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你表姐嗎?”
畫面中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楊九安立刻捕捉到。
“對,我表姐薛琴,她以前是武大辯論隊的。”
楊九安恍然:“怪不得,我就覺得她反應特別快,說話也很有邏輯。”
沈亦澤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覺得你反應也很快,要不要報名下一季?”
“我是身體反應快,打人還行,辯論就算了吧。”
沈亦澤哈哈一笑,心想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通常來說,一檔節目的第一季不會獲得很高的,尤其是小成本制作,在新平臺播出的節目,拉更是難上加難。
但《奇葩說》顯然是個例外,節目備案公示不久,OVO就主動找上門,話里話外無不透露著一個訊息,那就是:“這個爸爸,我當定了!”
OVO一向是傳媒界的大戶,去年是綜藝爆發的一年,經好事者統計,2021年度各大衛視的黃金檔節目竟有一半以上都是這貨冠名的。
圈內常將OVO戲稱為“公共爹”,但凡有點實力的節目組和制作公司,一到認金主作父的環節,首選都是OVO。
OVO主動找到沈亦澤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在去年的眾多節目中,數《心動的信號》、《向往的生活》和《拜托了冰箱》流量最高,而這三檔節目都出自這個年輕人之手。
OVO推廣部門的小姐姐們將沈亦澤策劃的所有節目捋了一遍,驚奇地發現竟然沒有一個失敗案例。
而現在,這個百分百成功率的男人正在籌備一檔名為《奇葩說》的全新節目,盡管辯論這個題材頗為險峻,OVO的高層卻毅然決定。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當年錯失了《心動》第一季的冠名,結果節目火了,第二季的冠名費立刻翻了一番,到第三季,姓王的更是獅子大開口,一口吞了OVO一點五個億。
相比之下,《奇葩說》五千萬的冠名費就不算什么了,萬一又是爆款,那OVO就撿了大便宜,撲了也無所謂,就當賣莊逸一個人情。
對每年推廣預算超50億的OVO來說,五千萬不算什么,但這五千萬卻足以涵蓋《奇葩說》制作的所有開銷,換句話說,有了這筆,這檔節目哪怕撲到姥姥家,金點也不會虧。
再說,沈亦澤看過剪輯出來的成品,雖然主持人和辯手的陣容與原版不同,但質量絕對不輸原版,就算成不了現象級,至少也會是一檔爆款。
安安的反應也從側面說明了這一點,從第一期的海選開始就很有趣,她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斷過。
“啊?就沒了嗎?”
四期海選播完,楊九安仍意猶未盡。
“沒了,暫時只剪出這四期,等新的剪出來,我再拿給你看。”
“好!”
“有一個做節目的男朋友是不是很贊?”
“太贊了!”
楊九安豎起大拇指。
沈亦澤不依不饒:“然后呢,你不該有所表示嗎?”
她莞爾一笑,湊到他唇邊送上一枚香吻。
“就這?”他并不滿意,“看來親親不能停下啊,你看你,兩個月不練,都退步成啥樣了?來,我再教教你。”
兩人在沙發上緊緊相擁,情到深處,沈亦澤試圖將懷中美人推倒,用了幾次力都沒能成功——這丫頭始終將腰背挺得筆直,沒給他任何可趁之機,他的手只要稍微不老實一點,她就會狠狠咬他嘴唇。
難搞哦難搞。
他只好暫且打消念頭,等以后再徐徐圖之。
楊九安借口要整理衣物,拒不留宿,沈亦澤便送她回去。
街道寂寂,唯有行李箱碾過的呲呲聲響。
“明天有什么安排嗎?”
沈亦澤隨口問。
“拍vlog呀!快兩個月沒更新,都有粉絲催更。”
微博情侶賬號的關注量已經在四百萬上下卡了快一個月了,沒有更新,關注量的增長已經陷入停滯。
b站的賬號有七十多萬的粉絲,同樣不再增長。
互聯網是一個擅長遺忘的地方,隨著節目完結,熱度遞減,《心動2》也終將逐漸成為歷史,直到不再被人提及。
沈亦澤問:“你打算拍什么主題?”
