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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歲月會模糊很多的事

  娛樂圈很復雜。

  有些時候,不管是頂流還是三線小明星,都沒有自由可言。

  走在通往段朗崖家的路上,簡美漁收到了助理的微信,小助理沒有經紀人那么強勢,滿是歉意的告訴簡美漁,今天有個臨時的通告,必須要在下午過去一趟。

  最遲下午一點要看到簡美漁…

  諸如這樣的情況,簡美漁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些時候剛吃了兩口飯,因為工作,要走還是得必須走,有些時候明明是假期的開端,直接會變成末日假期。

  說簡美漁是華夏頂流,恐怕沒有人會反駁。

  她身上的頭銜,演戲方面有影后、視后,且都是國級,非常重量級的認可,唱歌方面就是歌后,一開演唱會,仿佛所在城市的經濟發展都會因為她的存在,而變得滯緩,公司偷摸請假看演唱會的人多得是…

  這個世界,有個鐵律。

  明星火不過三年…

  直到簡美漁的出現,才將這種僵局打破。

  她從出道,一直到現在,十多年了,差不多在十年前,她就憑借輕柔的歌喉,一曲東來水上大放異彩,火起來了之后,轉戰影視方面,打破惡言,人氣不減反增,一路順風順水,直到現在,娛樂圈地位穩固,沒有人敢說一句她不火。

  這都是憑實力說話。

  臉蛋美麗,實力更強。

  簡美漁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步伐出現了滯緩,下午一點就要走…這要是在往常,她可能會欣然接受,但今天是女兒張曉敏的生日,她回消息幾次周旋。

  小助理柴雯無奈,只有搬出經紀人的名號,她不過是小助理,但很多事情她都向著簡美漁,對于經紀人的命令,她無法忽視,時常擔任著被夾在中間的角色。

  “最遲一點半,美漁姐…”小助理柴雯弱弱的發消息過來。

  “好。”

  簡美漁回復。

  柴雯已經盡力了。

  簡美漁收起手機,看著旁邊的張曉敏,想到日復一日的工作,再想到張曉敏和張牧歌,她心中有個想法,緩緩成形。

  目中閃爍著一抹決然。

  段朗崖的家,簡美漁并不是沒有去過,只不過在張牧歌搬家后,段朗崖也搬去了距離櫻花巖更近的地方,畢竟他上班的地點換到了那邊。

  這里是簡美漁第一次來。

  伸出細長柔嫩的手指,輕輕的按了一下門鈴。

  院中,葉雨暉和張學文正在談話,看到簡美漁和張曉敏回家了,趕忙興沖沖的過去把院門打開。

  “曉敏,又長高了!”

  “曉敏,快讓我抱抱!”

  葉雨暉和張學文的視線,從簡美漁身上掃過,知道她身為大明星,有這樣偽裝性的打扮,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們還是更快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孫女張曉敏身上。

  “爺爺,奶奶。”

  張曉敏努力的拿出親切的嗓音,但依然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起伏。

  張曉敏什么性子,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

  也沒有人怪罪。

  葉雨暉蹲著抱了抱張曉敏。本來的打算是把張曉敏舉高高,但奈何年歲的增長,在體力上,有些跟不上,最終只能夠臨時改變策略,稍微有些尷尬。

  張學文感到好笑。

  “爸,媽!”

  簡美漁取下大框墨鏡,明星的皮膚會經過很多化妝品的保養,而簡美漁處在明星的天花板,她的皮膚自然是吹彈可破,陽光灑下,透出一種宛若玉瓷的色澤。

  傾國傾城,國色天香。

  “美漁!”

  張學文和葉雨暉看向簡美漁,明明他們才是外人,這時居然有種主人迎接“外人簡美漁”進家門的感覺,但轉瞬他們就把這種感覺當做錯覺給打消掉。

  “大明星,工作應該都比較忙吧,謝謝你騰時間出來陪曉敏。”葉老師也沒有惡意,單純的字面意思。家里的頂梁柱,從結婚時就一直是簡美漁,她的肩上需要承受多少的東西,葉老師可以想象得到,只不過無法估量想象的上限是否為實際。

