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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牌桌上的密謀

  幾個男人在房里密謀大事,女人則在廚房里陪著李翠香說話,打下手。

  田冬梅和田春花心情不錯,穿著新棉襖,說說笑笑,田春花不時還俏皮的用手拈幾塊剛出鍋的鹵菜放進嘴里。

  “嗯,好吃,好吃!”

  “媽這手鹵菜技術確實到家。”

  “是啊,不在鎮上開個鹵菜店實在可惜了。”

  田秋菊則沒那么開心,神色憔悴的坐在灶門口,默默想著心事,身上那件大紅棉襖還是十年前的嫁妝,已經洗成了粉白。

  三個姐姐中,田秋菊的日子最難,嫁在了全鎮最貧窮的周莊,比田家村還窮。

  周中年此人性格輕浮,好高騖遠,搞過很多飛機,但都沒賺到錢。

  這倒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兩個姐姐都生了兒子,而她卻生了兩個女子,其中第二個還罰了一大筆錢,家里可以說一貧如洗。

  這個年代,女人生不出兒子就抬不起頭,公公婆婆的白眼就不說了,丈夫周中年也時常惡語相向,還動手打過架,就差把離婚的話擺在臺面上來說。

  日子實在是難過。

  一進門,李翠香就留意到了女兒的不開心,這種事也沒法子說什么,只是默默嘆息女兒命不好。

  誰說不是呢,當年她老人家也是冒著高齡的風險,人到中年才得的這么一個寶貝兒子。

  其間也是受過田歸農不少氣的。

  “一人拿五百出來…”麻將桌上,田子欣剛說完,周中年就犯了難。

  王春生心情激動的盤算著只有把家里另外一頭豬賣了,才能湊齊五百元。

  他也知道辦磚瓦廠那是穩賺的生意。

  何況小舅子已經真真切切的把磚給燒出來了。

  田子欣道:“對,正因為考慮到了你們兩家的困難,所以才讓你們各出五百。”

  “別看股份少,一年下來可以分一萬五千多塊的紅哩。”

  一年就可以成為萬元戶,王春生和周中年當然心動了,王春生立刻說道:“行,五百元我出,砸鍋賣鐵也出,呵呵。”

  周中年眉頭緊鎖,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卻不知道從哪里湊出五百元來。

  家里這種情況,找親戚朋友借也是借不到的。

  田子欣看在眼里,便道:“你也不要太為難,其實我早就幫你想好了。”

  “怎么說?”周中年連忙問。

  田子欣道:“五百元我幫你先墊著,年底分了紅你得第一時間還給我。”

  “一定,一定!”周中年頓時大喜。

  “前提是你得依我一件事。”

  “什么事都好說!”周中年笑嘻嘻的。

  “以后不準對我姐惡語相向,更不許動手!”田子欣拿出小舅子的威嚴,語氣嚴厲。

  周中年臉一紅,尷尬的辯解:“其實那都是謠傳,我和你姐可一直恩愛著哩。”

  “過去的事我也不計較,但從今以后絕對不允許,否則老子立刻撤了你的股份,年底一毛錢也分不到!”田子欣擺了擺手,又擺出磚瓦廠廠長的威風。

  “曉得,曉得的。”周中年忙恭恭順順的點頭。

  “等咱賺了錢,就再生兒子,隨便他罰多少,呵呵。”

  “呸,你當我姐是母豬啊!”田子欣罵道。

  四個人都笑了。

  對于這個二姐夫,田子欣也很無奈,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年代,難不成還真鬧到離婚不成。

  離婚對男人無所謂,對女人影響可就大了。

  上輩子兩人就真的離了婚,姐姐帶著一個女兒回娘家住了一段時間,后來又改嫁給了別人,一生都過的不幸福。

  田子欣也不想跟周中年討論生兒生女都一樣的話題,那是浪費口舌,農村人根深蒂固的思維是很難改變的,只能盡自己的能力拉二人一把,或許解決了貧困問題,就能挽救這段姻緣了。

  至于能不能生出兒子,這個就無能為力了。

  見田子欣如此爽快的要拿出2500元來,汪永年低聲問:“子欣,這事咱爸同意了?”

  田子欣搖搖頭,但自信滿滿的說:“不過你放心,到時我自有辦法!”

  汪永年點點頭,現在他對這個小弟充滿信心。

  “至于咱們磚瓦廠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紅星磚瓦廠!”

  “好名字啊!”

  “口號是,紅星磚瓦廠,為社會主義事業添磚加瓦!”

  “呵呵,說的太好了!”

  四人面帶紅光,憧憬著開年磚瓦廠紅紅火火的局面,周中年更是迫不及待的尋問何時可以上馬。

  田子欣的意思是,春節十五天,春節過后離春耕還有一個月,這段時間大伙都來田家村幫著燒磚,順便幫田家把大瓦房蓋起來。

  汪永年家是蓋過大瓦房的,王春生年輕時當過泥瓦匠學徒,二人對蓋房子有心得,正好可以幫上大忙。

  各家盡早走完親戚,從正月初六開始正式動工!

  前提是目前必須瞞著老頭子,就說是為了蓋大瓦房,絕口不提辦什么磚瓦廠的事。

  三人齊聲答應。

  正討論的熱烈,只聽外面“哇”的一聲大哭,小外甥周艷梅大哭著:“媽,媽,你快來,王哲哥哥他又欺負我啦!”哭的極為傷心,凄慘。

  王春生哼了一聲,起身出門,汪永年和田子欣也跟著出去,周中年則坐在屋里滿腦子幻想著明年年底大把分票子的美事。

  女兒怎么樣了,他一點都不關心。

  聽到動靜的田秋菊立刻就從廚房里跑出來,女兒周艷梅正梨花帶淚,哇哇大哭,臉上,新花衣服上都沾著不少牛糞。

  “女兒,咋回事?”田秋菊慌忙問。

  周艷梅指著一旁笑嘻嘻的王哲,哭著說:“王哲哥哥在牛糞上插了鞭炮,故意引我去那里玩,然后點上鞭炮…”

  “我的花衣服被弄臟了,不能要了,哇!”

  “臭小子!”王春生罵了句,怒氣沖沖的奔過去就擰起兒子的耳朵,就要動手打。

  王哲也不哭,只是掙扎,身子頓在地上,雙腳拼命的蹬他老爸。

  這小子從小就頑劣,鬼點子多,長大后是個幾進幾出派出所的主。

  田歸農慌忙攔住,對女婿吼道:“怎么啦,大過年的,你要打我外孫子,這可是在我老田家!”

  “爸,這孩子一直就不聽話,今早出門就教訓過,叫他不要欺負弟弟妹妹!”王春生氣呼呼的說。

  “我看我外孫子就挺乖的,外孫子,別怕,跟家爹走,我看誰敢動手打你,哼!”田歸農說著,拍了拍外孫身上的泥巴,拉著又開始笑嘻嘻的王哲走了。

  李翠香端來了熱水,用毛巾幫著外孫女擦牛糞,好言好語的安慰。

  兩個姨也過來安慰,順帶著責罵王哲,好一會兒,周艷梅才止住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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