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沒有離開，也沒有動手。
就這么雙手環抱，笑瞇瞇地盯著老者和旱帕，想看他們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旱帕在角斗士之間也算是個強者，可以感知到其他人的氣息。
但是眼前的葉澤，始終不曾展露過一絲一毫的氣息，哪怕剛剛在戰斗時也是一樣。
這讓他深知，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所以二人，愣是沒有一個人敢隨便動彈的。
那老者見威脅毫無作用，葉澤還一副絲毫不懼的模樣，心底頓時打了一個哆嗦。
心想，今天怕是碰到個硬茬子了。
眼下光靠嘴上說已經無用，必須得給他來點狠的！
神色依然平靜，身體悄悄地挪到了旱帕的身后，只露出了半截兒。
然后滿臉虔誠的將手伸進懷里，仔仔細細地掏了掏。
旱帕的目光飄向身后，神情也變得十分凝重。
尋摸了半天，老者忽然掏出了一張皺巴巴，黃不拉幾，不知什么年代的紙張。
不過依稀能夠看得出，這東西保管得相當完好，且非常完整。
老者那視若珍寶的陶醉表情，讓葉澤也是為之側目。
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這家伙難道真和戒師父有什么關系？
如果是這樣，下手還真得有點輕重。
葉澤正想著事呢，老者忽然開口了。
他面帶傲然，仿佛又回到了一開始那個意氣風發的模樣，然后輕輕抖了抖手中的紙張。
“你可識得此物？”
葉澤很老實地搖搖頭，但總覺得那上面有他熟悉的氣息。
盡管非常淡。
“不認識就對了！”老者臉上笑意更濃，然后繼續說道：“這就是我與戒大師之間的友誼見證！”
葉澤雙眸一凝，他終于認清了，上面那股淡淡氣息的來歷。
它來自均衡。
老者察覺到了葉澤微妙的表情，心底總算是出了口氣。
他好像察覺到了，那就好…
很早之前他就明白，這東西只能唬住真正的強者，畢竟一般人可感知不到上面那屬于均衡的氣息。
也正是因為如此，多年之前他才能得到旱帕的投誠，擁有了如今這幅身價。
眼下見葉澤也明顯被均衡的氣息震懾住，心中更是快活。
大搖大擺道：“我年輕的時候，有幸遇見過在外修行的戒大師。”
“哦，那個時候戒大師還不叫戒，叫茍弗！”
看他搖頭晃腦的樣子，葉澤真想給他一嘴巴子。
這老頭說得確實對，茍弗是戒以前的名字。
但是葉澤也知道，那個名字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東西，就像在過去世界的農村一樣，是給孩子起的狗剩、二愣子之類的賤名。
老者沒察覺到葉澤的神情變化，自顧自地繼續道：“那個時候啊，只是少年的戒大師并不是單獨行動，而是和其他人結伴同行。”
“誒，你們猜猜是誰？”
這故事旱帕都聽了一萬遍了，也是因為這個故事，他才會像現在這樣甘于人下。
不由得脫口而出，“苦說大師，還有慎大師！”
“沒錯！”老者立刻又搖頭晃腦一番，“苦說大師那是誰？均衡的掌舵者！”
“啊，雖然現在是不如戒大師，但我要說的是，這些可都是當年的秘密，只有像我這樣和均衡有密切關系的人，才有資格得知。”
“當然了，這張紙才是一切的根源。”
他忽然露出了緬懷神色，在自我陶醉，“當年我在芝云的寇莎村，只是個小小的織木匠而已…”
這話一出口，葉澤的臉色頓時狂變。
好家伙，沒想到還是老鄉！
沒等葉澤說什么，老者又迫不及待的繼續說了下去。
“唉，我還記得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平靜的生活被打破，金魔悄然降臨，整個村子在一瞬之間毀于一旦！”
“村民們在哭嚎，村子被付之一炬，我也中了金魔的惡毒手段，奄奄一息。”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神情一震，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均衡來了！”