“沒有主題,就日常啊!明天我們去擼貓怎么樣?”
“還是你學校附近那家貓舍嗎?”
“對!”
江傳附近的那家貓舍楊九安帶他去過好幾次。
沈亦澤知道安安喜歡貓,讀書的時候不能養貓,就常去貓舍里擼,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店里的貓有一半都是她看著長大的。”
她一直說等工作和生活穩定下來之后,就在店里買一只——她老早就相中了一只海豹雙色的布偶,甚至跟店主談了N次價錢,但由于長期出差,沒辦法照顧,只能作罷。
沈亦澤曾唆使她:“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不就得了,這樣就算你不在,我也可以照顧。”
楊九安只回他了一個白眼。
“我想把茜茜和春林叫上。”
“可以啊。”
沈亦澤欣然同意。
他最近很少見到春林,以前中午都是他們三個校友一起吃飯,現在只剩下他和老徐。春林這小子是典型的見色忘友,現在但凡有點空閑,就跟徐文茜黏一塊兒,聽說連酒也戒了,就因為徐文茜酒精過敏。
他也能夠理解,畢竟熱戀期嘛,他跟安安的熱戀期也是這么膩膩乎乎的,嗯,現在似乎還這樣。
跟安安相處得久了,沈亦澤發現她有一個習慣:工作的時候天天早起,一到假期準睡懶覺。
他早上精心熬的粥,結果這丫頭中午才出現。
一開門就見她舉著相機。
“這就開始錄上了?”
他詫異。
楊九安一本正經地說:“要養成記錄的好習慣,以免錯過生活中精彩的瞬間。”
“不愧是紀錄片導演,想法很好,但你已經錯過了很多精彩的瞬間,因為你起得太晚了。”
“我錯過什么了?”
“錯過你男朋友下廚時的英姿。”
楊九安直接“yue”了。
吃過早午飯,休息一會兒便即出發。
和張春林、徐文茜約在江傳校門口見面。
一出門,楊九安就將拍攝的任務交給了她的御用攝影師兼男朋友沈亦澤。
兩人抵達江傳時,張、徐二人已經等在校門口了。
“到多久了?”
“剛到。”張春林瞅一眼鏡頭,“你現在在拍?”
沈亦澤點點頭:“拍vlog。”
“那你可得把我拍帥點。”
“這難度太高了,還是直接換頭比較簡單。”
兩個女生手挽手在前面領路。
這家貓舍徐文茜也來過許多次,唯有張春林是第一次來。
沈亦澤問他:“你喜歡貓嗎?”
“還行,我老家養了一只。”
楊九安聽見這話,立刻轉過頭問:“養的什么?”
“英短。我這兒有照片。”張春林翻出照片給楊、徐二人看,“其實是秋林養的,不過跟我比較親,這是它小時候的照片,現在已經是一只老貓了…”
“哇,好可愛!”
兩個女生翻看著照片,贊不絕口。
徐文茜問:“那你來江南了,貓怎么辦?”
“我爸媽在養,秋林說等她畢業了就接過來。”
張秋林今年七月畢業,她學的是移動媒體視頻節目創作,也就是新媒體的內容創作,暑期在金點實習過一段時間,跟著趙輝學習策劃節目,但她并沒有進入新媒體公司工作的意愿,而是打算運營自媒體。
事實上,她早就在做了,沈亦澤也是最近才知道,小丫頭在b站的賬號有接近五十萬粉絲,視頻內容以美妝和穿搭為主,要不是他和安安入駐了b站,張秋林還不一定告訴他。
聊到這里,沈亦澤才發現這個小話癆竟然不在,問張春林:“你怎么沒把你妹妹叫上?”
“她拍戲去了。”
“啊?”
這下不止沈亦澤,楊九安和徐文茜也吃了一驚,追問:“拍什么戲?”
“好像是部網劇,具體我也不清楚…”
提起這事,張春林顯然不太高興,抱怨道:“跟她說了多少次不要進這個圈子,劇組里有多亂,咱們都是跟過組的,難道還不清楚嗎?她偏不聽,非要演戲,唉,我現在是管不了她了,她愛咋咋地吧!”
