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蘇文明白了什么叫做痛并快樂著。
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間后,蘇文忍著痛進入了系統空間,然后花費250兌換點數復活了小蘇文,這才重重松了口氣。
從這一點來看,系統還是很好用的。
但這也不禁讓他感到一陣悲傷:以后自己要么采取隔絕手段,要么每次做那事都得消耗幾百兌換點數,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實在令人心塞。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
比如這個世界上的魔能科技如此發達,總會有一些服務于夫妻和諧產業的創舉吧,不知道能否對小蘇文進行強化?可惜這種產業就算真存在,一般也只在小圈子里流傳,畢竟人們都要臉,蘇文只能等以后慢慢尋找機會發掘了。
不過,說起來,根據蘇文的了解,自己的母親阿萊耶夫人和莉蒂西婭應該是屬于同類,都是“巨龍血脈因子”合成失敗后的產物。但從現在莉蒂西婭的表現來看,她血脈中屬于巨龍的那部分因子此前并非不存在,而是隱藏了起來,直到被一頭近距離出現的正牌巨龍喚醒,進而變成了今天的樣子,并獲得了巨龍之力——那么,自己是否有可能從阿萊耶夫人那里也遺傳到了一些來自巨龍的血脈因子呢?
蘇文姑且假設它有,但自己和莉蒂西婭當時一起直面過巨龍,卻并未發生任何改變,只能理解為自己身上的“血脈因子”因為父親是純種人類的原因而再度稀釋,這種程度的影響尚無法將其喚醒。
那么,是否能夠嘗試一下更為“激烈”的方法?
這個念頭一旦誕生,蘇文就再也無法阻止自己蠢蠢欲動的內心,畢竟在莉蒂西婭身上立竿見影的效果也看到了,要是真的能夠覺醒巨龍血脈,可比系統給的那點屬性點數的提升要大得多,自己當場就從戰斗力5變成戰斗力至少50起步。雖然在這個遍地超凡者的世界上,依然算不了什么,但這種提升可是實打實的提升。
而不是系統獎勵那樣的外物!
不行,必須得想方設法嘗試一下。
蘇文首先就把主意打到了上次用剩下的龍裔血液上——之前莉蒂西婭高燒不止的時候,為了研究病因,他曾問尼古拉斯討要了一些龍血。后者也很大方,雖然純種巨龍的血找不到,但二話不說找來了好幾種龍裔的血液交給他,其中包括地龍、半龍人以及其他一些龍屬亞種生物的血,共有六七種之多。
雖然現在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這些血液可不是用普通玻璃瓶裝著的,而是帶有保鮮法陣的特殊容器,專門用來保存血液這種難以儲存、卻又十分有用的煉金材料。可以說,這些血液中除了“地龍”這種血脈與巨龍最接近的血液之外,其余的那幾種,血液本身的價值都遠比不上容器的價值,足以見得尼古拉斯的誠意。
而在這種魔導容器中,血液可以保持一年以上不壞,現在只過去了一個月左右,新鮮度還很高,完全屬于可用范圍。
問題是怎么用?
喝下去?沖水泡澡?還是別的什么復雜儀式?
