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楓干咳了一聲,無奈開口詢問道:“敢為這位兄臺,這詩詞大會是何意思啊?”
年輕公子哥又看了秦子旋兩眼,手中折扇一合,這才滿臉笑容的說道:
“咱們這拜月詩詞大會,可是每年都會舉行的哦。
不少才子都會不遠千里來到京城,趕在今夜攜美同游,登上這畫舫比拼詩詞。
等畫舫去到了湖中央,便會抓鬮決定自己的對手,兩兩作對,相互比拼。
比拼內容也很簡單,只需寫下自己的詩詞,而后交由諸位品評。
輸的一方,所攜帶來的佳人可就要登臺獻藝了哦。”
云楓一愣,這群公子哥還真會玩啊。
這算不算是船趴?
可還沒等他回話呢,便感覺到了一旁傳來的森森寒意。
不用回頭,便知道秦子旋此刻正用殺人的眼光看著自己呢。
讓她上臺表演才藝?
她不把這群人給人道毀滅便算是良善了。
堂堂修仙者,居然要給一群凡人表演,云楓都不敢想啊!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真對不住了兄臺,我們只是恰巧路過,諸位也看到了,方才我二人正在逃難,故而才匆忙之間,登上了這艘畫舫,實乃情非得已。不如,我二人支付些銀兩,權當是看看熱鬧?”
聞聽此言,年輕公子哥眉頭大皺,“兄臺這話我們可就不樂意聽了。怎的,你是將我們當做市井之徒了?詩詞歌賦如此文雅之事,你居然談銀兩?這是想將我等置于何地?”
此言一出,旁邊的諸多文人才子立馬附和起來。
“就是啊,你把我等當成什么了?看表演你上他處看去,此地只有文人墨客,何來這等俗人!”
“可不是嘛,看你衣著光鮮,莫不是以為有幾個臭錢便能羞辱我等?”
“我等在此以文會友,你如此言語,將我等看做是什么了?”
“我說兄臺,你如此做,就不怕丟人嗎?這讓你身旁的佳人如何看待于你?”
云楓呆了,自己這是惹眾怒了?
不止是這群才子在責備,連那些佳人也開始對著秦子旋指指點點起來。
云楓滿心無語,看了看身旁的秦子旋。
此時的秦子旋已是滿臉怒容,惡狠狠的瞪著云楓,隨即,又傳音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云楓嘆了口氣,同樣傳音回道:“師姐啊,這能怪我嗎?我哪知道會碰上如此狀況啊。”
“休要多言,如今可如何是好?”秦子旋看著眼前群情激奮的眾人,有些吃不消了。
二人總不能直接飛走吧,那也太過驚世駭俗了一點。
云楓沉吟了一會,這才回道:“師姐相信我嗎?”
秦子旋美眸一閃,疑惑道:“你還會吟詩作賦?”
“略懂一二…”云楓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水準如何。
可他好歹會背唐詩三百首啊,而且古今名句,那也是略懂一二的,如今趕鴨子上架,他也只能借鑒借鑒了。
聽云楓說得如此不自信,秦子旋嗔怒道:“我不管,即便你輸了,那我也不可能上臺獻藝,要上你自己上去。”
想要她上臺獻藝,哪怕是云楓也沒那個福分享受啊。
見秦子旋這般語氣,云楓只得嘆了口氣,咋就對自己這么沒信心呢?
萬一真輸了,大不了變個魔術,倆人直接跑路就是了。
不就是施展個障眼法嘛…
眼見事情愈演愈烈,云楓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既然諸位如此說,那在下也只得盡力而為了,屆時若是作的不好,還望諸位多多包涵。”
最先說話的那位公子哥聞言,這才重新換上了笑容。
“這才對嘛,觀兄臺之前的談吐,出口成章,實力定然不俗。
更何況,我等以文會友,也僅僅是圖個樂子。
哪怕輸了,那也僅是表演個才藝而已,無傷大雅的。
重在參與,只要兄臺能夠一展筆墨,誰人也不會取笑兄臺的。
來來來,二位快快進來,大家一起飲酒,也好助助雅興。”
云楓都有些佩服此人了,變臉比翻書還要快啊。
可他也沒所謂,與秦子旋對視了一眼,便好整以暇的進入了畫舫之內。
秦子旋也只得無奈的跟了上去。
若是云楓真輸了,那她可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家伙了。
那公子哥又詢問了一番云楓二人的姓名,云楓只說了自己姓云,邊上的姑娘姓秦便沒再多說了。
二人被安排在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可以一邊欣賞湖光美景,一邊飲酒賞月。
只是二人才剛一坐下,便聽見那公子哥身旁的女子似嬌似嗔的小聲埋怨道:“狀元爺,您這是要拋棄奴家了呀,莫不是看上了新來的那位女子。”
而那公子哥則是刮了刮她那挺翹的小鼻梁笑道:“鬼靈精,就你最聰明,放心,本公子哪能舍得你這如花似玉的京城第一花魁呢。”
聲音雖小,可云楓二人是什么人?
