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夫人坐在窗邊,一臉蒼白,毫無笑意。
她很少說話,就算開口,講的話也非常奇怪,完全沒有重點。
她是非常高雅秀氣的女子,有著蒼白無瑕的肌膚,一頭梳理得十分雅致的烏黑秀發,穿著一件白色的細洋布晨衣,裹著一條銀色、黑色與象牙白交織成的印度披肩。
從外表來看,波爾夫人非常年輕,估計才十九歲,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樣。
“好漂亮!”唐納德在心中評價道。
“史傳杰先生?”波爾夫人說。
“咳咳!”唐納德馬上回過神來,“請問,您清楚自己的狀況嗎?”
波爾夫人露出奇怪的神情,看了看旁邊發呆的諾瑞爾,似乎有所顧慮的樣子。
“夫人,請相信我!”唐納德強調道。
諾瑞爾突然感到不高興,不安的挪動了幾下屁股。
“是的,我十分清楚!”波爾夫人說。
唐納德點了點頭,鼓勵道:“請全部都告訴我吧!”
波爾夫人皺起眉頭,“我試過很多次,想要對人訴說我的悲慘處境,但是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就在她說這段話時,房間里發生了某種奇特現象。
仿佛有種陰影從房間掠過,又像墻壁上油畫里事物動了一下,或者是有某人在鏡子背后匆匆走過,讓在場的人都感到怪異無比。
“在1607年,”波爾夫人開始述說,“西約克郡的哈立法有一名叫做雷敵笑的紳士,繼承了他阿姨留下來的十英鎊遺產。他用這筆錢買了一塊土耳其地毯,把地毯帶回家,鋪在他家客廳的石板地上…”
她突然停下來,用手蒙住臉痛苦道:“這不是我想說的事情!我嘴里有一支玫瑰花,它讓我說不出話來。”
但是大家都看得極為清楚,波爾夫人嘴里什么東西都沒有,她又在說胡話了。
諾瑞爾跳起來喊道:“這不是我的魔法!”
“安靜!”唐納德嚴肅地說道。
然后他閉上眼睛,仔細感應周圍的空間變化,似乎這個房間跟什么重疊了,而周遭的墻壁也不是堅固的實體。
這里是某個空間的交叉路口。
與此同時,波爾夫人在來自奇異空間的怪風吹襲下,變得有些不同了。
唐納德突然睜開雙眼,大喝一聲:“哼!快給我現形!”
于是他雙手結印,口念咒語,向周圍放出強烈光芒。
在場其他人都被光線照耀得目不能視,就連喬納森和諾瑞爾都中了招,過了十幾秒才逐漸恢復正常。
“啊!”
在光芒綻放的同時,有個聲音在尖叫,就像受傷的野獸在嚎叫。
于是大家都循聲看過去,只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光芒中逃竄,最后慌不擇路往墻上撞去。
眨眼的功夫,人影沒入墻上的鏡子,周圍卻看不到半點異常。
唐納德冷哼一聲,“竟然被逃走了!”
“那是…”
諾瑞爾似乎想起什么,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掏出一條手帕不住的擦汗。
喬納森:“那是什么?”
唐納德:“諾瑞爾先生來你解釋下,那是什么怪物?”
“我、我…”
諾瑞爾看了看華特·波爾爵士,知道再也隱瞞不下去,于是干脆實話實說:“我也沒看清楚,但是應該是個仙仆。”
仙仆,也被稱為仙靈或者大妖精!
傳說中它們生活在“另域”的神奇生物,還曾經擔任過“烏鴉王”的魔法老師,在英國民間故事中,魔法師施展禁忌魔法時,通常都會借助仙仆的力量來實現。
諾瑞爾打開話匣子后,毫不猶豫的把所有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在施展“復活魔法”時,借助了一位仙仆的力量,對方堅持要拿走波爾夫人一半的壽命。
“還剩下一半壽命,總比死了好,不是嗎?”諾瑞爾可憐兮兮地說。
“我情愿去死,也好過現在生不如死!”波爾夫人冷笑。
波爾爵士皺眉道:“但是并非只有一半壽命的問題,而是…”
諾瑞爾連忙叫屈,“仙仆都是狡猾的家伙,我本以為拿走一半壽命是讓波爾夫人活到56歲,卻沒想到他拿走的是晚上的那一半…”
“啊?”喬納森頓時明白了。
“你這…唉!”波爾爵士不知妻子受了什么罪,卻也能夠從平時情況猜到一些,同樣對諾瑞爾怒目而視。
唐納德:“多說無益,還是先幫夫人解除契約!”
諾瑞爾跳起來阻止道:“不行,這樣會害死她的!”
“或許吧,”唐納德對此興致缺缺,“但夫人寧愿死了也不要遭受折磨。”
喬納森:“我覺得還是先解除禁言魔法吧!”
唐納德沉思片刻,“噢,我想起玫瑰花在魔法中的意義了!玫瑰花代表沉默,這就是為什么想說出真相時,總覺得嘴里咬著一朵紅白相間的玫瑰花,這是中了令人啞口無言的咒語!”
“令人啞口無言的咒語!”諾瑞爾大聲叫道:“沒錯!沒錯!我看出來了!我讀過這類描述,但要如何破解呢?”
“給我找一面小鏡子和一支玫瑰花!”唐納德要求道。
門外的仆人得到吩咐后,馬上把東西拿過來,交給管家史蒂夫,然后他再把鏡子和玫瑰花交給唐納德。
“嗯?”唐納德看了一眼史蒂夫。
這位黑人管家連忙低頭退后,畢恭畢敬的站到了一旁。
唐納德先不管史蒂夫的事情,拿起鏡子遞給波爾夫人,讓她照著鏡子不要晃動。
接著他對鏡子施法,馬上鏡子不斷閃耀出光芒。
光芒照耀到波爾夫人身上,突然冒出重影,然后光線反射到房間里,同樣出現了另一個房間重影,周圍空間不斷地延展,似乎毫無止境。
如同兩張重疊的影片開始錯位,多層影像在眼前不斷交疊,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同時出現在兩棟房子里,反復來回挪移,很快就有種如暈船的感覺。
“這是怎么回事!”
喬納森扶著身邊的椅子,興奮地看著周圍異象。
魔法效果讓所有人頭暈目眩,非常不舒服,只有波爾夫人和史蒂夫不受影響,依舊站得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