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的戰斗,在城墻倒蹋的那一刻,便即已經注定。
兵力不足,又是二線軍隊的天津守軍,更是因為在爆破時明軍列陣于南門,而主力集中在南門,更是直接被爆炸的沖擊波與氣流掀翻無數。
當明軍快速突破而來時,南門上的守軍根本就沒有幾個還能站起來抵抗的,而城中被組織起來的青壯,更是在城墻倒蹋的一瞬間,便即四散而逃。
任憑聞海濤將喉嚨喊爛,也根本無人理會用他,這么多人也根本不是他手中那區區百多名衙役與幫閑能夠攔的住的,甚至到了最后,聽到明軍已經殺入城中的廝殺聲后,連衙役與幫閑都直接脫了號衣,直接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徹底沒了指望的聞海濤,只能驚駭怨恨的詛咒著這些青壯與南明朝廷,最后選擇了一條麻繩結束了自己的小命。
在明軍大軍入城之后,敢于抵抗的清軍并不多,為數不多的殘敵,肅清他們更是用了不足一個時辰,在明軍四個城門匯合之后,便即宣告天津已經易手。
天津衛城的位置極好,距離滿清京師極近不說,更是大運河終點不遠的樞紐位置,只要死死的釘在這里,滿清朝廷就會全身難受,調配各類物資難度便會呈幾何式的上漲。
若是有強大的水師配合,更是可以立于不敗之地,哪怕滿清傾國來攻,他們擋不住,也可以從容的上船離去!
因此當閻應杰與蔣承光拿下天津后,根本沒有打算搶劫一番便即離去的心思,而是將原本逃散一空的衙役幫閑們再次尋了出來,讓他們重新組織百姓,重新修筑城墻。
明軍是戰勝者,但卻并沒有入城后便即如清軍一般洗城,在占領城池之后,便即在各個街道張貼安民告示,并且不斷的派人巡視全城,任何敢于趁火打劫的青皮無賴,都會直接被當場斬殺。
嚴厲的軍紀,再加上嚴厲的鎮壓城內的不安定份子,雙管齊下局勢很快便即安定了下來。
當天津城居民發現明軍軍紀十分嚴明,并沒有任何屠城或者劫掠的打算后,這才戰戰兢兢的重新出了門,并且在衙役們的指揮下,開始組建青壯民夫,重新修補城池。
不過修補也只是圖處心安而已,在被這般的破壞下,想要短時間內將天津修補完成,根本就不現實,粗略的用木柵欄與泥土堆積起來簡易城墻,抵擋一下野獸的侵襲不在話下,想要阻擋成建制的軍隊進攻,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好在閻應杰與蔣承光二人,從來沒有想過指望城墻防守天津,這次他們到達天津,帶來了眾多的震天雷。
這東西一個好幾斤重,在重量沒有減輕下來之前,在野戰之時對敵,并不是一個太好事的東西,但這東西用來守城,那就絕對算的上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利器了。
在任良朋與王得仁二人灰頭土臉的回到天津時,天津城的巨大城墻豁口才剛剛有了稚形,還無法起到什么阻礙作用。
不過這個時代軍隊的行進速度極為有限,尤其是正處于多事之秋的滿清朝廷,根本不敢派遣過多的主力前來天津。
畢竟若是能夠短期內拿下天津城也就算了,若是再如山西一般拖成夾生飯,那無論是內地的軍閥冒頭,還是塞外失去壓制的蒙古部落突然有了想法,滿清都根本無力鎮壓下去了。
更氣人的是,就在不久前剛剛被收拾了一通,差點全軍覆沒的明軍騎兵,在回到天津沒多久,便即開始四處破襲,弄的滿清朝廷想要當駝鳥,假裝不知道明軍賴在天津不走都不行,實在是太無恥了。
不過雖然已經‘知道’明軍不走了,但是清廷對于派誰出去收拾這幫明軍卻是有些煞費苦心了,因為他們如今糟心事一點也不比明軍少,甚至還更多一些。
北京的留守滿八旗原本只有萬余人,但是江南一戰,率先過江的滿八旗兩黃旗卻是奇跡般的躲過了殺劫,在親眼目睹了明軍強大的水師威力后,兩黃旗甚至都不敢再沿江而上入武昌,而是直接選擇了保存實力,直接北歸。
而這一次,也正是有了兩黃旗回歸,江南連場大敗的不利影響,這才被兩黃旗,正白旗與正藍旗聯手壓制了下去。
甚至連本來在草原上蠢蠢欲動的喀爾喀部,在聽到兩黃旗回歸之后,也再次安靜了下來,不敢再多造次。
以他們的實力,面對碰上正白旗外加極度削弱下來的正藍旗,還能有一戰的能力,若是再加上兩黃旗,估計就會被打的連老媽都不認識自己。
四旗在手,不僅僅是實力大增,更是威懾力極強,不僅僅穩定了局勢,更是讓原本心懷鬼胎的喀爾喀等部蒙古人,不得不派出自己的騎兵,來向滿清交一個頭名投,表示自己沒有背叛的心思。
而任良朋二人,便是直接撞上了這些迫切需要立功贖罪的蒙古人槍口上,一場惡戰之后,蒙古人與明軍騎兵算的上是兩敗俱傷。
但是滿清卻是這個當口,沒有向天津進兵以徹底斷絕后患,并非是滿清真的這么大度,留著一支頂在自己后背上的明軍不動,而是朝堂之上的風云變幻!
兩黃旗回歸,不僅僅是增長了清廷的實力,更是讓小皇帝與孝莊皇太后,直接多了無限的底氣。
在多爾袞不在京中主持大局之際,無人能夠壓服兩黃旗的當口,孝莊在得到強大外援之后,態度也開始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在明軍退回天津這數天內,京城內的風云變幻委實令許多人都看不懂。
兩黃旗與正白旗的沖突已經爆發了不止一次,雖然每次都是幾個或者十幾個醉漢打架,甚至都沒有人動武器,但是任誰都看的出來,這已經算的上是挑釁了。
畢竟兩黃旗每次出動的人馬,都要多過于正白旗的人,根本就不象是喝多了酒在鬧事,完全就是有預謀的痛揍!
而多鐸相比于多爾袞,少了些智慧和沉穩,性格極為暴躁,數年來順風順水之下,在京城之中,又有誰敢不對他恭恭敬敬的?如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是發生了小弟被揍的事情,完全就象是被人上門挑釁的情況,這哪里能忍的下去?
多鐸很不爽,別人就會很麻煩。
尤其是如今十分生氣的情況下,惹他的人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