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九十四章 神仙

  云慎有苦自知。

  他腿腳受重創,身法與之前相比遲滯了不止一截,硬和老者對拼一拳一掌后,渾身都被震得發麻。

  而且只要不小心吸入一點老者身上蓬開的血氣,不僅妖元有被侵蝕的跡象,更是有無盡的暴虐之意直沖心門,驚得他趕緊運功強行逼出血氣,這才勉強保持住了神智清明。

  眨眼之間,云慎身上就添了四五處新的傷口。

  一旁的石凌看到云慎陷入險境,忍不住問道:“為什么不再施展一下縱云玄法,用雷轟他呢?”

  一旁的云恬兒已經心急如焚,聽到石凌詢問,不耐煩地埋怨道:“哎呀,哪來這么多為什么!云慎修習縱云玄法本就不久,用一次已經超過他能承受的極限了!”

  云慎大哥原本好像弱于這老者,憑借縱云玄法才將其擊敗,現在不能再用的話,豈不是兇多吉少…

  石凌心里思量著,看著場上云慎又被血蛇咬出一個血窟窿,猶豫了一下又問了出來:“你哥這么厲害,你怎么卻好像一點修為都沒有…”

  云恬兒聽到,怒目對他一瞪,隨即又露出幾分黯然之色,也不答他,轉頭看了云慎一會,焦急喊道:“云慎你還等什么,你要完了可就都完了!”

  這一喊之下,云慎一分神,被老者一拳重重砸在了左肩之上。

  “咔嚓”的骨裂之聲響起,云慎一條胳膊應聲而斷,軟軟垂了下來。

  不過也是借這一擊之力,云慎翻身而退,與老者一下子拉開了幾丈距離。

  只見他眉毛緊蹙,似乎內心在反復權衡,矛盾得緊。

  眼看干瘦老者又踏步上來,他這才下定決心,一聲叱喝,抬手之間,一件器物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石凌定睛一看,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確認無疑后心里暗道一聲這是在搞什么鬼!

  云慎之前打起來一直跟個悶葫蘆一樣,好不容易聽他這么叫喚一聲,還以為會拿出什么一下就能把干瘦老者干死的東西,誰知道那器物竟然是一面銅鏡。

  沒錯,就是一面手柄黝黑,泛著黃光,連照個物都照不清楚的銅鏡!

  何止是平平無奇,就連寨子里那石三娘子的鏡子都比這一面精致。

  反觀云慎卻是一臉的痛惜之色。

  他法訣一掐,那面銅鏡上緩緩彌漫上了一層薄薄的青色霧氣。

  鏡面上的青光越來越盛,待周邊的霧氣都被徐徐吸收進去后,猛地綻放出一陣令天地失色的青色光芒,刺得石凌趕緊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時,場上已經發生變化。

  云慎喘著粗氣坐在地上,那血人一般的老者就立在他前方一丈之處。

  兩人中間卻平白多了個風目劍眉、神儀昭晰的男子。

  男子同樣的一襲白衣,同樣的長發披肩,就那么一站一指,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透露出股遺世獨立的氣質。

  天地雖大,只能成其背景。

  他雖是神情肅穆,卻不失飄然出塵之意,簡直就是比云慎還云慎。

  石凌腦海里不自禁想到兩個字。

  神仙?

  那男子一只手隔空點在老者雙眉之間。

  剛才還血氣滔天,暴虐如同兇鬼般的老者瞬間被一圈鎖鏈般的青色云氣纏住,任他眼中再如何兇戾狂躁,渾身上下卻動彈不得半分,連話都說不出口。

  男子制住干瘦老者后,負手而立,先是看了云慎一眼,又望了望這邊的云恬兒,最后在石凌身上停留一下后,朝云慎緩緩開口說道:“云慎,你可知罪?”

  聲如金石,鏗鏘之中帶著股上位者才有的不容拒絕之意。

  云慎勉力站了起來,淡淡答道:“知罪。”

  “知個屁的罪啊!云染塵你個老色胚要還是繃著個臉,我就回去告訴娘親,前些時日你和嵐煙域那老妖婦在積霧山前眉來眼去的。”

  云恬兒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撿起顆石頭扔過去,卻沒砸到那叫云染塵的中年男子。

  云染塵一聽“娘親”二字,立馬就有如從九重云霄墜到了凡間。

  他頭上雖沒有汗,卻仍是忍不住揮袖擦了一下。

  石凌這才知道,眼前這神仙般的的男子是云慎和云恬兒的爹。

  “我的小祖宗哎,你別亂加詞眼,都是恰好從積霧山出來,偶遇一下打個招呼而已,被你說得怎么就這么不堪呢!”

  云染塵說完,又使勁朝云恬兒使了使眼色,意思是有外人在場呢,留點面子。

  云恬兒不依不饒繼續嬌哼道:“少給我打馬虎眼,石凌不是外人,剛要不是他舍身護我,我都快被這兇老頭召喚出的血鴉啄成肉泥了!”

  云染塵這一下明顯有些慌了神,足不沾地地飄到云恬兒跟前,仔細查驗一番后,重重舒了一口氣,接著又忍不住責備道:“叫你和你哥直接回家,你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呢!”

  “哼,誰叫你不帶我們一起去!”云恬兒嘟著個嘴,一臉的懶得跟你說話。

  “事出有變,連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們倆,不然怎么會叫你們先走。”云染塵一臉無辜解釋道。

  他轉頭望向云慎,語氣里又多了幾分嚴肅:“你小妹淘氣,你也不知輕重嗎?這是赤離地界你不知道?”

  “云染塵,你就不能先別怪他了!”云恬兒重重一跺腳,小跑著到云慎身旁查看起傷勢來。

  云染塵見云恬兒是真惱了,趕緊收住話語,斂神看了石凌一眼后,輕道一聲:“你這小子凡骨俗軀,長得也馬馬虎虎,不過怎么說還是得謝謝你護我女兒。”

  只一眼,石凌就感覺自己仿佛從里到外都被云染塵看了個通透,雖是一聲道謝,卻壓得自己后背瞬間汗濕,差點就透不過氣來。

  眼前這被云恬兒懟得滿頭大汗的男子,也許只在自己女兒面前才少了那份令人心悸的威壓。

  在別人面前,卻恰如掌握生死大權的…殺豬匠。

  恩,不錯,就是跟寨子里頭的殺豬匠差不多。

  為人看似隨和,但一言一行間無不顯露出自己對圈子里的豬想殺就殺的那種霸道和自信。

大熊貓文學    哪個仙人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