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炷香功夫,兩人終于看到了前面通道似乎到了頭。
空中奇香漫布,每吸一口都讓人神清氣爽。
靈氣!
磅礴濃郁到極致的靈氣!
以至于附著在陰冷的洞壁上后,已經開始凝結成了極為罕見的靈液,緩緩流淌下來。
石凌有種感覺,這通道中彌漫的靈氣,幾乎比當初煉雷天中,那四千多株古靈藥齊齊綻放時還要充裕。
地上一汪汪積蓄起來的淺淺靈液,估計比一株成熟體的古靈藥蘊藏靈力還要深厚。
放眼過去,坑坑洼洼的地上積蓄了起碼有成千上萬的小灘靈液。
這簡直是個驚人的寶庫啊…
兩人嘖嘖稱奇地步出洞口,結果一下又被眼前之景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處地下空間并不顯得特別開闊,但上下縱深起碼達到了幾百丈。
正中間,突兀立著一座望不到頂的象牙白石塔,足足有數百層之高。
遙遙眺望,塔匾上書幾個龍蛇飛舞的古字,蒼勁有力,石凌依稀能辯出是“永鎮山川”四字。
塔身精光熠熠,顯然這石塔本身就是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寶塔的每一層上面都密植著各種靈藥。
綠的如翡似玉,紅的如江上新日,在如水般凝實的靈氣中,爭奇斗艷,搖曳生姿。
光從外型來看,與石凌培育的那些古靈藥相比,一為天上仙子,可遠觀不可褻玩,另一則為凡塵俗粉,不到山窮水盡都不想去動。
高下之別立現。
兩人目瞪口呆之際,但聽半空之中突然傳來激蕩的風聲,顯然有什么龐然巨物正從黑黝的上空降下。
其聲勢之大,聽上去似乎比之前那噬靈蛭海還厲害。
面對層出不窮的危機,黃老仙嚴陣以待,將石凌護在了身后。
待看清楚來物,竟然是遮天蔽日的植物根須,一根根繃直如箭,張牙舞爪地席卷向兩人。
其中最中間粗如水桶的那條根須伸到兩人面前,竟然逐漸化出一張丑陋不堪的人臉來,朝著擋在前面的黃老仙猛地一咆哮。
整個洞窟都似乎搖晃起來。
“千年樹妖?!”
黃老仙心情一沉。
如此環境中孕生出的妖物,絕不可小覷。
瞧這龐大根系,只怕覆蓋上了幾百里地,如果不能一擊將其妖靈斬殺,這漫天根須纏繞下來,自己最終只會力竭而亡。
但樹妖妖靈可藏身于任何一條根須中,要從這無窮無盡的根系中將其揪出來又談何容易。
他道袍鼓動,兩只胳膊瞬間粗了一大截,猛地出手將兩條急刺而來的根須擒在了手里。
金剛之力運轉之下,原本欲將整只樹妖拔扯下來,但覺根系那頭竟然如山岳般沉重,一不留神,差點被反拉過去。
他肩膀突然被人輕輕一拍。
只見石凌從其背后從容站了出來,心血來潮地學著云染塵一般,瀟灑地負手而立。
他玩味地看著眼前猙獰的樹妖,嘻嘻笑道:“放開這只樹妖,讓我來。”
讓你來?開什么玩笑呢?現在是裝的時候嗎?
正在跟樹妖較勁的黃老仙滿臉脹紅,額頭青筋暴露,恨不得把這突然站出來逞英雄的小子扇上兩巴掌。
唉?咋回事?
說來也怪,石凌一站出來,黃老仙只覺手上樹根傳來的力道一下減輕了不少。
那剛還一臉被人闖進自家院子,兇相畢露要咬人的樹臉,瞧著石凌,竟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石凌昂首挺胸,毫不退縮地與其對視片刻。
然后嘴唇輕啟,重重吐露出來一個字眼。
“滾!”
那樹妖臉明顯一愣,隨即似乎被這一個“滾”字喚醒了什么恐怖的回憶,一下子好像遇到了洪水猛獸般,千萬條樹根拼了老命地惶恐后撤。
黃老仙一下沒反應過來,手里還拿捏著那兩條樹根,直接被帶著踉蹌了幾步,栽了個跟斗。
樹妖來得快去得也快。
黃老仙從地上坐起來后,明顯能感覺到,這玩意就縮在頭頂上的黑暗里,從一些下垂的樹根來看,明顯是在…
瑟瑟發抖?
要說這樹妖也是莫名地悲苦。
今日好不容易盼到有血食進入自己地盤,結果之前進來的那個人只是與自己對視一眼,不知怎的就差點讓自己情緒崩潰,沮喪得想自斬妖靈,重新做回以前那株無憂無慮的小樹苗。
這好不容易剛從陰暗情緒里走出來,又來兩個人,原本以為這次總可以大快朵頤了吧。
結果來者是這煞星。
妖生真的是好無趣啊…
黃老仙看到眼前情景,這下是真無語了。
什么時候石凌有了這能一個滾字喝退千年樹妖的本事?
看上去還真是威風無比啊。
石凌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這樹妖現身的一剎那,立馬就驗證了他之前在那些岔來岔去的通道里突然冒出的想法。
這樹妖可不正是八寨祖地那株藍花楹妖,當時差點被小綠葫兒吸成樹干,最后恭恭敬敬將自己從其肚子里送出去。
如今見到自己,那還不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看來,這百層石塔所在位置應該就是在八寨祖地下方。而這些通道,很可能就是從被封起來的祖洞延伸而來。
巴蟲兒馭使的那噬靈蛭,肯定就是他偷溜進祖洞后弄到手的。
“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黃老仙是一肚子的疑問。
石凌嘿嘿笑著,也不賣關子,把事情原委講了出來。
“你是說我們現在竟然在黑云山腹地地底深處?”黃老仙琢磨一番后嘆道,“原來黑云八寨一直是坐擁寶山而不自知,結果還把有可能通向這里的祖洞給封死了,真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兩人正說著,只聽那百層石塔最下面一層的石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一個人影從中而出。
頭發有些凌亂,雙眼微微發紅,很符合人在突然經歷什么大悲或者大喜,又逐漸冷靜下來后的神情。
能從這寶塔出來的,大抵只會是喜若癲狂了。
看到來人,黃老仙和石凌對望一眼,后者微微點了點頭。
果然是他。
魏南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