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晴。
星期六。
張曉敏沒有睡懶覺,早早的起床,把所有需要搬走的東西裝在大紙箱子。
箱子被推到臥室門口。
張曉敏去洗漱間,簡單的梳了下頭發,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壓在頭上。
雙眸漠然,高冷冰寒。
“你要出門?”張牧歌問。
“嗯。把新家的地址發給我,我晚上直接過去。”張曉敏揚了揚手機。
今天搬家,張牧歌昨天晚上和張曉敏提過。
“不和我一起嗎?”
“不了。”
“你去哪兒?”
“玩。”
張曉敏站在門口,指了指大箱子,提示道:“我所有的東西,別弄丟了!”
怎么感覺心情不是很好?
張牧歌目送張曉敏走出去,站在了大箱子面前。里面放了一些抱枕和書籍,還有衣物和洗漱用品之類的。在最上面,有一個朝下放置的相框。
張牧歌伸手將其拿起來。
翻過來看。
是一張全家福照片。
上面有張曉敏、原主、簡美漁。
張曉敏面無表情,原主心不在焉,只有簡美漁笑的很開心。
三人站在一處深山的小溪,陽光從頂部緩緩傾灑,張曉敏和原主褲腿挽起,簡美漁腰間纏繞著襯衣,露出修長筆直的美腿,水澤隨微風蕩漾,有光晃動。
“當時好像是盛夏出去玩。拍照時,手機放在對面的一棵樹上…”
張牧歌回憶涌動,這似乎是和張曉敏唯一的一張合照。張曉敏不喜歡拍照,原主忙著構思,當時若不是簡美漁極力出言,恐怕無法形成如此和諧溫馨的一幕。
張曉敏走在外面,段朗崖迎面遇上了她。
“曉敏,出去玩?”
“嗯。”
然后兩人錯身而過。
段朗崖欲言又止,看著張曉敏離開。他的目的地是張牧歌的家。
今天早上,段朗崖剛去到大千造型屋,顧雅就興沖沖的跑過去,告訴他,她可以擔任大千造型屋楓葉區分店的店長。之前打死不從,現在倒是反過來哀求。
段朗崖百般疑惑。
經過一番窮追猛打,顧雅坦白道:“帥大叔買了我家旁邊的房子!”
帥大叔,指的是張牧歌。
段朗崖并沒有馬上答應顧雅,而是打電話給張牧歌,想要確認。
卻不曾想,張牧歌手機關機,打不通,所以他才會直奔張牧歌的住宅。
今天星期六,在路上遇到張曉敏,那也還算正常。
伴隨著越接近張牧歌的家,段朗崖心中情緒愈發的起伏,他居然看到搬家公司的車,停在張牧歌家門口。工人們忙忙碌碌的把東西從張牧歌家里搬出來。
段朗崖當即沖了過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張牧歌,你這是干嘛?”
段朗崖見到張牧歌時,氣喘吁吁。張牧歌正端著張曉敏收拾的大紙箱子。
“怎么了?”
張牧歌側頭看清段朗崖。
“你這是怎么回事?搬家公司怎么在你家?”段朗崖急聲問。
“我在搬家。”
“搬家?為什么啊?”
“沒有為什么。”
“你和她怎么了?”段朗崖思緒閃動,他想要拉住張牧歌質問,但他一頭尖銳如針的頭發,張牧歌步步閃避,讓他抓了個空。不得手的段朗崖只得撒手作罷。
“誰?”
“當然是你老婆啊。”段朗崖差點被張牧歌不疾不徐的語速給氣出病來。
“沒怎么。只是離婚了而已。”
“沒怎么就好…什么,你們離婚了?”段朗崖屁股還沒沾到沙發,猛地一躍而起,雙瞳圓鼓鼓的盯著張牧歌,就像是聽到了什么驚世駭俗的新聞。
半個小時后。
段朗崖坐在沙發冷靜,看著面前走來走去的張牧歌,喃喃道:“你們在一起十年了,感情那么穩定,甚至連吵架也不曾有過。沒想到,就這樣結束了?”
“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你的戀情,有維持十天的嗎?”
“這不一樣!”
“哪不一樣?因為你渣?我不渣?”
“這…總之不一樣!”段朗崖想整理思緒細致解釋,但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本來都還有想法在今年內結婚的段朗崖,忽然間有點害怕婚后的生活了。
張牧歌和簡美漁,他們之間,肯定不像表面上那樣平和。
段朗崖腦補了很多,一邊幫張牧歌的忙,一邊道:“曉敏跟你。然后你帶著她搬家,遠離這個傷心之地?”
“差不多吧。”
“搬去楓葉區櫻花巖?”
“你怎么知道?”
“剛問的搬家工人。”段朗崖扯了個謊。
“知道還問。”
“節哀,兄弟!”
搬家的東西,都是一些不曾出現在張牧歌記憶中的物件,平時原主無法接觸到的,比如說院子里面花圃中叫不出名字的花,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等等。
段朗崖站在旁邊,摸出手機,滑動到顧雅的聯系方式前。
陷入了猶豫。
他本來說想喊顧雅等會兒出門幫忙接應。轉念想到,顧雅似乎是喜歡張牧歌,現在張牧歌恢復單身,外加張曉敏這個可愛女兒,顧雅母性泛濫就糟糕了。
到時候…年紀差距十五歲的愛戀…
還是算了吧。
段朗崖越腦補越是荒唐,畫面到了后面,顧雅居然和張牧歌生了一個女兒。
顧雅結婚后性情大變,蠱惑自己女兒和張曉敏在張牧歌面前爭寵…
“瑪德,這都是什么啊…”
段朗崖甩了甩頭,把那些不好的想法全部甩開。
“老板,你在干嘛?”
忽然,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段朗崖轉頭一看,顧雅,腦海中那個顧雅惡毒形象未曾散去,腳步忍不住倒退數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機胡亂間拋在了空中。見鬼了似得。
段朗崖正色道:“沒…顧雅,你怎么會在這里?”
顧雅解釋道:“剛才在大千造型屋,老板你二話不說偷偷跑了,我看你很焦急的樣子,喊你又不搭理我,有點擔心你,所以我也就一路跟著你,過來看看。”
張牧歌從旁邊經過。
顧雅的視線一下就被吸引了過去,眸光之中,星辰閃爍。
直到張牧歌消失,顧雅才回頭看向段朗崖,坦白道:“我來了有一會兒了,還幫著搬了一些東西在車上,我知道帥大叔的處境…”
段朗崖打斷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老張離婚了,你會對他下手嗎?”
“帥大叔結婚了?”顧雅吃驚。
轉念一想,帥大叔這么帥,結婚了也很正常啊。
再轉念一想,帥大叔這么帥,什么女人那么想不開,居然和他離婚?
“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那你剛才說知道老張什么處境?”
段朗崖頓時拉低雙眸。
顧雅無語,一字一頓道:“搬!家!麻!煩!”
段朗崖愣住。
過了好一會兒,顧雅看了段朗崖一眼,笑著解釋道:“我對帥大叔的感情,并非是老板想的那樣,男女之間的愛慕。而是粉絲和偶像之間的崇敬!”
“哦哦。”
段朗崖想多了。
張牧歌準備迎著朝陽隨搬家的車一起出發,沖段朗崖的方向喊了聲。
“你們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