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聲嘶力竭的瘋狂大吼著,劉范已經忘記這他第幾次用嘶吼來提升膽氣了。
其實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沙場作戰,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也只是緊張,殺人下不去死手。不過這也已經開始適應了,然而對戰李蒙他還是有些發憷的。
畢竟之前與杜稟的對戰,雙方都以比斗為主,并沒有以命相搏,可眼下杜稟卻是剛剛就死在這里,由不得劉范不心驚。
然而他必須要跨過這道坎!
李蒙還非當今猛將,若他都不能面對,今后如何面對天下的名將們。
長期的槍法功底,加上多日來的打熬苦練,如今的劉范不說躋身戰將行列,但對上一個李蒙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砰!”
一聲巨響,劉范的長槍與李蒙的大刀相碰撞,二人面上皆是露出驚訝神情。
縱使劉范對李蒙的勇力已經有了些心里準備,卻不想他還是超出了預估,迅速調整呼吸,使身體坐穩,劉范咬咬牙緊握槍桿企圖壓下虎口的疼痛。
而對面的李蒙此時也是面色凝重的看向他,他原以為劉范也是同馬宇等人一樣的文士貨,卻不料他似乎還有些基礎。
畢竟之前與杜稟纏斗已經消耗了一部分體力,此時對上劉范,想拿下他似乎有些棘手。
李蒙面色凝重,而劉范也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姿勢,雖然方才試力,李蒙的反饋讓他有些緊張,但他也不是沒有準備,余光已經看向逐漸向這邊靠近的徐晃。
攥了攥長槍,劉范再次爆喝一聲,與李蒙再次廝殺開來。刀槍拼殺,雙方皆是發狠用命,沒有絲毫保留,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就比誰能多堅持一口氣。
四周的喊殺聲從劉范的耳朵中消失,此時他眼觀六路,精神極度集中,余光所掠之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但凡有絲毫的機會,就馬上對李蒙發動攻擊。
眨眼間,相互拼殺了近五十招后,劉范才緩緩從忘我狀態中退出來。對面,李蒙面色早已凝重不成樣子。
“劉中郎將,你現在離去,我依舊愿意放你走!”他不想再纏斗了,他已經隱隱感受到了危機。
“已然殺到這部田地,現在說走,恐怕即使我想走,我手下的兒郎也不會走!”舔舐著嘴角,劉范身上戰甲也早已經沾上鮮血,臉上的血水還在流動,他卻沒有時間去擦拭。
眼眸里盡是瘋狂,劉范一眨不眨的盯著李蒙,“今天你我二人,恐怕有一個必須要留在這里!”緩緩抬起長槍,劉范語氣冰冷,“要怪就怪賈文和吧!”
“猖狂!當真以為你吃定了我!”圓眸大喝,李蒙也到了幾近瘋狂的邊緣,瘋狂揮動長刀,直接與劉范再次廝殺起來。
罡風卷夾著槍勢,劍芒掩映著刀光。
不得不說,當兩人的戰力旗鼓相當的時候,即便明知這二人是弱雞,而他們的對決卻還是能讓人有種高手對決的感覺。
再次廝殺數十回合,兩人都開始大口喘著粗氣。劉范面色蒼白凝重,李蒙則赤目瘋狂,齜著嘴,西北莽漢的兇狠此刻也展露出來,“劉范,既然已經殺到了這個地步,有什么招數都使出來吧,否則你是打不贏我的!”
仰頭朗聲瘋狂大笑,劉范終究是體能有限,即便李蒙先前已經消耗了不少,此時卻還是比他更持久。
目光冷視著李蒙,劉范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囂張的,即便他這時候已經有些力竭了。瞳眸迅速圓睜,劉范直接震聲怒吼而出:“公明,動手!”
爆喝出口,狂笑的李蒙也是面色一變,隨即一股危機感從背后襲來,毫不猶豫,他直接回刀向后格擋過去。
“嘭!吱~”
“咔嚓!”
巨斧攜帶千鈞力道,重重的劈在李蒙的戰刀上,只是堅持的數息,早已磨損不堪的戰刀當場斷裂。
“嘭!”巨斧緊接著轟擊在李蒙的身上,大力之下,他直接被帶著倒飛了出去。
驚恐的癱坐在地上,胸腔內骨盡皆斷裂,嘴里開始不斷往外溢血,身體開始抽搐,嘴巴張合著想說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縱馬上前,劉范毫不猶豫,一槍刺出,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李蒙的身體迅速不再抖動。
而李蒙一戰死,聚攏在這周邊的西涼軍卒,瞬間都慌了神。
“李中郎將死了!”
隨著一陣陣驚呼,西涼軍卒瞬間產生了嘩變,此刻,騎兵強大的機動性能也體現的淋漓盡致。剩下的幾名李蒙軍候,二話不說,直接壓著馬宇二人往回狂奔。
李蒙戰死,這就是他們的功勞了。
從涼州一路廝殺出來,他們都很現實,功勞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李蒙戰死那是他命不好。
看著大量的西涼軍瞬間作鳥獸散,劉范一時間也是唏噓不已。
“中郎將,他們把馬宇和種邵也帶走了!”目光看著遠方,徐晃神色凝重。
默默的看著疾馳遠去的余寇,劉范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辦法,追不上了,那是他們活命的本錢,不會交給我們的。這里距長安太近了!”
深吸一口夾雜著血腥味的粘稠空氣,劉范當即震聲喝道:“迅速打掃戰場,收攏戰馬,更換完好戰刀,拿回弓弩!”
“遵命!”瞬間,眾郎衛迅速拱手,清理起戰利品。
其實他們此戰最大的戰利品也就是西涼軍的戰馬了,由于弓弩的攢射優勢,許多西涼騎卒在被射死后,胯下馬匹并沒有事。
然而交戰時,場面混亂,馬匹走脫的也不在少數。勉強收攏,尋回了近兩百匹戰馬,至于兵卒,由于杜稟率先沖擊過來,他麾下死傷最為慘重,近三百人,如今只剩下不足五十人。
而左署的郎衛也戰死了近五十人,但存活下來的大多數都是帶傷,一番戰斗下來,麾下步卒死的死、傷的傷,之前出城時的激動與興奮此時也都消失不見。
身上衣甲破裂,胳膊綁著繃帶,劉誕兀自來到劉范身邊,看著盡是斷臂殘骸的戰場,喃喃道:“兄長,戰爭真的很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