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余笙,好大的架子!您于百忙之中親自前來,她卻如此作態,實在有些不知好歹。”
余笙走后,見梁磊臉色微沉,陳琳琳斟酌著說。
梁磊面無表情地說:“她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為人傲氣些實屬正常。我在意的倒不是她,而是莊逸和他的金點。”
“金點?”陳琳琳不解,“可您剛剛跟余笙說——”
“你也知道這是對余笙的說辭,沒錯,金點成立至今仍處于虧損狀態,跟我們比起來,規模可以忽略不計。但評估一家公司,不應該看它的現狀,而應該看它的潛力。”
梁磊抬頭掃一眼他的秘書,正色說:“任何一家公司,當它坐擁莊逸、余笙、江怡寧、林準、梁子墨等一眾當紅藝人,它就不應該被小覷。”
“您的意思,金點將來會成為我們的競爭對手?”
“不,我們的競爭對手只有同樣做平臺的全娛音樂,金點主營的業務跟我們并不沖突,不僅不構成競爭,相反,我們需要他們的歌曲版權,他們需要我們的平臺,既然彼此需要,可以合作。”
“可歌曲的版權授權并沒有談下來,對方的要價遠高過我們的預期。”
“讓老方他們再去談,莊逸、江怡寧等人的歌曲版權授權必須拿到,不要拘泥于既定的預期,全娛開多少,我們就開多少,不,哪怕高一點也可以接受。還有——”
梁磊摸著下巴思索片刻,沉聲道:“我需要知道金點的資產結構和業務明細,最好精確到每個項目每個員工。”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家公司并非只是經營版權業務這么簡單,否則,以金點現有的版權數量和藝人陣容,不該虧損才對。
將流動資金投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難道說,除了劇本、歌曲和策劃,他還有更大的圖謀?
陳琳琳不明白梁總為何會對一家小公司這么上心,不過她很懂分寸地沒有追問,只是點頭說“好”。
小也有小的好處,至少調查起來沒什么難度。
她心里想著。
“你確定要用這首歌比試?”
錄音棚里,用于12月比試的新歌一放完,阿鄭還沒發表意見,湊熱鬧的江怡寧率先“發難”。
“沈老師,適當放點水沒問題,但放到這種程度,歌迷只會認為你在消極比賽,這會給你的路人緣和口碑帶來負面影響。退一步講,你是幕后,你可以不在意粉絲,可余笙呢?倘若你的對手是我,我會覺得你在嘲諷我。”
江怡寧語重心長。
我沒有放水,我只是菜…
沈亦澤默默自嘲一句,說:“我跟余笙解釋過了,我最近的狀態不太好,她應該會理解的。”
“狀態不好?可你明明才寫出了《Something
“那是以前寫的曲,現填的詞而已。”
“所以這首歌是現寫的?”
“是。”
江怡寧嘀咕:“怪不得這么拉胯。”
沈亦澤不理她,看向阿鄭:“我不是說唱歌手,只是自學了一些說唱的門道,可能不那么專業,還要麻煩你給指點一二。”
阿鄭受寵若驚:“沈老師說笑了,您的《夜曲》和《夜的第七章》都是難得一見的說唱金曲,你若不專業,圈內恐怕沒誰敢自稱專業了。不過,關于這首歌,我的確有一些想法…”
兩人一直討論到中午。
午飯江怡寧做東,請沈亦澤下館子。
“寧姐,《Something
This》的電音部分制作得怎么樣了?”
“框架有了,預計月底就能做完。”
“TuneCore那邊讓我們盡快確定發行時間,他們好安排宣傳流程,如果不能在圣誕節前一周發行,就只能等到圣誕以后,也就是明年。不過,最好在節前發,這樣還能蹭一波節假日的流量。”
江怡寧拿出手機查看日歷,爽快地說:“那就定在18號發吧,正好是個周六。”
沈亦澤比了個OK的手勢。
飯吃一半,收到余笙的消息。
余笙:下周五去江南參加一個活動,可以抽時間見個面。
一則:待幾天?
