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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七章、一敗涂地

  “寧小兄弟,你怎么了?”陸槐詫異的看著寧無猜,衣袂翩翩著走過來。

  “我…”

  寧無猜有些茫然,看著眼前的陸槐還沒想好如何回答,面前的景象似乎又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陸槐的面龐,遠處的流云,紛飛的落葉…

  都仿佛像是在水中暈染開的水墨一般,在寧無猜的目光中一縷縷的消散,又迅速扭曲成另外一副副畫面。

  起先是落葉紛飛,陸槐和鐘山玉下山后那開懷的笑,接著是大雪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看著鐘山玉好奇的跑過夜市,陸槐那寵溺而又無奈的神情。

  又是一年開春,陸槐和鐘山玉笑吟吟的走在路上,看著一道紅衣與那龍族的小不點追逐打鬧著。

  竹葉紛紛,青衣抱劍而立,似欲與春風比肩。

  然而,轉瞬間那副畫面便再度宛若風化般的墻垣一般飄散,四人的面容也變得扭曲,完全失去的笑容。

  崩毀的大地…

  哀嚎著的災民…

  宛若螻蟻一般祈禱的無助面龐…

  長發飄動,閉目垂下眼淚施展妖術的鐘山神女…

  烏云低垂下魔氣滾滾的猙獰魔臉…

  龍角被斬斷的鐘山神…

  青衣御起萬劍,手持金色雷光斬開滾滾烏云…

  蒼青色的大鳥展開雙翼飛過黎明與黑暗的交界線,一片紅色的殘破衣角夾在石縫中飄蕩,火焰照亮了整片黑夜,大地和城垣被粗暴的撕碎,龜裂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溝壑深淵!

  陸槐披頭散發的跪在廢墟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吼著,暴雨密密麻麻的砸下。

  最后,眼前的畫面宛若砂礫一般被吹散,就連眼前的空間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小寧兒”

  “寧公子!”

  “小寧兒”

  隨著耳邊一聲聲呼喚傳來,寧無猜睫毛輕顫著睜開,刺眼的陽光頓時落在面龐上,讓他忍不住閉起雙眼,那陣朦朦朧朧的感覺也迅速消退。

  “小寧兒”

  有些頭昏腦漲的坐起身來,寧無猜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地上。

  眼前影影綽綽的光影停止晃動,瞳孔逐漸聚焦,虞青梅那哭成淚人的精致面容,還有陸紅袖那雙隱隱透著關心的桃花眸頓時映入眼簾。

  寧無猜揉了揉額頭:“師姐…公主…我這是…”

  還沒等他問完,陸紅袖便好像松了一口氣似的,開口道:“咱們從那段南柯中出來了,當時你瘋了一樣的跑出去,緊接著南柯世界便開始劇烈的顫動,我們就直接醒了過來,但你卻是一直沒醒。”

  虞青梅更是一陣后怕,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長發輕甩著,舉起小拳頭就給寧無猜來了一套閃電五連鞭:“魂淡小赤佬,嚇死師姐了知不知道,剛才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手腳冰涼,連心臟和呼吸都變得緩慢,師姐還以為要黑發人送黑發人了!”

  寧無猜先是愣了愣,緊接著看著虞青梅撲到自己懷里,雙手連忙撐住地面,才沒被虞青梅撲倒。

  他和師姐兩人的蘇醒時間不一樣?

  怎么會?

  難道是因為最后的那段…

  看著抱住自己脖子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師姐,寧無猜頓時眉梢一揚,眼角輕輕抽搐著,連忙臉色大變的推開虞青梅:“虞青梅,你又用我衣服擦鼻涕!!!”

  虞青梅發絲凌亂的坐起來,連忙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拍了拍寧無猜胸口上被洇濕的一圈狡辯道:“才不是!這明顯就是師姐傷心的淚水,才不是鼻涕!不信你看!”

  說著,虞青梅還指了指自己的微紅的眼圈,眨著一雙美眸,湊近給寧無猜看。

  青絲凌亂,睫毛輕顫著猶帶著淚光。

  一陣春風吹過。

  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美眸,寧無猜呼吸不禁微微急促起來,耳根微紅著,連忙偏過視線,卻又在那張紅潤的櫻桃小口上掃過,于是身子微微一仰。

  連忙狼狽的站起身來,不去看虞青梅那張壞笑的面龐。

  陸紅袖見狀美眸輕輕閃動,緊接著岔開話題,看向寧無猜問道:“對了,寧公子,你可是在最后見到了些別的什么?”

  寧無猜看向陸紅袖深吸了一口氣,心跳緩和下來了不少,這才開口道:“沒錯,我見到了五十年前的重明郡。”

  說罷,他便把自己在最后見到的那一幕幕跟兩人說了一遍,聽完陸紅袖的眸光頓時為之一肅,認真分析道:“南柯這類東西我也是第一次接觸,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后你見到的那一段畫面,有些類似于紊亂的碎片記憶。”

  “畢竟南柯的本質便是記憶,可能是那些碎片不足以支撐起一個場面,所以才會如此呈現出來。”

  虞青梅卻是另外一個想法,皺眉道:“不過,為什么只有小寧兒一個人看到了?”

  寧無猜點了點頭,關于這一點他也很不解。

  要說修為的話,虞青梅是他們三個中修為最高的,要說血脈的話,陸紅袖是南王的直系血脈,然而這些關于南王陸槐的碎片記憶,卻選擇了讓他來看到…

  是隨機選擇的?

  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總不可能因為他是三人中唯一的男人吧?!

  思考了半天無果,寧無猜也不再為難自己細想下去,這些都不過是旁枝末節,重要的是他驚鴻一瞥的那一幕。

  原本在面對燕無涯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了,若不是系統給自己開了掛,再加上最后鎮國劍的異樣,別說是一劍斬碎洗劍山了。

  估計燕無涯早就把他踩在腳下摩擦再摩擦,現在這時候連墳頭都給他立好了。

  然而與他驚鴻一瞥看見的那一幕相比,燕無涯血祭半州卻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張開隱隱透著紅光的巨口,一道又一道倉皇的靈魂哭嚎著,隨那黑紅色的魔氣如同氣流一般向那巨口聚攏!就連崩裂的城池在那巨大的魔臉下也如同螻蟻一般大小!

  光是那宛若吞食風云一般的巨大魔臉,就已然讓人不寒而栗!

  更別提強大如鐘山神那般都被斬斷龍角,無助哭嚎著等死的災民,還有那宛若末日一般龜裂開的大地!

  不過。

  有一點已經完全可以確認了。

  雖然從五十年前的結果來看,是洗劍閣輸了,所以才會有五十年后燕無涯的復仇。

  但從大雨中撕心裂肺哭吼著的那一幕來看,卻并非如此。

  陸槐,同樣也沒有贏。

  或者說。

  像條敗犬一樣,輸的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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