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
張主任好像記起了仇雄這么一號人,總覺得他的名字有些熟悉。
西貢警署。
仇雄。
他想起來了。
這貨他記得,以前鬼佬做生的時候他去參加了派對,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為這貨那時候在給鬼佬送禮的時候,送了一個很貴重的金擺件。
鬼佬很開心,特地跟他多說了幾句話,還著重的把他的名字介紹了一下。
“張主任。”
仇雄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有沒有時間啊?我有個事情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情?”
張主任眉頭微皺,沒有把話說死。
“電話里不方便說。”
仇雄清了清嗓子,聲音壓低了幾分:“不忙的話,咱們外面找個咖啡廳喝喝咖啡?”
“啊...”
張主任簡單的斟酌了一下,應聲點了點頭:“那行吧,一會再說。”
仇雄在西貢警署,跟鐘文澤在一個部門。
這個節骨眼上找自己。
有點意思。
掛斷電話后。
他把手里燒到一半的香煙掐滅,拎著外套就出門進了電梯。
廉署大樓外。
仇雄坐在駕駛室,降下車窗沖張主任招了招手:“張主任,這里。”
張主任看了眼仇雄,也沒有說話,左右探頭看了看繼而走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車子拐上馬路,匯入車流。
仇雄也一直專注的開著車子,沒有跟張主任有任何的交流。
張主任也沒有主動跟仇雄說話,目光就一直在車里時不時掃視一下打量著。
車內顯得有些安靜。
“呵呵。”
仇雄透過內后視鏡看到了目光到處瞥的張主任,齜牙笑道:“放心好了,我車里沒有任何監聽設備。”
“我知道。”
張主任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但是依舊還是非常謹慎的,沒有多跟仇雄說一句話。
仇雄在西貢警署做事,而且還是鬼佬派的成員之一,但是張主任對他并不是很放心,并不會主動說話,誰知道車子里有沒有監聽設備。
車子開了得有二十分鐘,來到了市區繁華地段。
“喏。”
仇雄伸手一指前面的街道:“這么多咖啡廳,張主任選一家吧?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地點你來選,這樣總不能是我安排的了吧?”
“呵呵。”
張主任笑了一聲,并沒有接話。
仇雄也不停車,繼續往前開。
“這家吧。”
張主任終于是開口了。
車子停好后。
兩人一前一后上去。
這家咖啡廳是日不落帝國外國佬開的,服務員一水的日不落帝國妞。
白皮膚服務員引導著兩人靠里的位置坐下,操著一口英文發問:“兩位喝點什么?”
“兩杯美式咖啡,謝謝。”
仇雄同樣以一口流利的英文做出回答,而后看向張主任:“就美式?”
“沒問題。”
張主任應聲點了點頭,目光在穿著齊熊連衣裙的女服務員身上掃了掃,自溝壑中略作停留。
他的英文水平相比起仇雄來說還是差了很多,這是他的硬傷。
“服務生。”
仇雄自兜里摸出香煙來,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沖還沒走女服務員說到:“給我拿個煙灰缸。”
“不好意思。”
女服務生直接搖了搖頭,伸手擋住了仇雄要點煙的手:“我們這里是不允許抽煙的。”
“不準抽煙?”
仇雄聞言皺了皺眉,好像又是想起來什么了,側了側身子從兜里摸出錢包來。
“一、二...五....”
他點了五張大金牛來,伸手拽住女服務生的手腕把人拉了過來,大金牛拍在她的胸脯上:
“一個煙灰缸,謝謝。”
“沒問題。”
女服務生立刻點頭答應了,拿過隔壁桌的煙灰缸過來,信手摸出打火機來幫仇雄把香煙點上:
“咖啡稍等哦。”
“去吧。”
仇雄滿意的點了點頭,甩發女服務員走了,叼著香煙給張主任也派了一支:
“來一根?”
“呵呵。”
張主任笑了一聲,目光自女服務生那豐腴的背影停留了一下,這才收了回來:“仇Sir,英文講的不錯啊。”
他的英文水平一般,剛才仇雄跟這個大洋馬說話他只聽懂了個二三。
“還行吧。”
仇雄捕捉著張主任的表情,見他的目光時不時的就在看那個大洋馬,身子往前探了探表情曖昧道:
“怎么?張主任喜歡大洋馬?”