余笙:周五下午兩點到,周六白天彩排,晚上演出,周日一早的飛機。
一則:那只能周五下午見面了,你把航班號發我,我派人去接你。
對方很快發來航班號,沈亦澤順手轉發給程洵,讓他安排接機。
早在上個月,沈亦澤就約余笙面談合作,他甚至打算親自前往燕北同她會晤。
余笙不再同蝴蝶唱片續約一事在業內傳得沸沸揚揚,向她遞出橄欖枝的娛樂公司在所多有,一日不和余笙簽訂協議,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可十月不僅沈亦澤沒空,余笙的日程同樣很滿,只能作罷,于是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今天。
南湖機場T2航站樓。
提前得到消息的粉絲早已蹲守機場,頭戴鴨舌帽、眼戴墨鏡的余笙一出現我,現場立刻響起余笙粉絲的應援聲:“余笙有你,永不分離!天南地北,余笙最美!”
余笙朝候在通道兩側的粉絲微笑著點點頭,隨后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快步離開。
一出機場,就見一個熟悉的男人守在保姆車前,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貨不是司機,而是她的死對頭莊逸。
差不多一年沒見,若不是他長得夠帥,她差點沒認出來。
但她仍然不太確定,喊了聲:“莊逸?”
小海等人聽見這聲喊,紛紛朝車前的年輕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他就是莊逸?竟還挺帥…
“好久不見,是不是快認不出我了?”
沈亦澤替她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余笙和她的經紀人團隊上車之后,沈亦澤才坐進副駕,拉上車門,招呼師傅開車。
余笙摘下墨鏡和鴨舌帽,露出栗色微卷的短發、小巧的瓜子臉、細長的柳葉眉和于白皙中透著些許小麥色的健康肌膚,一看就是喜愛陽光、常在陽光下活動的人。
沈亦澤從后視鏡打量她一眼,除了頭發剪短了之外,和上次見她幾乎沒什么變化。她不是那種第一眼就很驚艷的類型,而是勝在耐看,或許不如江怡寧那么有辨識度,但放在實力派女歌手之中,算非常漂亮的了。
“你們是余笙的經紀人吧?你們好,我是莊逸,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莊老師好,我是笙姐的助理,球球。”
“主經紀人,小海。”
“宣傳經紀…”
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后,沈亦澤問:“你們吃午飯了嗎?”
“吃過了。”余笙的語氣不冷不熱,“我們這是去哪兒?”
沈亦澤說:“沒吃飯就帶你們吃飯,既然吃過了,就帶你們去今后工作的地方瞧瞧。”
余笙輕輕撇嘴,卻沒有反駁。
一路開到河西以西,公司經紀部的所在。
先參觀。
倒不是讓余笙參觀公司,而是讓公司的員工見見余笙,也算是對外界猜測的一種默認,雖還沒正式簽約,光是走這么一圈,已足以漲不少士氣。
然后再談合作。
對待余笙這樣優秀的歌手,沈亦澤絲毫不含糊,開門見山道:“我想請你擔任公司的音樂總監,主要負責掌控歌曲的風格和監督唱片的質量,經紀分成可以簽一九,此外,我還會將公司百分之二的股權轉讓給你。”
此話一出,余笙的經紀人團隊面面相覷,顯然頗有些意外。
她們本來已做好討價還價的準備,沒想到對方一句廢話沒有,一開口就是滿滿的誠意。
這條件已是頂格,換任何公司,也不可能開出比這更高的條件,事實上,除了沈亦澤,其他公司都沒有提過轉讓股權,盡管以金點的規模,百分之二的股權可能不值多少錢,但至少人家有這個心意。
沈亦澤笑著補充:“當然,轉讓股權是有條件的,需要和我們簽訂十年的長約。”
百分之二的股份換取余笙創作能力最巔峰的十年,不虧。
對他來說不虧,余笙這邊就得好好考慮了。
見對方不置可否,沈亦澤說:“你們可能覺得公司現在還不成氣候,百分之二的股權不算什么,但俗話說,風物長宜放眼量,也許一年,也許兩年,我們就會做到國內前十,到時候,這百分之二的股權自然價值千金。”
