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文收到尼古拉斯發來緊急通訊請求時,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但此時的他并非像往常一樣剛到家準備吃晚餐,而是…正在學園都市的一座豪華餐廳里,和那位思克萊·多拉貢·普瑞爾德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對于早上那場突如其來的道歉,蘇文雖然有些意外,但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合理:既然這位天選之子有著驚人的背景,那么他身后的這些背景總不至于像他一樣短視吧?無論他們是否知道蘇文在塞卡蘭達的故事,有一點卻可以肯定,那便是放任思克萊與同樣背景深厚的賽文·阿萊耶起沖突,最終必然出現令雙方難堪的局面。
因此,如果蘇文沒猜錯,囂張慣了的思克萊昨天晚上肯定挨了一頓臭罵,然后被要求向蘇文道歉,并修復關系。
而既然沖突還沒有徹底起來,遠未達到不可調和的地步,蘇文倒也不是得勢不饒人的性格,在他看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對方既然擺出了這樣的態度,哪怕并非發自真心,他也便一笑了之罷了。
他當即表示沒關系,隨后,在雙方一團和氣的氛圍中,思克萊主動邀請蘇文到他最喜歡去的餐廳共進晚餐,當做賠禮道歉。
一般來說,對于這種一看就出于禮節性的邀請,蘇文自然毫不猶豫拒絕,但今天他卻選擇了欣然赴約。
當然了,這頓飯不是白吃的,蘇文有著自己的考量。
如今好不容易獲得了平靜安寧的生活,蘇文屬實想要在未來幾年好好沉淀一下。一方面借助著各種手段來增加更多a級和s級獎勵作為底蘊,另一方面也盡最大限度了解這個世界——當然,這兩者都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其實還是享受生活本身,前者只不過是摸魚過程中需要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而已。
而現在,雪莉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平靜,讓蘇文感到了麻煩。
蘇文并不是害怕麻煩的人,但他討厭麻煩。
所以在麻煩擴大之前,要盡快解決。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動手解決麻煩之前,蘇文需要知道雪莉更多的過往,才能夠了解到她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才好對癥下藥。而現在好巧不巧,在他面前站著的思克萊公子便是雪莉的頭號舔狗,在長期追求的過程中,要說對于雪莉小姐的了解,恐怕沒有誰比他更加有發言權,蘇文怎么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于是他中午就拜托學院里的魔法使給家里的莉蒂西婭帶了個話,說自己晚上不回去吃飯了,然后下課便找思克萊蹭飯去。
席間,相比起思克萊的略顯不自在,明顯一副我客氣一下你怎么就當真了的表情,蘇文倒是沒有表現出絲毫尷尬。他熱情大方,并很快在三杯兩盞間,把話題引到了昨天兩人爆發沖突的焦點問題——雪莉身上。
在蘇文看來,思克萊會那樣失了智般火急火燎找到自己,要求自己搬離郁金香大道的公寓,還要提出決斗,說明他真的很急。而這種急切的來源,不可能僅僅是聽說雪莉搬到了自己的隔壁,他肯定還聽說了些別的東西。
比如雪莉搬來郁金香大道的“原因”。
蘇文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從他的嘴里撬出這些東西的具體,以此來判斷雪莉的行為是否存在主觀上的惡意。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好了,蘇文就希望雪莉是在想方設法報復自己,對于這種頭上帶血條的敵對單位,解決起來還不簡單嗎?
而就在這個話題即將展開時,尼古拉斯的通訊請求被1號轉接到了系統面板,并標注十萬火急,蘇文不得不以上廁所的借口,暫時抽出身查看。
這一看不要緊,蘇文嚇了一跳。
原本他還有些腹誹,怎么尼古拉斯剛找過一次自己,現在又來一次,中間才隔了不到半個月,未免也太頻繁了點。但是當他看清楚作戰空間對面像粽子一樣被五花大綁的唐納德時,才意識到這事真的不能賴尼古拉斯。
蘇文并沒有親自降臨,而是操縱著1號從尼古拉斯攜帶的空間入口鉆出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出口的外面,似乎是一個充滿迷霧的森林。
“這是哪里?”
1號以塔蘇里的口吻問道。
早已等候多時的尼古拉斯行禮道:“是我的領域空間,塔蘇里先生。”
高檔餐廳的廁所里,坐在馬桶上的蘇文頓感詫異:尼古拉斯不是個普通魔導師嗎?他應該距離擁有領域空間還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才對啊,難道說死了一次之后,忽然就爆豆一樣突破,直接前進了一個大段位?
