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田老板是個直爽人,那我也不繞彎子了。”這廝猛吸了幾口雪茄,擱下,雙手互叉,緊盯著田子欣說。
“淺水灣立交橋坍塌事故的原因,我已經當眾承認了,之前之所以那樣處理也是為了耀龍集團,為了手下數百名兄弟吃口飯,這絕非我的本意,我這個人向來做事公道,鐵面無私,是自己的錯,我絕不賴。
剛才,你已經看到了我是怎么處理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
聽他大言不慚的說完,田子欣微微一笑,道:“劉董,你這話說得實在不妥。”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說看。”劉耀臉色一慍,不悅的問。
“你手下不過幾百號人吃飯,但我手下有一萬五千人吃飯,你覺得你這種處理方式妥當嗎。”
“但你是大公司,這點小事對你影響不大,而對我耀龍集團就不得了了,真心希望你能放我一馬。”這廝語氣很軟,與剛才的兇神惡煞完全不一樣。能屈能伸,確實是個人物。
“此言差矣,對我司影響更大,因為我們是上市公司,一舉一動都在無數股民的監視之下。
劉老板,你們出來混的也要講究道義的。
不是我不愿意大事化小,只是這是涉及到幾條人命,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的。”
田子欣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是在想,尼瑪的,這屎盆子想往我身上扣,門都沒有。
你剛才這么一鬧騰,以為就嚇到我了。
這廝似乎早料到了這樣的反應,呵呵一笑,道:“所以咱們就要談談么。”
“事實都已經清楚了,你也承認了,還有什么好談的。”
“兄弟,有的談,有得談的。”
田子欣道:“看樣子,劉董是早已有了盤算了吧。”
“嗯,不錯,兄弟果然精明,那我就直說了。”
“說!”
“兄弟,這次的事故原因由耀龍來承擔,我可以立刻寫一封公開道歉信給電視臺和報社,但具體的事故損失費由你來出,初步算了下工程損失費事故賠償費,大概要五百萬。
你給五百萬給我,這事我劉耀就獨自抗下了,兄弟,我這樣做夠意思吧。”
田子欣笑道:“不是我舍不得這五百萬,就這些年捐款我都捐了幾千萬,只是事情沒有這樣干的。
不是我的問題,我為什么要出錢,劉董,你這邏輯完全不通的。”
折騰了幾番,見他軟硬不吃,這廝的臉色一僵,不說話了,自顧呷著雪茄,一只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一雙眼睛緊盯著他,目露寒光,不時還咬一下腮幫子,腭肌畢露。
其實田子欣心里也在琢磨。
對方既然承認了事故的原因,并可以在電視臺和報社發表公開信,這一點算是做的比較到位了。
工程損失費事故賠償費合計五百萬,對于自己是小意思,只是不甘心,關鍵是這樣一出錢,這灘水就渾了。
但若自己絲毫不讓步,對方真的鬧起來,這事怕也不好收場。
要知道對方是混黑道的,手里不知還養了多少能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自己現在功成名就了,犯不著跟對方死磕。
就當是點子低,舍財免災了。
退一步,海闊天空。
如此一思量,心里便豁達了,他說:“劉老板,看得出來,你是很有誠意解決這件事的,那好,我同意了!”
“兄弟果然是爽快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劉耀微微一笑,頗為得意的站起來,伸出手。
交你娘的卵的朋友,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自個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他說。
“請講!”
“這五百萬,我不能拿現金出來,就用紅星的水泥來抵,你耀龍集團欠紅星集團五百萬貨款,我可以催,但你可以賴著,你覺得怎樣。”
這廝啞了半晌,拍了拍腦門,贊道:“田老板果然是生意人,算的精明,贊同!”
田子欣這一招算的確實精明,其一,這五百萬水泥算是賒欠給對方的,只是算永久的欠賬,不討回,避免資金往來被抓住把柄;其二,按水泥15利潤來算,實際支出才425萬,省了75萬。
“不過,兄弟,我還有一個合作方式,希望你也能接受。”
“劉董,請說。”
這廝牛逼哄哄的說:“我可以在一個月內,讓其他所有水泥品牌退出徐州,只剩下你們紅星一家。
但,我希望你們的水泥能以九折的價格賣給我。”
田子欣沒吭聲,轉身出去了。
對方行的可是黑道手段,自己一個正經商人,不可能和他達成這等上不了臺面的協議,一旦沾上,就很難洗脫關系,任其宰割了。
幾年后,大名鼎鼎的帝都首富袁老板就是栽在黑道人物手里。
本次事故處理完,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就是想買紅星的水泥,還考慮要不要賣給他呢。
“老大,這事完全不是咱們的錯,為何要答應這喪權辱廠的條件!”出了耀龍集團,田子歡就很不服氣的叫道。
田子欣嘆息道:“兄弟,我也不想,遇到這等黑道人物,能退一步就退一步了,再說從長遠來看,咱們并不吃虧的。”
李東來和關志鵬點頭贊同,一副老成謀國,深謀遠慮的樣子。
“此人口是心非,狡猾無信,手段殘忍,他的話你也相信。”田子歡又提醒。
“不用急,等晚上的《徐州新聞》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在街邊的館子里吃了晚飯,回到酒店,果然,到了《徐州新聞》節目,第一個畫面就是播音員朗誦劉耀的公開道歉信。
如此,雙方終于避免的一場戰爭,取得了和平的局面。
回到紅星水泥廠,田子欣立刻準備做一件事。
他在市里買了一塊剛二十畝的地,準備建一處安保措施極為嚴密的豪華別墅,四周圍上帶鋼絲網的圍墻,東南西北都設保衛室,裝上監視器,田子歡的七名得意弟子就留給自己當保鏢用。
經過徐州之行,他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現在已經是國內大名鼎鼎的大富豪了,打他注意的人可能有不少的,不能像之前那樣獨來獨往了,人身安全必須要高度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