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陰湖生只不過是在施術中,一瞬間借助了三絕尸甲對血肉的感知,這才知曉了石室中另有人在。
只不過他當時以為多出來的人是燕澔和燕離亭的人,所以才沒當場細問。
陰湖生慢慢踱步到白啟身前,懸在空中的白骨錐一直蓄勢待發。
石凌眉頭一皺,卻不敢輕舉妄動。
陰湖生不屑地瞧著白啟,將腳踏在其頭上,一點一點地踩入尸堆之中,猖狂笑道:“我當時雖然察覺到密室中另有人在,但起初并未留意,直到后來發現燕離亭根本沒帶人下來,又無意中聽說白啟這小子曾在院外故意鬧事,立馬覺出事情有異。只是沒想到把這小子抓過來后,怎么也撬不開這賤骨頭的嘴…”
石凌這才知道,白啟渾身淤傷是為了不出賣自己而造成。
此時看著他在陰湖生腳底受辱,石凌心里滿是歉意。
畢竟白啟遭受的這一場災難,歸根結底是因他而起。
陰湖生的話還沒說完。
他一口痰吐在白啟身旁的婦人尸體上,得意洋洋地道:“幸好這小子還有個娘在,我將她抓過來稍作拷打,這小子立馬就把你給賣了。我還正琢磨怎么找你呢,立馬又傳來燕家老宅出事的消息,不用多想,這肯定是你在玩調虎離山的戲碼。呵呵,擔心你不上鉤,我可是連土伯都打發走了,夠意思吧。”
“在八寨祖地時,你是出盡了風頭啊!現在說說吧,你那一身怪力可是與寶篆有關?是不是除了馭魂篆外還有其他寶篆?現在馭魂寶篆又在誰人那里?”
原來如此。
這小子為了私吞自己身上的東西,真是費勁了心思,只是可憐白啟的娘…
石凌是知曉白啟對他娘的感情的,換作別人拿石爺性命威脅他的話,他估計也會選擇與白啟一樣的做法。
有些東西,是讓人寧愿舍棄一切也要去守護的。
但以此要挾,行那威逼之事的人,實在是該死啊!
“陰狗子!”
石凌陡然一聲大吼。
陰湖生一時還沒從自己勝利者的贅訴中反應過來,順口答道:“干什么?”
“我草你娘!”
石凌一聲怒罵后,氣血幾乎快要燃燒起來,像紅眼的山豹般從地上一蹬而起,直直朝陰湖生撞去。
陰湖生被這一聲罵氣得火冒三丈,狠狠一腳跺在底下的白啟身上:“王八蛋,別罵我娘啊!”
幾乎在同時,他身旁那白骨錐迅疾而出,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激射向石凌。
石凌只覺正面一股銳風襲來,下意識的反應下,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險之又險地避開。
他盯死了陰湖生,不依不饒繼續撞過去,可還沒移出一分,腦后又隱隱傳來被銳物逼迫的不舒適感,想都不想是那白骨錐又攻來了。
他暗罵一聲可惡,只能再度扭轉身形躲閃,但白骨錐速度比他快上半分,如跗骨之蛆般緊隨其后,連續幾次,都是只差一分半毫便要刺中他。
速度沒白骨錐快,陰湖生又明顯在刻意保持距離,石凌不斷騰躍挪移,卻被逼得連陰湖生的衣角都始粘不到。
陰湖生看著眼前極為狼狽的石凌,狂笑道:“真當我少陰宗的牌子是個擺設?以為我就那幾具尸甲的手段?若不是之前被噬靈蟲制住,在山里我一人就足以把你們全部宰殺干凈。我這白骨錐可是精工靈器,就憑你…呃…”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石凌竟然突然不再躲避,在硬挨白骨錐一擊后沖到了他面前,抱著他狠狠撞向了石墻。
陰湖生猝不及防之下被石凌得逞,整個身子都差點陷入石墻之中,脊椎骨傳來的一陣陣劇痛讓他倒吸了幾口涼氣。
之前在黑云山他被石凌撞得像死狗一樣癱在地上,原本還以為只是因為當時自己靈力被制,狀態不好,此時才駭然發現,自己錯得有夠離譜!
以他的修為,竟然在肉體力量上完全占不到優勢,被石凌抱住后,費了老勁都掙脫不開。
一介凡人,竟然能以凡軀穩壓靈修士!
這除了還有其他寶篆外,還能有什么原因!
陰湖生的眼睛愈發紅了,貪婪得像餓極了的狼一般。
石凌現在其實也并不好過。
他受的傷比陰湖生更重,雖然剛才強行避開了要害,但那白骨錐仍如金石穿紙般,直接洞穿了他的右下腹部,此刻血已經浸濕了大半邊衣裳。
他氣壯膽粗,拼命縮緊腹部減少流血,一把掐住陰湖生脖子,握拳成錘就要將其腦袋砸成個爛瓜。
手在空中,突然從他背后伸過來一只巨力之手將其錘勢拿捏住,隨即又有冰冷的胳膊繞過來一把扼住了其喉嚨,像纏蟒一般不斷加大力度。
陰湖生竟然還有幫手!
石凌被這偷襲之人從背后制住要害,只能暫時放棄陰湖生,拼命掙脫被反拿住的手后,抓著扼住自己喉嚨的胳膊一點一點往外掙開。
令他膽寒的是,陰湖生得此機會緩過勁來,那白骨錐在空中后退幾尺后,將力道蓄積得最大時,猛地朝他射來。
以其之勢,石凌必然會受重挫,但從后鎖住他的人明顯也會跟著受傷。
好狠!
石凌來不及過多細想,雙腿邁開穩立于地,暴喝一聲將扼住自己的胳膊拉扯開幾分,力沉雙腿,猛地蹲了下來,一下便脫了困。
擺脫后,他順勢牽扯住背后之人的手,低頭彎腰,竟是將其拽了起來,一個過肩摔將其擲向了迎面而來的白骨錐。
“噗嗤”。
肉體被洞穿時皮肉綻開的聲音響起。
白骨錐毫無懸念地穿過了偷襲之人身體,速度卻也降低了幾分,石凌連連后退,終究是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此時他才看清了剛才背后偷襲之人的面目。
竟是當日從祖地一起失蹤了的石閭。
“你怎么會在這?!你知不知道你爹找你都已經快瘋掉了…”
石凌話一出口就覺察出了不對勁。
石閭左胸直接被白骨錐洞穿,遭此重創,卻并沒有多少鮮血流出來。而且他臉上毫無痛苦之色,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看不出半點神采。
想到一種可能,石凌喘著粗氣問道:“你把他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