口說無憑,他不指望對方立刻答應,給出另一種方案:“當然,如果你們有所顧慮,也可以只簽一個兩年的短約。”
“先不說這個。”余笙微微搖頭,“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我有三個條件。”
“你說。”
“首先,我希望能夠保留我現在的團隊,換句話說,我會帶著我的團隊一起入職。”
沈亦澤毫不猶豫答應:“沒問題。”
余笙的經紀人都在蝴蝶唱片有數年的從業經驗,她們愿意跟隨余笙一起跳槽過來,他求之不得。
“第二個條件,我可以出任音樂總監,但我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參與藝人的管理事務。”
“這個自然,你只需要把控大方向,細枝末節的小事你不必操心。”
不用余笙說,沈亦澤也不可能讓她被這些瑣事纏住,他巴不得余笙天天跑通告給公司賺錢,而不是待在公司朝九晚五。
“第三個條件——”
余笙忽然板起臉,嚴肅地說:“我希望你可以給我制作一張和《夜的第七章》類似風格的單曲,制作過程我要全程參與。”
沈亦澤愣了下,隨即明白,余笙顯然對這種風格的說唱很感興趣,想要從他這里偷師學藝。
可惜,他并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教她,他只能再原封不動地搬運一首周董的歌,至于她能否從這個過程中學到東西,全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他當即答應。
談完前提條件,接著談具體事項,包括一年一專、月均一檔熱門綜藝、商演、代言等等,另外,還涉及到與蝴蝶唱片之間的版權轉讓、無形資產切割等問題,沈亦澤表示可以動用公司的人力幫她處理。
眼見談得差不多,沈亦澤誠懇地說:“關于我剛才提到的十年長約,你們可以回去考慮一下,如果可以,我是很希望和你們達成長期且穩定的合作關系。”
小海說:“莊老師,實不相瞞,在見你之前,我們已和許多公司談過,唯一一個提出簽十年長約的只有騰飛音樂。”
“騰飛?”沈亦澤略有些詫異,“他們也做藝人經紀?”
在他印象中,騰飛音樂并不算很強勁的音樂公司,而且主營的是線上音樂平臺,沒聽說他們簽約過什么藝人。
小海便將梁磊的話簡略轉述一遍。
聽完小海的轉述,沈亦澤不禁陷入沉思。
怪不得前段時間騰飛音樂的人突然找到他,想從他手中購買公司旗下歌曲的版權授權,不過他報完價后立馬就沒了下文。
他倒沒太在意,畢竟在這個世界,全娛音樂才是王者,以飛飛音樂那倒高不低的用戶量,不愿花高價買進版權理所應當。
只是沒想到,騰飛音樂這次似乎是玩真的?
是游戲賺夠了錢沒地方花,想擴展業務了嗎?
他隨即聯想到上半年悅讀收購華影的大動作,這樣看來,騰飛的戰略轉型早有征兆,應該是謀劃已久,絕非一時興起。
他隱隱有種預感,國內的文娛產業,很可能即將迎來劇烈的動蕩,說不定會是一次大洗牌。
若真是如此,那對他和他的公司來說,無疑是一次亂中取利的絕佳機會。
正思考著,就聽小海說:“騰飛音樂雖然沒有提到股權轉讓,卻答應給我們資源傾斜,幫助擴展海外市場。”
“海外?”
“對,據對方所說,他們跟國外許多大廠牌都有合作——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莊老師,我們更看重的是資源和平臺。再紅的藝人,若不好好經營,也有人氣下滑的一天,貿然簽下十年長約,風險實在太大。”
沈亦澤理解她的顧慮,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們也不必急著做決定,回去再考慮考慮,等下個月18號以后,你們再給我答復。”
“下個月18號?”
眾人面面相覷,連一向淡定的余笙也露出費解的神色。
沈亦澤卻不愿多做解釋,笑笑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口頭的承諾不一定作數,下個月18號,我會讓你們看到實際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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