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澤輾轉反側一整夜,早上6點就爬起來,跑健身房獨自做了幾組無氧。
不知為何,平時很輕松的項目,今天練起來格外艱辛。
不多時,熟悉的腳步響起,看眼時間,才6點一刻。
安安竟比昨天起得還早?
他來不及細想,趕緊翻身坐好,拿毛巾擦擦汗,整理整理儀容儀表。
“早啊!”
“早!”
他悄悄觀察楊九安的神情,卻什么也看不出來——她將心思藏得很好。
見她打開跑步機,他也緊跟而上。
兩人迎著陽光晨練,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沈亦澤覺得他應該找點話題破冰之時,忽然聽見輕飄飄一句:“今天又是開心的一天呢!”
他一怔,下意識去看落地窗上她的倒影,只見窗中的她也正看著他,嘴角微揚,甜甜又壞壞地笑著。
喜悅就像這漫入房間的晨光,將他整個的淹沒。
突然就不累了,感覺再來十幾組無氧都綽綽有余。
楊九安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見他前一秒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后一秒突然就雄姿英發,儼然一副好斗公雞的模樣,不禁莞爾。
茜茜真是個小機靈鬼!
她心想。
沈亦澤樂呵呵說:“楊導開心,我也開心。”
“那我不開心呢?”
他不假思索道:“你不開心,我也要開心,這樣才能逗你開心。”
“嘻——”
楊九安連忙捂嘴,她的眉眼彎彎,小巧的耳朵被陽光染上一層淡淡的玫紅。
趁著安安高興,沈亦澤說:“昨晚睡覺我才想起來,明天不是周六嘛,你根本不用上班啊!”
他昨天就覺得奇怪,說送她上班,她竟然毫不客氣地答應了,這很不安安。
“那不管,我們約的是明天,既然明天不上班,那你就不用送我了。正好給你省事,開心不?”
楊九安說得理直氣壯。
“我太開心了,開心得想周一送你去上班。”
“不要。你好好工作,別天天繞遠路送我。”
“不繞,很順路,河西也有業務要處理。”
“那總不能天天處理吧?”
沈亦澤很想說我是老板,我遲到一會兒沒關系,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這跟直接說“因為送你我才會遲到”沒什么差別。
也不能說他打算當一個月的甩手掌柜,這樣顯得他很不務正業,很紈绔子弟。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就聽楊九安說:“好啦,我會跟大家說清楚的,我也是24歲的人了,有手有腳的,不需要別人接送。所以啊,你們誰也不用送我,就讓我自己上下班吧,我可以的。”
沈亦澤明白她口中的大家指的是誰,于是說:“徐沛如果要送你,你也不必拒絕。”
六人里就他、馮樂和徐沛有車,言下之意很明顯。
楊九安哪能聽不懂,似笑非笑地盯他一眼,沒有接話。
晨練完,沖個澡,下樓準備早餐。
沈亦澤先一步來到廚房,把西蘭花、培根、吐司、牛油果、牛奶、生菜、黃瓜和雞蛋從冰箱中取出,剛把西蘭花洗凈切好,就聽見楊九安懶洋洋的腳步。
他連忙放下刀,拿干毛巾擦擦手,然后取下圍裙,拎在半空,宛如一個服侍少主更衣的老管家。
楊九安抿著嘴笑笑,乖巧地轉過身去,讓老管家替她把圍裙系好。
她擼起袖子,正準備大顯身手,忽然聽他說:“今天我也要做早餐。”
她一怔,抬眼看他,他一臉的溫柔,眼中卻寫滿期待和興奮。
楊九安立馬懂了,只覺得臉頰宛若火燒,隱隱發燙。
她咬咬下唇,低著頭走到掛鉤前,取下另一條圍裙。
沈亦澤一眨不眨看著她,看她慢吞吞取下圍裙,看她一步步靠近,三米、兩米、一米、半米…
她停下,紅著臉說:“你自己戴,我幫你系。”
沈亦澤豈會答應?
“不要!我幫你戴上,幫你系好,你也要幫我戴上,幫我系好,這樣才公平!”
他說完,稍稍彎下腰,低下頭,將視線落到面前那雙小小的粉色拖鞋上。
然后他就看見粉色拖鞋踮了起來,越發濃烈的沐浴露的芳香肆無忌憚地撩撥著他的嗅覺神經。
他聽見快速的心跳,卻不知是她的還是自己的,又或許,二者兼有。
突然好想,好想一把抱住她!
但他咬牙忍住了,差點沒把牙咬碎。
很快,粉色拖鞋踏著小碎步移到他身后,將圍裙帶子輕輕系上。
做完這一切,楊九安立刻像兔子一樣跳開,低頭盯著面前的砧板,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沈亦澤注視著她挺得筆直的背,笑道:“你干嘛呢?”
楊九安想也不想,張口就回:“切菜啊!”
“菜呢?”
“菜…”
是啊,菜呢?
她這才注意到砧板上空空如也,再一看,西蘭花早被切好,規規整整地碼放在瓷盤中。
“啊這…”
“這什么這啊,你要搭人家車,還不趕緊把飯給人家做上?唉喲,可真好,起來就有飯吃,不像我,就只能自己做…”
沈亦澤說完自己都嚇一跳:媽耶,我怎么這么酸?
一定是檸檬汁喝多了,一定是。
楊九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白他一眼,然后接一鍋水燒上,轉過身去準備意式濃縮咖啡。
沈亦澤看在眼里,撇撇嘴,從上層廚柜里取出平底鍋,一口氣連煎四個雞蛋。
“你吃這么多雞蛋?”
楊九安略顯驚訝地問,手上不停,將摩卡壺放在灶臺上,開小火加熱,接著將西蘭花倒入鍋中水煮。
沈亦澤說:“我幫蔡蔡他們煎的,你也要來一個嗎?”
楊九安瞄一眼被煎得兩面金黃的雞蛋,下意識舔舔嘴唇,又趕緊搖搖頭,堅決道:“我還是吃水煮蛋吧我。”
沈亦澤還想再誘惑她一下,卻聽見一陣穩健的腳步。
馮樂一臉詫異地走進廚房。
“早!”
“早啊!”
“你們起得也太早了吧?”
沈亦澤隨口說:“7點,不早了。”
7點就不早了,你們是屬雞的嗎?
馮樂心里納悶,嘴上問:“你們幾點起的啊?”
楊九安專心煮咖啡,頭也不抬地說:“我一般會早點起來快走30分鐘。”
沈亦澤立即說:“我也是。”
馮樂的神情頓時為之一僵,又見兩人戴著情侶圍裙,更覺苦澀,心想:昨天我來的時候你倆在吃飯,今天我來的時候你倆在做飯,咋的,是我不該來唄?
但他從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這才第三天,機會還很多。
他深深呼吸,在餐桌上坐下。
楊九安很快將早餐做好。
沈亦澤本想給她解圍裙的,但當著馮樂的面,怕她難為情,就沒有得寸進尺。
楊、馮二人邊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沈亦澤邊慢條斯理地做早餐邊聽他倆聊,偶爾還插兩句話,反正做四人份的,他可以做得很慢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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