  “媽,你這說的什么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簡美漁微笑著,她和張曉敏,都屬于性子里面偏冷的一類人,張曉敏的冷是從骨子里綻放出來的,而簡美漁是隨著社會和個人發展,最終形成的高冷性格,所以,她的微笑非常的具有感染力,一點兒也不僵硬,總之就是好看。

  “別在外面站著了,進去坐吧!”簡美漁招呼二老。

  動作熟練的就像是自己的家,身為國級影后,這都是基本操作。到簡美漁這種層次,生活即戲場,一顰一笑都可能是演出來的,不過現在的感情多數為真。

  對二老的情感為真。

  對環境的熟悉是演的。

  葉雨暉和張學文走在前面,從院子往里面走,沒兩步,張牧歌穿著圍裙,站在了進門玄關處,在他身后段朗崖站著。顯然,是段朗崖去廚房叫的張牧歌。

  張牧歌的視線直直的望著簡美漁…

  段朗崖屏息。張學文和葉雨暉的視線都被張牧歌所吸引。

  只有簡美漁很放松,站在不遠處,和張牧歌對視。院中有風吹起,秀發紛舞。

  “回來了!”

  張牧歌的聲音非常的溫柔。

  段朗崖松了口氣,二老見怪不怪的被段朗崖笑嘻嘻的帶了進去,張曉敏在臨進門前,深深的看了張牧歌和簡美漁一眼,又一次在視線中同時看到爸媽。

  上一次這樣,估計還是張牧歌和簡美漁離婚前的最后一次吃飯,那天晚上,整個房間響起的聲音,只有動筷子和動嘴巴,張曉敏什么也沒問,什么也沒說。

  現在想起來,感慨良多。

  如果他們這一次假戲真做該是多好啊…

  張曉敏看出了簡美漁過來的目的。她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心智,從簡美漁喊爸媽的語氣,她就猜測的七七八八。直到段朗崖招呼張曉敏,她才關上門跟上去。

  樓上,顧雅看到這一切,根據先前段朗崖給的警告,恍然大悟,原來簡美漁女神就是帥大叔的前妻,世界上的不可思議還真是多啊。想當初,她還覺得和帥大叔離婚的女人是有多想不開,愿意離開張牧歌,現在顧雅釋懷,可能是她想多了。

  在帥大叔和簡美漁女神之間,肯定有著什么難以啟口的隱言吧…

  顧雅感慨。

  從她這個年紀來看待,郎才女貌,最終沒走到一起,除了可惜還是可惜。

  院子里面,只留下了張牧歌和簡美漁。

  “美漁,我們出去走走!”張牧歌邁開長腿靠近簡美漁,為了防止有人偷看發現破綻,他只有用那種“看到妻子回家很開心”的心情對簡美漁說上兩句。

  “好呀,老公!”

  簡美漁微微一笑,很識時務。

  張牧歌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想如果這是其他任何女人喊他,恐怕都會比現在的滋味好受,如果是周婉悅喊一聲,那他恐怕會幸福到飛起來,翱翔萬里。

  走在外面的路上,簡美漁又戴上墨鏡,上了偽裝。

  “我不是說,下午接曉敏的時候…”

  張牧歌開口,鼻子前面暗香陣陣。

  “…然后順便接我過來。”簡美漁打斷道:“你不滿意我提前過來?還是說你想知道,我為什么擅自做主,提前過來?”

  “都想知道。”張牧歌說。

  “你的渣男好友給我發的消息,求著讓我幫你,幫的像樣一點。女兒生日,撂下“老公”獨自在家,那樣殘忍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簡美漁故意把語氣裝的狠心一些:“如果我是段朗崖,有你這樣一個只知道拖后腿,不知進取,萬事站在人后的朋友,可能早就拋棄你了。所以,其實你應該感謝他。在我不知道的方面,可能他為你付出的更多。”

  段朗崖和張牧歌是發小,摯友。

  很多事情上的付出,都是不求回報的,不帶基情的那種。

  張牧歌似是聽出了簡美漁的話有所指,冷笑一聲:“你是想表達,這十年來,我悶在家里寫劇本,沒有一次成功,而反觀你,事業成功,常年身處外面,家里大范圍的家用全由你支出。這十年來,你對我不離不棄,感情始終如一,哦,不對,也不是始終如一,在最后,你還不是拋棄了我,也不對,是我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沒有誰做錯了,也沒有誰需要被原諒。我們的線條成為了平行線!”

