的秀發用簪子夾住,面龐不似尋常的大家閨秀那么柔弱,反而是透著一絲剛毅般英姿颯爽。
“咦,袁軍中竟然還有如此猛人,能與父親武藝不相上下?”
這一刻,這位女子面色上也不由透著狐疑。
在她看來,自家父親武藝貫絕天下,無人能敵,縱然曾經勇猛如劉關張,以一敵三依然只能戰至平手罷了。
現在竟然有人能…女子很驚訝…
“少主,此地兇險,我等還是暫且回營吧。”
從旁一位年過二旬,長相儒雅卻渾身又不失剛猛之氣的青年張遼不由拱手勸道。
“不。我要看父親究竟何時才能擊敗那將。”
聞言,此女拒絕著,隨即又道:“張叔,不過說起來雯的武藝也不弱吧,西涼軍重圍都闖過來了這算什么兇險?”
呂雯執意觀戰,從旁左右護衛的張遼、高順對視一眼也極為無奈,只得陪同著。
黃忠、呂布依舊繼續激戰著,二人從天明戰至黃昏,雖是嚴寒冬季,但雙方都已汗流浹背,體力大幅度消耗。
已經戰兩百余合,卻依然勝負未分。
但不可否認的是,呂布憑著廝殺多年的經驗以及鬼神莫測的戟法,卻也在一步步占據了上風。
“嘶…”
戰至正酣,黃忠高舉鳳舞刀陡然從呂布頭頂斬下,但忽然之間胯下戰馬好似氣力不支,直直落地,口吐白沫。
這瞬間的變故,便令呂布穩操勝券。
一戟比過黃忠面首,透著略顯虛弱的語氣沉聲道:“汝敗了!”
說完,他才如釋重負的橫戟立馬,傲世關城。
但明顯顯得那么的底氣不足。
實在是…與黃忠戰了數百合,縱然猛如他身軀也依然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