“苦說大師帶領著自己的兩位高徒，為我們驅逐了陰霾，而且因為一股莫名的緣分，讓我和戒大師成了好朋友。”
“或許因為我資質駑鈍，無法得到加入均衡的機會…”
“但是戒大師還是破例，給予了我這一張屬于均衡的無上秘法，上面的簽名正是證據！”
“這記載著他最初的名字，茍弗！”
說話時他還特地抖了抖手中的紙張，葉澤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怎么感覺味有點不對呢？
老者依然沒有注意到葉澤的表情。
他的臉色變得平靜而和諧，又有些垂頭喪氣，“事實證明，我確實資質駑鈍，至今都無法參透這上面的奧義。”
“甚至連讀懂，都無法做到。”
長嘆一口氣，“均衡秘法，果真深奧如海。”
“但是當年的情分我還是清晰記得，歷歷在目！”
一旁的旱帕也是面色凝重。
對于這一切他都深信不疑，因為他曾經見到過真正的均衡強者，所以當他第一次見到老者的時候，就明白那張紙上的氣息是真的！
他知道均衡的強大，所以這些年一直身居老者之下，也一直沒有任何怨言。
見老者還沉浸在過去之中，葉澤忽然身形一閃，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紙張。
倒不是他不講武德，實在他現在太好奇那張紙上面的內容了！
感覺手中一空，老者頓時神情大變，“喂，你在干什么？你在褻瀆圣物！”
任憑老者張牙舞爪，葉澤自巋然不動，直到看清了那上面的內容，他頓時啞然失笑。
神特么均衡秘法。
這老頭編故事能力一流啊！
他隨手晃了晃手中的老舊紙張，老者頓時怒了，想不顧一切地搶回那東西。
“你給老子輕點，這可是我的命根子！”
葉澤卻不以為然，“命根子？你這命真夠不值錢的。”
“你不會以為，這真的是什么秘法吧？”
老者臉色一慌，還兀自嘴硬，“不然呢？如此鬼斧神工的筆跡，難道你能懂得其意？”
葉澤點點頭，“我還真認得。”
老者顯然一副你在吹牛的表情。
葉澤沒理會他，自顧自地照著手中的紙念道：“這上面寫的是眠根，春秋草，烈陽花粉…嗯，這些全部都是草藥的名字。”
“當年這些藥材，都是從附近的均衡神殿拿的，這方子是苦說親筆寫的，戒師父去跑腿拿了藥，當然會簽下自己的大名。”
“至于為什么你看不懂…因為這是我們均衡的內部文字。”
“嘿，不是常年待在均衡的人，還真認不出這鬼畫符！”
別的話老者都沒有聽見，只清楚地聽到了其中幾個字。
我們均衡的人？
旱帕也聽見了，立刻追問，“你們均衡的人？你是均衡的人！”
葉澤點了點頭。
老者立刻漲紅了臉，指著葉澤在大叫，“你憑什么說你是均衡的人？你在說謊！”
葉澤上去就給了他一耳光，將他抽翻在地。
冷然道：“冒用均衡之名四處行騙，我不和你算賬就不錯了，還敢說話？”
老者強行爬起身來，仍舊不肯認錯。
葉澤再次一巴掌將其抽翻在地，也懶得理會這家伙發瘋，反而看向了旱帕。
“你能感知得到氣息？”
旱帕點了點頭。
然后下一秒，旱帕猛地感知到一股浩蕩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雙眼一瞪，這正與當年自己感知到的氣息一模一樣。
不，這比當年那股氣息還要強烈許多倍！
旱帕全身都在顫抖，喃喃道：“你，你是均衡的大師，不，宗師！”
葉澤擺手，“不，我只是個學徒罷了。”
旱帕沒有聽信他的話。
不過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這么多年來，居然一直在被一個騙子隨意驅使！
眼中殺氣一閃，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地悍然出手。
利爪劃過了倒地老者脖子，鮮血噴出了幾米高，一把將其項上頭顱扭下，旱帕朝著葉澤跪拜下去。
“請恕在下眼拙，求宗師饒我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