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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間 全托付閣老了

  盡管永歷皇帝的聲音不算高,但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直接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包括處于極端憤怒之中的呂大器。

  “陛下?”

  呂大器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永歷皇帝。

  “你還當朕是皇帝么?這般逼迫于朕也就算了,連救命恩人都可以如此拳腳相加,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了?你眼中可還有半分的君臣綱常么?!”

  永歷皇帝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語氣雖然平和,但說出的話,卻是讓人直接寒到了骨子里面。

  聽聞此話,呂大器頓時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骼,原本還保持著向馬吉翔撲擊的姿勢瞬間便軟化下來。

  若非有人摻扶,他整個人幾乎都要軟倒于地。

  這刻,不僅僅是呂大器心如死灰,就連翟式耜這等鐵桿擁立派,也個個面色難看,心中之恨直欲狂嘯!

  “臣君前失儀,有罪!微臣弩鈍不堪,添為本兵,更是慚愧無地。上無法為君分憂,下不能治軍安民,委實惶恐。”

  半晌后,呂大器總算再次站穩身子,再次跪拜于地,三拜之后,語氣蕭索的說道。

  “請陛下收回罪臣本兵之位,另擇賢能,罪臣聽候陛下發落。”

  “儼若(呂大器的字)不可!陛下恕罪,本兵一時情急,沖撞圣顏,還請陛下念及其略有微功,在職亦盡心盡力,寬恕他這次!”

  翟式耜沒想到呂大器居然如此剛烈,眼見他竟然要憤怒辭官待罪,頓時恐懼不已,上前求情,更是對著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呂大器喝道,“還不快向陛下認錯!”

  但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無論是永歷還是呂大器,都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兩人如今已經完全是杠上了,誰都不愿意第一個退縮。

  “儼若糊涂啊!你若負氣歸去,誰可擔當重任?誰還能為國統兵,光復祖宗河山?”

  眼見呂大器毫無反應,翟式耜恨不得立即踹他一腳,壓低著聲音向呂大器喝斥道。

  “糊涂的是你。”

  呂大器頭也沒抬,只是一句落寞的回應,已經完全一幅認命般的樣子了。

  這道回應的聲音雖弱,但翟式耜卻如同被雷劈中,頓時呆立當場,整個人身體都有些傴僂起來,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數年一般。

  眼前的永歷皇帝,突然讓翟式耜覺得如此陌生,這般心性,這般的行事,如何能夠擔當的起如今岌岌可危的大明祖業?

  再一想到永歷已經擺明態度不會上戰場,那就算他們將馬吉翔剁成肉醬拿去喂狗,對整個局勢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畢竟將士們在意的是皇帝本身的態度,而不是一個皇家鷹犬如何作派。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而以永歷皇帝這種怯懦的性格,又是在這種極端劣勢的態勢下,又怎么可能會被他們勸動改了本性,變得勇武起來?

  當翟式耜想明白這點后,突然也如同呂大器一般,完全喪失了斗志,整個人一下子頹廢起來。

  當他看到眼前的丁魁楚投來的戲謔目光后,翟式耜卻突然沒了昨日拉對方入伙,共同向皇帝施壓被拒后的憤怒,心中多了一絲苦澀。

  丁魁楚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般只懂唯唯諾諾,全無擔當,相反這家伙人老成精,早就看穿一切,這才不與他們為謀。

  當時所嘲笑之人,如今才發現,自己才如同那漁網中奮力掙扎拼搏的魚兒,委實令人可嘆可笑。

  只是雖然明了,但內心中卻是充滿著苦澀和不甘。

  “求陛下寬恕呂本兵。”

  他是一個實干派和有抱負之人,委實無法象丁魁楚這般,眼看著局勢一天劣過一天,卻無動于衷。最起碼,他要保下呂大器,給自己也給別人一分希望。

  “罷了,朕也不是暴虐之君,無心之失,錯而不罰。”

  眼見翟式耜這位肱骨老臣都這般開口了,永歷皇帝也不愿將事作絕,只能強忍著不快,十分大度的說道。

  “多謝陛下厚恩。”呂大器再拜,但是卻依舊十分堅決的道,“只是微臣才疏學淺,無法勝任,還望陛下恩準微臣乞休。”

  “你!”

  永歷皇帝頓時大怒,這特么的真的是給臉不要臉啊!

  朕身為天子,雖然一肚子火氣,卻還要忍耐著,并且安撫于你,你就不能退讓半步,給朕留一點點面子么?

  “請陛下成全!”

  呂大器顯然是個沒眼力勁的,絲毫不理會永歷皇帝的好意,依舊梗著脖子。

  “準奏!”

  盡管新朝肇造,當不能大動人事,但永歷顯然已經受夠了這位兵部大人的鳥氣,勃然大怒的回應道。

  “還有誰想乞休的,不妨一并奏將出來!”

  永歷顯然怒意勃發,目光冰冷的掃過一眾文武,恨恨的說道。

  下面一片寂靜,再無任何人跳頭出來搞事。永歷這才覺得出了一口胸中惡氣,重新有了當皇帝的快感。

  翟式耜更是再不發一言,心中一片冰冷,但既然帶頭擁立了桂王,他卻再也沒了退路。

  所謂忠貞之臣不仁二主,既然無法讓君王采納正確諫言,也唯有以死明志一條路可走了。

  “如今唐王叛逆,勢大難制,朕欲移架廣西,收拾軍心民心,待到朝廷兵強馬壯,再行徐徐圖之,不知各位愛卿覺得如何?”

  眼見再無人給自己上眼藥,永歷便急不可耐的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果然,下面一片沉默,再無人敢于要他提刀子上戰場,這讓永歷心中不安減輕了許多。

  “報!急報!唐王叛軍前鋒數千騎兵已經接近肇慶城,廣西游擊將軍劉測偶部遇襲,全軍潰滅!”

  正在這時,一個錦衣衛快步入堂,急切的說道。

  “什么?!馬指揮,后路可否安排妥當?!”

  永歷皇帝頓時大驚,倉皇的看向馬吉翔,急切的問道。

  “回陛下,早就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一直充當著木頭人,一動不敢動的馬吉翔馬上跪倒于地,信心十足的回應道。

  “陛下且慢!若是陛下執意移駕廣西,還請陛下留下天子儀仗。臣不懼叛軍,愿意代天子死守肇慶,為陛下爭取時間!”

  正當永歷皇帝準備下令跑路時,翟式耜面無表情的站了出來,語氣堅定的說道。

  盡管又被翟式耜打臉了,但已經火燒眉毛的永歷皇帝,在小命面前,根本不在乎會被打臉,反正這東西他帶著也是個麻煩,既然有人愿意為自己斷后,他還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朕便在廣西籌集錢糧,為大軍后繼。肇慶之事,就全托付于翟閣老了!”

  永歷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點頭表示同意。

  感謝書友無敵的零的打賞。

大熊貓文學    南明大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