那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云楓滿頭黑線,原來那混蛋還是個狀元,這是在打秦子旋的主意啊。
還以為這家伙真的是打算以文會友呢。
可他又沒來由的想笑,這家伙還真敢想。
若是他能勾搭上秦子旋,那云楓還真要為他喝一聲彩。
秦子旋則是美眸含怒的盯著云楓,等著云楓給出交代。
至于是什么交代?
那當然是云楓所作的詩詞歌賦了。
云楓只得無奈的聳了聳肩,沒再多言,而是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自飲自斟起來。
秦子旋也只能干看著,她可不會在此地揭下面紗,那可就真要鬧大了。
隨著云楓二人的入座,整艘畫舫內弧光交錯,所有的才子都在借著酒興摩拳擦掌,準備一展文采。
事實上,所有人都早有腹稿,每年的拜月節,主題只有一個,那便是月亮。
不少才子佳人看向云楓都面帶同情之色,在他們看來,云楓那是絕對要輸的。
畢竟他們可是準備了整整一年。
而且,雖說是抓鬮,可云楓的對手,極大可能便是那位狀元爺。
這位狀元爺雖然風流倜儻,家境不俗,可也確實是滿腹經綸,否則,又怎能引來京城第一花魁作陪呢?
面對眾人那低低的議論聲,云楓則是沒所謂的喝著美酒,引得一旁的秦子旋滿臉的不悅。
酒過三巡,畫舫也逐漸行至月亮湖的中心處。
原本在臺上表演的藝伎也全都撤了下拉,那位狀元爺此刻卻是走上了臺。
環顧一圈后,這才朗聲道:“在下不才,恬為此次大會的發起人。
今日乃拜月佳節,我等千里相距,來此地以文會友,為的便是讓諸位一展文采,以期能夠留下傳世佳作。
以往每年都有佳篇從此地流出,供天下品鑒,故而才使得我們的拜月詩詞大會越來越受世人矚目。
望今年的拜月詩詞大會,能夠超越往年,也好讓諸位才子名滿天下,世人皆知,也不枉我等寒窗苦讀十余載。
既是拜月大會,主題那自然便是月亮,以月詠詩,以月作賦皆可。
唯愿諸位才子能夠留下華彩佳篇,以供我等瞻仰。
在此,本人宣布此次的拜月詩詞大會正式開始,現在便開始抓鬮!”
說完,他便取出了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盒子,擺放在了案臺之上。
在其身旁,便有一名年輕男子高聲道:“有請諸位佳人前來抓鬮,數字兩兩相對者,便互為比拼之對手。”
聽此人如此一吆喝,云楓無奈的看向了秦子旋,訕訕一笑。
沒想到,這抓鬮還要女子上去。
這群家伙是真的會玩。
秦子旋冷冷的瞥了云楓一眼,哼了一聲,等其他人都取得差不多了,她這才起身,蓮步款款的上去抓鬮。
而且,她也壓根就沒施展什么法術,只是隨便從中取出了一張紙條,隨后便交給了那名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拆開一看,而后宣布道:“云公子,二十號!”
等秦子旋返回之后,便見那位花魁也跑上去抓鬮了。
果不其然,這位花魁抓出來的,也同樣是二十號。
這算是最后一位上場了,場中一共也才四十名才子,原本這位狀元爺是不會親自下場的,可今日也算是破例了。
眼見抓鬮已定,那位狀元爺還舉杯遙遙朝著云楓敬了一下,滿臉笑意。
云楓覺得這家伙實在是有夠無聊的。
辦個拜月詩詞大會還要玩這么點小手段,還真以為自己能博得美人歸?
便在此時,秦子旋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師弟,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啊?”