對此,蘇文覺得,希格露恩或許能夠提供些幫助,但這家伙現在又處于自閉狀態,蘇文還指望它在實戰考核環節給點力呢,所以不打算強迫它干活。而除此之外,自己大概也就只有去請教尼古拉斯了。
好在此事并不急于一時,當下蘇文決定還是先把實戰考核這關通過,然后再和希格露恩討論下此事的可行性。如果連她也無法解決,在考慮要不要尋求尼古拉斯的幫助,反正但凡有一絲可能,總得去嘗試嘗試。
接下來的幾天,蘇文過得都很愜意,雖然他把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了實戰考核的準備上,但這項準備顯然不像之前的筆試學習一樣枯燥。因為他所能搜集到的資料,都來自學園都市可以購買到的考核指南以及過往考核的分析匯總,而前者多涉及到野外如何求生的知識,以及法陣謎題的破解,后者則是實際案例解析。兩者結合起來,就像看故事一樣,可比枯燥的做題和畫圖有意思多了。
當然,他也沒有忘了每天觀察莉蒂西婭的身體變化。果不其然,在采取了蘇文的建議迎難而上、每天抽出一些時間抓舉啞鈴,并時不時前往康德大廈的健身中心做些系統的練習后,莉蒂西婭對力量的把控能力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高著。到了第三天,她已經能夠做到握著鉛筆而不折斷它了。
這樣下去,再過十天半個月,她就能夠基本適應現在身體的力氣。
但壞消息是,鱗片也在長。
之前看到鱗片的時候,蘇文之所以覺得它們細小柔嫩,是因為才剛長出來沒幾天。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堅硬,逐漸覆蓋了所有原本的皮膚,讓蘇文徹底斷絕了大膽的念頭。
期間他稍作了解,發現這幾乎是所有擁有顯性巨龍血脈生物的共同特征。據說這是為了保持血脈純正而進化出來的防御機制,只有同為龍裔的雄性才能夠以同樣特殊的身體構造抗住傷害,而別的種族只能望洋興嘆。
真是醉了。
好在這個世界上也有小雨傘的存在,妥協后的蘇文最終還是接受了這種方式,這才不至于無計可施。
而除此之外,遠在天邊的鐵爐堡,蘇文也有了新的發現。
在蘇文參加考試的這段時間里,那個名為格魯米·銀須的矮人鐵匠,絕大部分時間都和往常一樣,重復著上班摸魚和找機會為自己的“馬克沁”添磚加瓦的工作。但這次他的運氣似乎不錯,找到了一間較為寬松的鍛造公司,不對他的指標進行嚴格要求,也不會因為他的小偷小摸而開除他,就是工資少得可憐。
但這點他不太在意,所以他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被趕出大街了。
就這樣,他的作品一天天趨于完善。
直到…
在入學實戰考核即將開始的三天前,1號對他的觀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這天,他作為試驗子彈殼是否合格的那把“實驗火槍”出現了故障,其中一個零件被不合格的彈殼崩壞了,需要替換。但格魯米·銀須并沒有使用自己房子里的工具打造出一個新的,而是扣扣索索地拿出了錢包里所剩不多的銀幣,出門走了很遠,來到了鐵爐堡外圍城區一個昏暗的酒吧里。
微型探測器剛一進入酒吧,蘇文就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和鐵爐堡明面上幾乎見不到火槍這種似乎早已落入歷史塵埃的東西相比,這里墻上掛著槍、貨架上擺著槍、酒客的腰間別著槍、反正到處都是槍。其中大半是蘇文熟悉的輝煌大陸經典的燧發火槍,但基本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改良,而墻上掛著的鎮店之寶,則是一把兩米多長的大家伙,其機械結構與格魯米·銀須地下室里那把測試用槍很像,屬于某種比燧石火槍先進、卻又比現代槍械落后些的特殊產物。
這種結構的設計,在地球上顯然從未出現過,因此蘇文將其理解為火槍科技樹在這個魔法世界被扭曲了之后的變異體。
那么,很顯然,這個地方,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酒吧,實則是鐵爐堡的一個火槍俱樂部。
這就是持續觀察帶來的最大收獲了:火槍在鐵爐堡如此小眾,要在不專門打聽的前提下尋找到這樣一個地方,還真是不太容易。而現在,有格魯米·銀須帶路,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僅憑這一點,蘇文先前的暗中觀察就值回票價。
微型探測器附著在這名矮人的衣服上,沒有受到任何察覺,就被他輕車熟路帶到了酒吧后臺深處,一個隱蔽的通道里。
七拐八繞后,格魯米·銀須眼前出現了一個開闊的地下大廳,時不時有震耳欲聾的槍響聲從大廳深處傳來。
那里看起來是個靶場。
但這名矮人沒有向靶場走去,而是拐彎穿過通道,來到了一個充滿機械感的鍛造中心。據蘇文所知,在鐵爐堡,這樣的地下小作坊并不少,俗稱為黑工廠,和工匠高塔的正規公司一樣生產零件與器具,但質量良莠不齊。
在冷清的鍛造中心里,格魯米·銀須找到了一個綽號為“禿鷹”的矮人工匠,對他展示了壞掉的零件,并要求更換個新的。后者直接開價50銀幣,在一番討價還價中,最終以45銀幣成交,格魯米打開了身上的挎包,從里面倒出來積攢的銀幣和銅板,清點了半天才湊夠這筆錢,看起來這幾乎是他全部的積蓄。
一時間,蘇文竟有幾分觸動。這個家伙,確實在為自己的理想而活著。哪怕吃著最廉價的食物,穿著又臟又破的衣服,在為火槍零件掏錢時,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但…蘇文依然沒打算對他做出任何干涉。
交易完成后,兩人閑談起來。
禿鷹:“發明家先生,你的那把大家伙完成的怎么樣了?”
