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歌聯系了自己的朋友。
說是朋友關系,其實也是半生不熟,別人在學校會喊他一聲大哥,不是骨干小弟。
對方勉勉強強的接濟了張牧歌和簡美漁。
當晚,張牧歌就發現,那些家伙,想對簡美漁起歹心。
好在張牧歌反應快,當晚和五個男人提刀血戰,一身痞氣的張牧歌,長這么大,除了姐姐,還沒有怕過其他人,因為他的那股狠意,那些人放他們走了。
張牧歌身上又累積了很輕微的傷痕,但他很男人的沒有喊疼。
來到汝南城的第一天晚上,他們就是在公交站過夜的,兩人當晚抱得緊緊地。
一點兒也不暖和。
張牧歌從那天晚上就明白過來,懷抱美人的姿勢不對勁,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么狼狽的一天,就算是熱天,大半夜的風還是讓人感覺到寒冷。
慘烈、落魄、不堪…
后來,過了一些時間。
張牧歌也去自己那個所謂的朋友生意場巡查了一圈,他這才反應過來,對方不過是吹牛逼,在汝南城哪里好掙錢,他那個朋友,也不過是會掙錢之人的手下。
至于他們掙的錢,都是臟錢。
離開后不久,葉雨暉和張學文就報警了,張牧歌還不想就這么回去,他從小就很顧忌自己的面子問題。
雖然在某些時候,很多人覺得,是很不要面子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事情,但在張牧歌看來不是,他對面子的看重,傾向于男人之間的義氣。
無法用言語說清。
他在偶然的機會下得知,跑公共電話亭打了個電話給父母,說他在汝南城過得很好,還喊簡美漁笑著在電話里面說了兩句,家里才放心。
就算信不過張牧歌,但他們對簡美漁還是很信任的。
打完這個電話后,兩人相擁著離開,點了碗混沌。
張牧歌催促著簡美漁吃快點,別放涼了。
兜里只剩下了點一碗的錢。錢都是張牧歌打零工掙的。
“以后跟我吧,勝男!”簡美漁吃完那碗混沌,心里暖呼呼的,看到坐在身邊的那個少年,嘴皮都變得干裂,笑容像是冬陽的他,對自己說了這樣一句話。
簡美漁原名,趙勝男。
“我會對你好的,我一定會在汝南城干出一番事業,養你一輩子…”
那天晚上,張牧歌說著很多以后一個都沒有實現的承諾,帶著簡美漁離開了混沌攤。
在回家的路上,簡美漁眼含熱淚,抓住了張牧歌的手,拽的緊緊地。
當張牧歌轉頭過去,她才不住的點頭答應。
她要是不愿意,怎么可能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陪張牧歌輟學,陪張牧歌闖蕩汝南城,陪張牧歌瘋,陪張牧歌鬧。
日子一天天過去。
他們在汝南城的日子沒有改善多少。
只是說住處稍微擴大了些。
張牧歌的面相,逐漸的脫離了少年的稚氣,多了一些硬朗的成分。
他每天見到簡美漁還是笑口常開,轉頭去打零工的時候,逐漸的愁眉苦臉的次數增多了。
在很多地方去應聘過,別人都嫌棄他的年齡問題,只有零工可做。
后來,在一個機緣巧合下,張牧歌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搬運工,只要力氣足夠,不管你什么年齡都可以。
這份工作,對張牧歌有很不一樣的意義。
認可了他的工作。
白天上班,晚上張牧歌會在住的地方,努力的練習演戲,磨練演技。
因為一個人演起來,沒有對戲的人很無趣,很無聊,所以簡美漁成為了張牧歌對戲的工具人。
一天天的練習下。
張牧歌發現一個事實,簡美漁比他更適合演戲。
就好比是:他是努力的想要成為被演繹的角色,而簡美漁演戲時,她就是那個角色。
個中差異,一目了然。
張牧歌喜歡演戲的習慣,在同事間傳開,當時恰逢有劇組前來汝南城拍戲,他們需要占用張牧歌上班的地方,所以導演組就說,如果有興趣演戲可以找他。
其實就是幾個龍套角色。
男女不限那種。
張牧歌把這個機會爭取到,臨開演的那天,他卻用身體不適的拙劣借口,讓簡美漁頂替自己去演龍套。
就這樣,簡美漁因為靈動的眼神和過人的演技。
區區龍套演繹出來,直接蓋過了不少配角的光環,甚至主角都變得黯淡。
簡美漁是會演戲的。
導演組也很賞識她,給了她一個建議。
當時很多地方都有演戲培訓機構,導演給的建議是去培訓,多了解一些演戲方面的知識,簡美漁演技是可以,但還不夠專業,多去學點,以后演繹圈必有簡美漁的一番席位…
此后,簡美漁把這些話壓在了心底,她沒錢,報什么演戲培訓機構。
那種東西是很貴的。
她每天在餐館端盤子,也掙不了幾個錢,何必增大壓力呢。
但是,張牧歌從同事那里了解到導演對簡美漁的賞識。他開始加強了自己的工作強度,白夜交替,盡可能的多搬一些東西。這份工作是多勞多得的類型。
然后,張牧歌偷偷給簡美漁報了夜校。一個演戲培訓機構。
和白天上課不同的一點就是,它可以按天結賬。
每天張牧歌白天和夜晚加起來的勞作所得,再加白天簡美漁端盤子所掙的錢,交了學費之后,兩人還可以勉勉強強的糊口。
就這樣,簡美漁白天上班,晚上上課。張牧歌白天上班,晚上上班。
堅持了兩年的時間。
張牧歌因為搬運,練了一身的肌肉。
簡美漁因為演技過人,進了劇組,青云直上。
一直連續不斷的工作,徹底的壓榨了張牧歌的活潑個性。
兩年下來,他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
搬運是個枯燥的工作。
強度也大。
很多時候“有話說”也漸漸的變成了“無話可說”!
此后,簡美漁逐漸的在娛樂圈聲名鵲起,當她和張牧歌回到白夜村的時候,已經是離家出走的第三年,沒過多久,他們把葉雨暉和張學文接到汝南城。
在他們的新家,舉行了婚禮,到場之人,不過寥寥。
在父母眼中,他們自然感覺得到張牧歌身上產生的變化,這時的張牧歌,在父母面前,雖然還可以勉勉強強保持以往年少時期的那種個性。
但長久下來,他還是發現了一個事實。
年少時期,早就隨風逝去,那種活潑,那種痞氣,隨之消失。
在結婚后不久,簡美漁幫張牧歌辭去了工作。那是他們兩個周旋了很久的事情。只是,張牧歌在真正離開維系了兩三年的工作后,他心里空蕩蕩的。
仿佛有什么東西不見了。
伴隨著成長,很多的東西,似乎會慢慢的消失不見。有些東西看得見,有些東西看不見。而張牧歌的變化,則屬于看不見的那一類,在生活打磨中所改變。
那種變化,徹頭徹尾!
真要怪誰的話?
生活應該算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