看得出來,為這事張春林沒少跟他妹妹爭執。
沈亦澤想了想,委婉地說:“其實秋林演技挺好的,也不是不能走這條路——你別急,我不是說我她,我知道,有些劇組的確很亂,但秋林不同,她有你,有何導,還有咱們,只要她潔身自好,沒人敢把她怎么樣。”
楊九安附和:“我也覺得,秋林如果真有這個天賦,這是好事,你想啊,她男朋友是導演,你和茜茜是編劇,沈沈有資源…她會走得很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可是——”
張春林還想說點什么,卻別徐文茜打斷:“安安和沈老師說得在理,而且,你是當哥哥的,除了管著她,也應該尊重她個人的意愿,她要是真的喜歡,真的想做這件事,就讓她嘗試一下嘛,她肯定也希望你是她的。”
“好吧。”
還是徐文茜的話管用,張春林立馬放軟態度。
沈亦澤說:“等咱們自己的平臺上線了,影視劇項目就會漸漸多起來,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秋林說一聲,讓她暫時不要接外面的角色。”
“好。”
張春林終于被說動,如果是公司的項目,確實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貓舍里人比貓多,幾乎全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以女生居多,而且顏值都挺在線,一看就是江傳的學生。
安亦來過多次,跟老板早已熟識,進到店內,立馬被認了出來。
貓還沒擼上,先跟擼貓的人合上了影。
眾人一口一個“學姐”,嘴甜一些的,直接管沈亦澤叫“學姐夫”,這么可愛的學弟學妹請求合影,誰會忍心拒絕呢?
拍完照,楊九安迫不及待地找到她的“胖仔”,摁在小圓桌上一頓吸。
胖仔就是安安相中的那只海豹雙色布偶,貓如其名,是個十五斤的小胖子,去年年底才出來接客,貓生的第一次就給了楊九安,而楊九安,她也第一眼就相中了它。
布偶貓是出了名的體型大、毛量厚、脾氣好,一點兒不怕人,貓舍挑選出來接客的就更溫順了,隨便擼,生氣了算它輸。
胖仔翻了個身,將肚子露出來給楊九安摸,安安摸了沒兩下,它就開始咕嚕咕嚕叫。
楊九安喜不自禁:“你聽,它在咕嚕咕嚕叫,它很喜歡我。”
沈亦澤不以為然:“誰摸它都會叫,我上我也行。”
“那你來。”
沈亦澤一上手,胖仔不僅立馬停止了咕嚕咕嚕,還翻身站了起來,略顯笨拙地從桌子上跳到安安的腿上,靠在她的懷里溫順地盤成一團,隨后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你看!”楊九安得意洋洋,“它就是喜歡我,不喜歡你!”
“…它就是個色貓!”
沈亦澤氣急敗壞,扭頭問店主:“它是公貓吧?”
店主卻說:“它是個小太監。”
沈亦澤噎了下:“肯定沒閹干凈。”
店主笑道:“胖仔就是很喜歡安安,別的客人來,它很少咕嚕咕嚕的。”
楊九安更高興了,一邊撓它的下巴一邊說:“我也很喜歡你哦,胖仔。”
隨即嘆口氣:“唉,可惜我要出差,照顧不了你,不然今天就帶你回家。”
店主立即說:“你出差了,不是還有沈老師嘛,兩個人輪流照顧的話,還是很輕松的。”
店主顯然很希望安安早點將胖仔帶走,從剛才說胖仔很喜歡安安開始,就在瘋狂暗示了。
這也正常,胖仔已經一歲半了,貓貓的年紀越大就越不好賣,店主要價兩萬,這么高的價格,愿意買的估計也只有安安了。
楊九安眼巴巴望著沈亦澤。
看得出來,安丫頭很希望他說yes,然而他卻搖了搖頭:“我工作也很忙,還是再等等吧,等咱倆忙過這一段再說。”
楊九安沒說什么,只輕輕“哦”一聲,隨即低下頭去,專心擼貓。
盡管安安將情緒掩藏得很好,沈亦澤仍然捕捉到了她眼底閃過的小小失望。
很失望吧…失望就好。
他輕輕一笑,立刻又斂起笑容,裝作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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