但蘇文并沒有立刻發問,尤其是在這種有“外人”的場合下,這會顯得“塔蘇里”很無知,他只是默默點頭,看向了似乎還在微微蠕動的唐納德。
“我想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塔蘇里開口道。
唐納德扭動了一下,似乎對這話有所反應,看來還有意識存在,此時尼古拉斯聲音響起:“請讓主上降下責罰!這段時間,我自以為足夠小心謹慎,亦步亦趨,沒想到還是不慎暴露了真實身份,被唐納德這家伙認了出來。”
塔蘇里回頭看向他,面色平靜:“這件事不是你的問題,即便你做得再怎么天衣無縫,也改變不了現在的結果。”
“為、為何?”
“因為這個家伙本來就知道你去了哪里,甚至知道我們是怎樣找到你的。”塔蘇里說著,來到了唐納德面前,撕開了纏在他嘴上的、如同白色藤蔓一樣的捆綁物,后者睜大了雙眼,大口喘息著,神色中仍有幾分驚詫。
蘇文與他四目相對,緩緩開口。
“我說的對嗎?審判。”
沒想到,聽到這話之后,唐納德臉上驚詫逐漸消失,最終變成了微笑。隨后,他竟表情愉快道:“塔蘇里,你果然說出了這個名字啊。這么看來,圣彼得學院里的那位瓦倫丁大魔導師,恐怕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塔蘇里依然面色不改,反問道:“這不就是你留在這里的目的嗎?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那么你是否準備好了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其實說出這句話時,蘇文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唐納德故意被尼古拉斯抓住,還是尼古拉斯真的變得比想象中更強。但蘇文卻可以肯定,倘若沒有對即將到來的事情有著充足的把握,唐納德這個老狐貍即便知道了有關尼古拉斯甚至瓦倫丁的一切,也斷然不會跑到如今的尼古拉斯面前叫囂,然后讓他下不來臺,被迫動手。
再加上他笑得如此陽關燦爛,一點也不像是慌張的模樣,蘇文知道,十有不是因為尼古拉斯強大到讓他無路可逃,而是他故意留在了這里。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唐納德忽然光芒大作,一點也沒有身為高階魔法師的自覺。纏繞在他身上的元素束縛開始了飛快的融化和斷裂,最終他徹底掙脫束縛,就連原本臉上和身上的一些傷痕都完好如初。
他伸了個懶腰,同時開口道:“別激動,我的好兄弟,這件事現在知道的人不多,甚至連‘集會’中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知情者。我的來意并不復雜:通過尼古拉斯見到你,然后向你身后的那位主上發出正式的邀請。”
“你的意思是,邀請主上加入你們?”塔蘇里問道。
“就是這樣,既然‘瓦倫丁’已經收下了隱者送來的魔方,也就說明你們的態度至少是對圓桌集會感興趣的。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光明正大些,堂堂正正加入其中,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不是么?”
“我想,你大概搞錯了什么。”
短暫的沉默之后,蘇文通過塔蘇里緩緩開口。
“即便收下了前往集會的魔方,也不意味著主上對此感興趣。事實上,主上對你們的集會毫不在意,所謂的‘瓦倫丁’遺產及其領域空間,只不過是我們這些麾從為了收集情報、確定事實而做出的必要行為。所以,唐納德,你的對象搞錯了,圓桌集會根本沒有資格對主上發出邀請,你只能來邀請我。”
這話從1號口中說出,一如往常的平靜和面無表情,但其中蘊含的狂氣,甚至讓看著這一切的蘇文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這段話是他編輯出來交給1號講述的不假,但作為旁觀者,他也屬實被1號的表現效果震撼到。
被震撼到的不只是蘇文,還有唐納德和尼古拉斯。空氣在一片沉默中仿佛凝固,唐納德臉上的笑容如同定格,而尼古拉斯雙眼中的靈魂之光則發出了微弱的閃爍,這是亡靈在情緒十分波動時候才會表現出來的特征。
良久之后,唐納德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那個,都一樣哈…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這封邀請函,你就當是給你的就行。”說著,他伸手摸了摸空間戒指,取出來一張包裝精美的信封。蘇文在佩服他變臉行為的同時,讓塔蘇里接過了這封信,當著他的面打開。
里面只有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紙,上面是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內容。
“名為‘主上’的神秘之人敬啟:望閣下能夠加入圓桌集會,共謀大陸之未來,挽救世界于兇難——皇帝。”
蘇文看完之后,把這張信紙折疊起來,放回了信里,交還給唐納德。
“我拒絕。”
他淡淡道。
唐納德目瞪口呆之余,艱難道:“不是你讓我邀請你的嗎?!”
塔蘇里:“沒錯,但我也沒說過我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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