別看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可還是有些擔憂的。
萬一真輸了,那可咋辦?
云楓急忙出言安慰道:“既來之則安之,師姐且放寬心。”
“對方可是一位狀元,你確定自己能贏?”秦子旋滿臉的懷疑之色。
“師姐也太瞧不起我了,他們寒窗苦讀十余載,難道我沒有?”
這話云楓還真沒說假話啊,九年制義務教育,而后便是三年又三年,可不是十余載嘛。
詩詞歌賦作不出來,背誰還不會背了?
更何況,以月為題,那可不知有多少傳世之作。
“就你?還寒窗苦讀十余載?”
秦子旋那是一個字都不信,這家伙十六歲便隨自己到了魔云宗,之前也必定是在外面修行,哪里來的時間寒窗苦讀?
“比喻,比喻懂不?師弟我天資聰慧,哪怕只讀一年,那也勝過他們十年啊。更何況,平日里我在洞府也偶爾會吟詩作對,用以陶冶情操。”
為了安其心,云楓不得不開始滿嘴跑火車。
在洞府吟詩作對?
聽一群鶯鶯燕燕撫琴弄曲還差不多。
不過聽云楓如此一說,秦子旋也確實臉色稍緩,可她依舊不覺得云楓能贏,此時已是在尋思著如何離開才不會驚世駭俗了。
很快眾位才子的比拼便已然開始了。
他們的比拼也很簡單,各自寫出自己的佳作,而后由所有佳人投票評選。
每比完一輪,都會有下人在每個桌前收取評選票。
輸的一方也只需由自己所攜帶的佳人上臺表演一項才藝即可,娛樂大眾,無傷大雅。
只能算作是個添頭,也并沒有為難之意。
而且也只會比拼一輪,并不會決出第一名。
至于好的詩詞,那自然是會從此地流傳出去的。
要知道能登上此船的,可不單單只是男子懂得品鑒詩詞,這些女子也同樣是身份不低,精通詩詞歌賦,否則又怎會來湊這個熱鬧。
與此同時,比拼一旦開始,畫舫便會開始朝著岸邊靠去。
一旦畫舫靠岸,此次所作的佳作便會立馬傳開。
此時已然有許多人在岸邊候著了。
云楓看得樂呵,對于這群人的詩詞水平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比自己強,那是肯定的,可要比唐宋八大家又或是李杜二位仙圣,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對此,云楓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是這個世界的詩詞水平不行,還是這群人不行。
不過他還是覺得肯定是這群人不行,否則,堂堂修仙大世界,會沒有懂得作詩的高才?
只是那群人都不顯山不露水罷了。
不過如此一來,云楓也穩坐釣魚臺了。
隨便翻出一篇來,他也必定能夠碾壓當場。
云楓怡然自得的一邊看表演,一邊自顧自的飲酒,看得一旁的秦子旋幾次都想要掐死他了。
此時不想著該如何吟詩作賦,居然還看得樂呵。
這是打定了主意想讓自己上臺?
見秦子旋那虎視眈眈的眼神看來,云楓也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安撫,直言自己絕對不會輸。
秦子旋也只得耐著性子,將信將疑的候著。
事實上,云楓也在想著自己到底應該選哪一篇。
畢竟太多的好詩了,如今倒是有了選擇困難癥,這也算是幸福的煩惱了吧。
直到那位狀元爺上臺寫出一首詩,博得滿堂喝彩后,云楓才最終確定下來自己到底應該寫什么。
此時的畫舫內,恭維聲不斷,所有才子佳人都在夸贊狀元爺寫得好,定然可以傳世。
云楓也看了看,確實是過得去。
至少比其他人所作的詩詞是要好上那么一丟丟。
狀元爺也不愧是狀元爺,還真是頗有才情,難怪能夠博得京城第一花魁的青睞。
就連秦子旋都聽得眼光一陣閃動,傳音道:“我觀此人所作詩詞確實不凡,不若,我二人現在便設法離去?也免得最后難堪。”
“不用,師姐你要相信我啊,有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覺得自己的詩詞造詣還是不錯的。
方才我偶有所感,已思得一曠世佳作,如今因緣際會,師姐且看我拿下此局。”
說罷,便站起了身,在秦子旋滿是狐疑的眼神中,晃晃悠悠的朝著臺上走去。
倒不是喝醉了,而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