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年的兇獸?!
石凌奇道:“難道連靈修士都解決不了?”
要知道就連黑云八寨都可以憑個馭魂寶篆吊打兇獸,靈修士可厲害多了啊,既然這海陰原里能出寶貝,難道還會顧忌這點危險?
“天地懸河只怕在泛古大陸懸掛了數萬年之久了?我們都能撿到鴻天碗這樣的寶物,你當那些飲懸河水長大的兇獸就沒有機緣?嵇伯瑜靈覺入玄,夠牛了吧,可當初撿回那鴻天碗時,被近河棲息的兇獸追得苦膽水都淌出來了,回來閉關了大半年才恢復過來。”
柳長笙嘴里的話要分辨著聽,石凌猜想著嵇伯瑜一院之主,應該不至于如此不堪,但受了重傷肯定是真的。
收獲總與風險并存,大致是這個理了。
“要不咱倆也去碰碰運氣,到外圍撿撿漏也可以啊。”石凌有些心癢癢。
“你想得美,海陰原常年封禁,只有在每年秋汛時,戟州太一院和蒼虞南山院堂試前十的人才有資格進去。而且,你肚子里裝著這玩意怎么去爭?還是安心在家保胎吧。”柳長笙指了指石凌肚子,壞壞笑道。
石凌選擇性忽略了他后面一段話,問道:“蒼虞國也會派人來?”
“可不是,這八百里海陰原畢竟有一半在蒼虞境內。以前武殷國還在的時候,你知道這海陰原還叫什么嗎?”
柳長笙說上了興頭,有些眉飛色舞起來:“諒你也不知道,叫做海陰埋骨場!每年秋汛過后,等到霜降時第一場淺雪落下,這茫茫莽原就是武殷蒼虞拼搶寶物的戰場,參與的人中有八成是死在爭斗之下。”
“現在武殷已亡,蒼虞臣服,蒼虞的小崽子到底也算是小半個自己人,明面上不可能再斗得不可開交。所以現在海陰秋獵都是兩國一起組織,設定了諸多規則限制,總算沖突沒那么兇狠了。”
“寶物當前,進去的人還能受規則約束?”
石凌對人性有自己的理解,別說還是兩個不同國家的人。黑云八寨之間抬抬腳就能走到,還不是因為族姓不同,導致在利益面前各種隔閡沖突不斷。
柳長笙收斂笑容,擺出一副看慣春秋的長者態度,憂心忡忡地道:“在外圍還好,到了海陰原深處,又有誰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呢?每年秋獵,一朝得道的人多,死掉的人更不在少數…”
說到這里,他突然抬眼,看到了眼前走來之人,一下子表情又怪異起來,壞笑著努了努嘴道:“喏,那要跟你春風一度的小郎君又來了呢,還帶著家長,是來提親的嗎?燕副院出去游學有段時間沒回了,他是出了名的老傲嬌,你注意點態度。”
老傲嬌?
石凌抬眼一看,神情瞬間轉冷。
來人正是燕澔,此時他正邊走邊受著身旁長者訓誡,臉色漲得通紅,顯然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卻不敢發作。
他看到石凌的一剎那,眼就已經紅了。
柳長笙快步上前,彎腰恭敬道:“燕副院好。”
燕離彧,太一戟州分院副院長,另一個身份,是燕家二爺,燕澔的親爹。
柳長笙扯了扯石凌,示意他跟著行弟子禮。
石凌卻不為所動,如覆雪青松般站得筆直,冷冷地看著兩人。
在他看來,雖然當日在燕家公院沒看到燕離彧,但燕澔如此不堪,他親爹又能好到哪里去,必當是燕澔背后的保護傘之一。
哼,大家都心知肚明對方是什么人,只不過各有顧忌不敢觸及對方的底線而已,還想我敬你一個副院長的身份?
做夢!
燕離彧從燕澔神情已經猜出石凌是何人,見到石凌擺明了不給他面子,原本就烏云密布的臉色愈發難看。
“原本還想查清你污蔑我燕家,還有澔兒之事的來龍去脈,看來已經沒必要。到底是鄉野小子,信口雌黃也就算了,還目無師長,果然欠管教。”
“喪盡天良,教子無方,你又何以配師德?”石凌反唇相譏,不給燕離彧留半點顏面。
“好一個牙尖嘴利!!”
燕離彧的脾氣顯然比石凌想像的更火爆,竟然不顧自己身份,胡子一吹,直接揚掌而來。
“今日我就代監院管教管教你個狂徒!”
“燕副院!”柳長笙驚呼一聲,惶恐地看向石凌。
他不知道石凌為何一反平日的和和氣氣,偏要與燕離彧針鋒相對。
這又是何苦呢?
跟燕澔斗,說到底好比蟋蟀打架,實力雖然有強弱,終歸是一個池子里的。
但燕離彧是什么身份?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俗話說得好,他強任他強,我慫活得長啊…
一州太一院的副院長實力有多強,正當其鋒的石凌如今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
只不過一掌,他就如狂風巨浪中的小船,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地隨著燕離彧的氣場擺動。
“跪下!”
燕離彧暴喝一聲,翻掌之下,石凌雙膝一軟,差點就跪倒在地。
“你個老王八,有何資格讓我跪?!”
石凌橫眉怒目,篆力運轉,猛地一下站直了身子,全身上下不斷顫抖,顯然承受著猶如山崩壓頂的重勢。
正想出聲做和事佬的柳長笙如被驚雷擊中,呆立當場。
他頭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了石凌一眼,感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跟這么個硬氣的人交上朋友。
“豎子還敢頂嘴!”
燕離彧被這聲老王八罵得差點氣吐血,想他“先天靈覺”之體,等閑一宗之主都不被其放在眼里,在這太一分院里從來都是他甩臉色給別人看。
哪想到今天竟然被個乳臭未干的少年安上這么個名頭,叫他如何能忍。
燕離彧掀騰起來的氣勁有如火借風勢,刮得站在一旁的柳長笙都睜不開眼睛。
被直接針對的石凌更是難受到了極致,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似乎在被重力擠壓,任他如何運轉篆力,身體仍然不受控制地彎了下來。
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他身體在顫抖著抗爭,情緒卻反而平靜了下來,不屈地死死盯著燕離彧,眼神冷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