“一般吧。”
張主任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
“張主任。”
仇雄手指彈了彈煙灰:“我記得你的英文好像不太好,咱們呢,在鬼佬手里混口飯吃,那英文就必須得好,這是要具備的最基本的素質。”
“這樣吧。”
他隨意的擺了擺手,笑容曖昧道:“回頭我安排你跟這個大洋馬學學英文唄?”
“咳...”
張主任清了清嗓子,板著臉不接他這一茬,故作威嚴的說到:“仇Sir,你作為西貢警署的高級督察,在咖啡廳里喝咖啡對一個服務生出手這么闊綽?”
“五張大金牛,五千塊吶,你這財富跟你的官職收入有點不對稱吶?”
“怕什么?”
仇雄一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我一個月就只有那么多薪水,但是只要我開心,我給她我一個月的薪水又如何?”
說到這里。
他斜眼看著張主任:“怎么?張主任知道我賬戶上有很多巨額存款吶?還是說你看到我家里藏著很多鈔票啊?”
“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那我怕你干什么啊?”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很有節奏的點了點,目光與張主任對視,而后笑了起來。
“哈哈哈....”
張主任同樣仰頭笑了起來,沖仇雄豎起大拇指:“仇Sir這番話說的就有水平了。”
繼而。
他的話鋒一轉:“仇Sir,今天你約我出來,有什么事情要說?”
張主任心里清楚。
仇雄約自己出來,肯定不是真的要跟自己喝咖啡,自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說的,而且是不方便在廉署說的事情。
不然。
也不會來這種人少安靜的地方見面了。
“咖啡來了。”
大洋馬端著兩杯咖啡過來,給他們送到桌子上:“慢用。”
“謝謝你。”
仇雄笑著點了點頭,再度摸出五張大金牛放在了她手里托盤上:“辛苦了。”
“謝謝。”
大洋馬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欣然接受。
“去吧。”
仇雄擺了擺手,順勢在大洋馬豐腴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這個朋友英文不好,回頭你給他補習補習?”
“沒問題。”
大洋馬也不生氣,扭著臀兒還沖張主任拋了個媚眼,這才笑呵呵的離開了。
張主任眼中帶光,看著舉止輕佻的仇雄,有些感嘆的說到:“仇Sir這作風,還真不拘小節啊,不怕別人舉報你啊?”
“大錯特錯。”
仇雄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這是警民和諧,與市民打成一片吶。”
“舉報我?誰舉報我?我后面站的可是鬼佬,誰他媽的敢舉報我,舉報有用嗎?”
張主任笑了笑不再說話了,抓過太古糖包撕封倒進美式咖啡里,拿勺子漫不經心的攪拌著。
這個仇雄,做人有點囂張啊。
“咳咳...”
仇雄清了清嗓子,而后又吸了吸鼻子,身子往前探了探,聲音壓低:
“張主任聽說過鐘文澤沒有?”
“啊?”
張主任聽到鐘文澤三個字,攪拌咖啡的勺子明顯頓了頓,不留痕跡的掃了眼仇雄:
“鐘Sir?聽過,這段時間不是經常上內部文件么,挺有名氣的,他不就在你們西貢警署么。”
“對,就是他。”
仇雄連連點頭,撇了撇嘴:“這小子,現在威的哦,我跟你說,簡直沒邊了。”
張主任輕笑一聲,目光捕捉著仇雄的表情,漫不經心的回答到:“鐘Sir那是實力所致,挺好的。”
他的戒備心挺強的,只是邊緣試探,并不接仇雄的話茬。
“嗯?”
仇雄聽到這里,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冷眼盯著張主任:“怎么?聽張主任的意思,你跟鐘文澤是朋友?”
說到這里。
他屁股往后一懟,推開凳子就起身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主任看著仇雄忽然變臉,心里一下子就有數了。
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也濃郁了起來,連忙伸手拉住了他:“別著急著走啊,仇Sir,這咖啡還沒有開始喝呢。”
他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我先做個聲明,我跟鐘文澤那是一點都不熟。”
“哼。”
仇雄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冷哼一聲又再度坐了下來。
“怎么?”