格魯米:“差不多了,但還有不少地方要改進。”
禿鷹:“據說上次沃金商會兩個月前又拒絕了你的投資邀請,他們是鐵爐堡為數不多敢為矮人火槍做投資的商會了,連他們都屢次三番拒絕你,那說明肯定還有不足。方便跟兄弟說說他們拒絕你的原因不,我也好幫你參謀參謀。”
格魯米:“不是我不想說,但他們壓根沒告訴我原因。”
禿鷹:“嘿嘿,其實吧,我倒可以告訴你一些原因。你是否覺得,明明沒有明顯問題,但就是不被看好?可你知道沃金商會這幾年在矮人火槍行業投資的都是些什么樣的商品嗎?收藏品,那些鑲金帶銀的原始笨家伙。要問為什么?因為人類貴族們只會買這個,肯為火槍出錢的金主,犯不著靠這玩意來殺人。對付普通人,他們有大把手下,對付超凡者,他們有破魔弩箭——想要干掉魔法,還是得靠魔法,否則天生就有低了一個級別。”
格魯米點頭:“這些我知道,但這次不一樣,真的不一樣,我有預感,這次沃金商會一定會答應對我進行投資。”
禿鷹:“看來你信心十足嘛。這很好,那我就不多問了,到時候拉到了投資,記得過來請我喝一杯。”
格魯米:“當然。”
一番對話聽下來,蘇文對這名矮人以及火槍在鐵爐堡的處境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而答案也和他最初預想中的不離十。
矮人火槍并非數百年都在原地踏步,它在數百年間實則取得了不少突破和發展,比如“金屬殼定裝彈”、“半開放式后裝填結構”、“膛線”、“自動脫殼裝置”…其中的任何一個發明,放在地球上都是將槍械歷史往前推了一大步的存在。但是,在矮人群聚的鐵爐堡里,這些發展卻只能以這種小圈子的形式流傳。
與之相比,在常見的市面上,那些大型商會里的火槍專柜,出售的則都是高價、華麗、精心裝裱的…原始火槍。
比起武器,它們更像是工藝品和收藏品。
貴族們買了它,用來展示、炫耀、必要時打打獵,但通常來說,不會以提升戰斗力為目的購置。因為首先火槍很貴,火藥也不便宜,比這更有性價比的戰斗力提升方式太多了;其次遇到超凡者的時候,還要受到魔法的壓制,關鍵時刻遠不如一發破魔弩箭來得實在。除非…矮人火槍能直接跳躍到現代槍械的水平。
但沒學會走路,又怎么可能會飛奔?
所以,種族戰爭已經結束了近六百年,可如今的矮人火槍,卻依然在泥濘與阻礙中負重前行,極為艱難地進步著。
格魯米·銀須的發明、或者說基于現有技術的改造,無疑是少數負重前行的行為之一,但他真的能夠成功引起投資商會的興趣么?
蘇文拭目以待。
而與此同時,對于這個隱藏在地下的槍械俱樂部和作坊,蘇文也產生了濃厚興趣:在它的背后,究竟有著怎樣的歷史淵源和背景?以及在這個地方,是否隱藏著更多自己還不知道的信息和秘密?
看來需要觀察的對象,現在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