  生氣的模樣,還有點小可愛呢…簡美漁偷笑,面上卻是一片冷漠。

  “從來都是平行線!”

  簡美漁演技爆表:“和你在一起,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當初心跳的悸動,也只是我生命以來的最大錯覺,幾乎是有記憶以來,就和你相識,別人相識相戀相愛直到結婚或許兩三年搞定,但我們的過程延續了三十年,錯誤了三十年。

  如果當初,在村子,你不來救我,該多好,我也不會傻傻的望著你,露出笑容。讓我被那幾條發瘋的狗咬死,或許這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解脫。如果可以知道后面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當初我真的是應該一頭撞死在你身上,至少那樣,還可以讓你心中,對我產生一點點愧疚。而現在,感情都沒了,還要什么愧疚!”

  張牧歌的回憶被拉回了當初。

  在原主的記憶中。

  簡美漁和原主是青梅竹馬,從小關系就好。在關系變得很好之前,簡美漁在村子里面,遭到了惡狗圍追堵截的危機,當時全靠原主的英勇,一根打狗棍,硬是把五條雜種狗打的落荒而逃,只是有一條惡狗不是好狗,狠狠的咬了原主一口。

  然后簡美漁被救下。

  原主因此而受傷。

  兩人的關系,因為這件事情更上一層樓。

  這是簡美漁所知道的表面,張牧歌看完原主的記憶,有點無語。

  那些雜種狗,全是當初段朗崖和張牧歌釋放的,目的就是要把簡美漁堵在角落里面,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然后張牧歌從天而降,英雄救美,芳心暗許。

  總的說來。

  簡美漁以為是她動心在前。

  其實,她的動心,全在原主的策劃之中。原主早就看上這個傻姑娘了。

  歲月會模糊很多的事。

  誰又能夠想到,當年的原主,會是那樣一個有朝氣的少年,身上閃爍著正道之光。然而現在的原主,給熟悉之人的印象都是“面癱臉”,不茍言笑。

  和當初,截然相反。

  簡美漁腦海中,張牧歌小時候愈神勇,現在看張牧歌就愈頹廢。如果張牧歌現在依然事業無成,她還可以多一個譏諷的理由,徹底的拉遠和張牧歌的距離。

  很可惜,也很慶幸。

  可惜的是無法以此對張牧歌進行譏諷。

  慶幸的是,這個離開自己的男人,終于是再度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事業上的成功,不用讓她在拍戲時、趕通告時對張牧歌的未來提心吊膽,心心念念。

  簡美漁和張牧歌的離婚,本就不是出于內心真實的感受,在內心深處,她對張牧歌的感情,還是停留在了當初張牧歌大戰幾條雜種狗的英勇時刻…

  愛意,很強烈。

  只不過,簡美漁出于某些原因,只有把自己的感情塵封起來,讓當事人變成旁觀人,她甚至想千方百計的疏遠和張牧歌的關系,在對方眼中,徹底把自己變成路人,在街上遇到,甚至都不會多抬一下眼皮,那是簡美漁的目的,簡單而純粹。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張牧歌的情緒漸漸的平息:“讓你過來,不是因為想和你吵架。而且,就算你想和我吵,把我這張臉按在道德的夾縫之中蹂躪,等會兒我給你機會…”

  用吵架在父母面前樹立一種夫妻雙方感情不是很好的印象,繼而推動張牧歌口述已經離婚的事情。張牧歌把目的說出來了之后,簡美漁倒是沒有什么意見。

  “這些事我可以做,曉敏是我的前提…”簡美漁說。

  “你是她媽,你想什么時候見她,只要她同意,我不會阻攔。我們還沒有到需要動刀動槍的地步,不是嗎?”張牧歌看出了簡美漁的意圖,淡淡的道。

  簡美漁曾經還真的想過,拿出影后演技,把張牧歌推向那樣一種境地,動刀動槍,下一步就是現生死,如果可以死在心愛之人的手上,未嘗不是一種對生命最好的終結。不過,她死了是解脫,把他留在世上,遭受刑法,她又會心疼。

  所以,現在就好。

  平平淡淡,亦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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