張主任笑呵呵的看著仇雄,美滋滋的裹了口香煙:“仇Sir這是跟鐘文澤有故事吶?”
“故事?事故!”
仇雄沒好氣的回到:“鐘文澤這個死撲街,威的很,仗著自己是伍總警司的紅人,狂的沒邊了,處處打壓我。”
說的這里。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撲他娘的,要不是威廉高級警司撲街了,我現在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啊...”
張主任應聲點了點頭。
鬼佬威廉的案子他自然也知道,原來仇雄是跟著他混的啊。
這也難怪。
威廉一撲街,仇雄這邊沒了后臺,又是鬼佬的人,自然是跟著也撲街處處被打壓,難怪對鐘文澤怨念這么深。
“仇Sir這邊怎么說?”
張主任心里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多少有底了。
“明著說吧。”
仇雄那股子怒火還沒有消,語氣有些不爽:“今天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做個事情的。”
“啊?”
張主任聞言頓了一下:“我只是一個防貪處的主任,能幫仇Sir做什么事情?”
“查鐘文澤。”
仇雄開門見山,身子往前探了探,直勾勾的看著張主任:“鐘文澤跟寶利總警司不對付,把鐘文澤這個撲街干掉,這樣正好可以給寶利總警司送個大禮,我也能順利進入他的視野。”
“那你可能找錯人了。”
張主任還是非常警惕的,直接就搖頭了:“前兩天廉署的杜天澤你知道吧?他不就是在調查鐘文澤么?現在好了,人死了,鐘文澤一點事情都沒有。”
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來:“鐘文澤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
“我說他鐘文澤有問題,那他就有問題!”
仇雄的語氣重了一分,聲音壓低:“明著跟你說吧,這件事情你幫我,我在鬼佬寶利那里也會給你記上一功。”
他語速加快了起來:“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會在鐘文澤的車子里塞一筆錢,你就負責帶著人過來查他就行了,就這么簡單。”
“仇Sir,你瘋了?!”
張主任聞言眼皮子一條,聲音卻無比尖銳又強行壓低,故作驚訝:“你這是栽贓啊!弄砸了會出大事的!”
“笑死。”
仇雄不屑冷哼一句:“你說現在體制里的,有誰身上一定是干凈的?栽贓?這是事實而已。”
“我明著跟你說吧。”
仇雄手指蘸著咖啡,在桌面上開始寫了起來:“你只要負責聽我的指揮來幫我來抓人,這些就是你的。”
張主任眼珠子聚焦在仇雄的手指上。
手指劃過。
留下數字三百,清晰顯眼。
“這....”
張主任看著數字,瞳孔縮了縮,連忙搖頭:“不不不,仇Sir你這是在內部腐敗我啊!”
仇雄手掌拂過桌面,把這三百數字抹掉,冷笑到:“張主任,你在廉署上班,當個什么破主任,一個月能掙幾個錢吶?”
他身子往前一探,眼珠子盯著他,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他:“現在內部有誰他媽的是真的干凈的?”
“今天我找你,你不做,我換個人他一樣幫我我。”
“我給你的這個數目,這么多錢,你這輩子靠在廉署上班,你能掙得到么?!”
他的語氣跟著變得激昂了起來:“我花這么多,做掉鐘文澤,鬼佬寶利就能開心,我跟在他后面,很快這些又全部都能賺回來。”
“你今天幫我了,你說這以后,咱們是不是就綁在一起了?”
“咱們都跟在鬼佬寶利后面,他們吃肉,咱們喝喝湯,這輩子是不是就圓滿了?”
“東西我帶來了,就在我的車里,你要是答應我現在就能給你,不答應那就當我沒說。”
仇雄說到這里,手掌在張主任的肩膀上拍了拍:“但是我丑話說到前頭。”
他的腦袋湊到張主任的腦袋邊上,聲音壓低用極為細小的聲音警告到: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今天找你說了這個事情,要是后面出了什么紕漏,消息走露了出去,那么我保證。”
仇雄咬著詞眼,一字一頓到,無比直白的威脅到:
“在我撲街之前,你的尸體肯定會在提前出現在海里喂鯊魚。”
說完。
他手指再度拍了拍張主任的肩膀:
“該說的我都說了,張主任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