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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二度交鋒

  第二天一早,王定宇的回應登上熱搜:

  “我從來沒說@小柒是我新劇的編劇,事實上,她雖然收了我的錢,卻始終質疑我的能力,怕我砸了她的招牌,于是強迫我簽下這份不署名協議。對于某些人既想賺錢又愛惜羽毛的做法,我能夠理解,畢竟,又當又立是我國的傳統美德嘛[狗頭][狗頭]”

  沈亦澤眉頭深皺。

  這波節奏帶得很強,不明真相的網友很可能被帶著跑。

  翻看下面的評論,果然,第一條便是:“你也許沒什么能力,但對方是真的婊!”

  再往下,幾乎全是單方面的辱罵,只有少數理性的聲音,表示先不做評判,等待小柒的回應。

  心動的信號再上熱搜:“小屋全員現狀(新)”“黎銘售后來啦(新)”

  黎銘CP發布了兩人線下約會的vlog,趁著節目收官的這一波熱度,兩人的官微一夜之間漲了百萬粉絲。

  看完售后視頻,收到張秋林的消息。

  楊九安更新了動態:“我追的CP竟是真的[糖][糖][糖]”

  沈亦澤呆了呆,心說這不是我的評論嘛?

  切回微博一看,他昨晚隨手寫的評論竟然被頂上了熱評第一。

  心情突然就很好,情不自禁揚起嘴角。

  能從億萬人中選中他的文案,這何嘗不是一種緣分?

  下午,顧舒發了一篇長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公之于眾,指出簽訂不署名協議的原因是對方亂改劇本,而非對方所說的“愛惜羽毛”。

  長文的最后,顧舒寫道:

  “…廠家賣給經銷商一塊巧克力,經銷商未經同意便拆開包裝,將里面的巧克力替換成米田共,然后封上包裝對外出售。簽了合同收了錢的廠家無力阻止,只好與這種無良經銷商割席。如果這種割席是你口中的‘愛惜羽毛’,那么是的,我就是愛惜羽毛。”

  沈亦澤本想用“洗墨”的官微發文支持顧舒,想了想又作罷。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且等這場撕逼再發酵發酵,顧舒在長文中圈了華影,就看華影出不出來替她發聲了。如果華影當了縮頭烏龜,那他出頭的效果才會更好。

  2月的最后一天,夜曲和沉默的真相明天就要上線,這才是他要重點關注的事情。

  燕北,蝴蝶唱片總部,1號錄音棚。

  余笙和她的制作團隊齊聚休息室,籌劃4月的新歌。

  “我們直接點,投票吧,這三段旋律,你們覺得哪一個更好?”

  三段旋律,一段偏流行、一段偏節奏藍調、另一段偏爵士,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余笙雖然是以C-pop的身份出道的,但在圈內其實是有名的“音樂萬花筒”,風格多變,只不過一些小眾類型的歌曲,她寫出來都拿給別人唱,上一支單曲K.O算是她一次大膽的嘗試。

  不過,K.O.的成功有一定的運氣成分,不易復制,所以制作團隊一致選擇了更為大眾的流行樂。

  “就知道你們會這么選。”

  余笙無奈地嘆口氣。

  “行吧,就按大家的意見。這首歌的編曲,我有一點想法…”

  和余笙合作過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工作起來不要命的完美主義者,每一首歌在正式發售之前都是改了又改。

  而且她對自己的想法格外堅持,要求也格外苛刻,比如她說她需要一段竹林間的風聲,那你就絕不能去松樹林或杉樹林錄,盡管聽眾根本聽不出它們的差別。

  討論一直持續到零點,余笙的助理提醒:“笙姐,新歌上架了,要聽一聽嗎?”

  余笙自信一笑:“好啊,我們一起聽聽吧,希望這首夜曲像樣一點,不要讓我贏得這么輕松。”

  其中一名制作人笑道:“從化作櫻花樹到追光者再到傳奇,莊逸的風格已經定型。上個月你用一首說唱都能贏他,這一回以流行對流行,只會贏得更輕松。”

  休息室里的人都笑了,屋子里充滿快活的氣氛。

  這種快活在前奏響起的同時消散,所有人神色立刻沉下來,驚疑之中透著幾分凝重。

  “停!”

  前奏過半,余笙突然叫停。

  “啊?”

  助理完全被旋律抓住了耳朵,根本沒聽見余笙說什么。

  余笙厲聲道:“讓你停一下!”

  “哦,好!”

  助理慌亂地摁下暫停。

  “這是夜曲?莊逸寫的?”

  助理查看了一下歌曲信息,說:“是,作詞作曲和編曲都是莊逸。”

  余笙倒吸一口涼氣,眼底依次閃過驚訝、疑惑和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

  光是這個前奏,就比他前幾首歌強不知多少倍!也比她的不說強不知多少倍!

  他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余笙深深呼吸,盡量平復情緒。

  也許只是前奏厲害罷了。

  她這樣想著,吩咐她的助理:“從頭放。”

  休息室里沉默無言,唯有夜曲悲傷的旋律在歡快地回蕩。

  從前奏到主歌,再從主歌到副歌,再從副歌到間奏,再從間奏回到主歌…

  短短的四分鐘,卻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一曲結束,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看向余笙,誰也沒有吭聲。

  余笙撐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攢成拳頭,手指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低垂眼簾,臉上晦暗無光,同樣不發一言。

  空氣壓抑。

  沉默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略微嘶啞:“再放一遍。”

  第二遍結束。

  她說:“再放一遍。”

  第三遍結束。

  她說:“再放一遍。”

  一直到第七遍結束,她慢慢站起身來,低聲說:“我出去一下。”

  大樓22層的空中花園,余笙靜靜坐在花園一角,點上一支細煙,戴上耳機,耳機里循環著夜曲。

  夜幕籠罩之下,一片漆黑,唯有一點如豆的紅火微光和微光掩映下的朦朧而美好的身影。

  余笙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聽這首歌。

  她試圖挑出一些毛病,挑出一些不說能贏的理由。

  沒有。

  她聽了不下十遍,找不到任何一個贏的理由。

  “呼——”

  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將煙蒂熄滅,扔進垃圾桶。

  她取下耳機,翻出沈亦澤的微訊,往聊天框里輸入:“你贏了。”

  手指懸在發送鍵上方足足半分鐘,她才咬咬下唇,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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