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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章 縮頭也是一刀

  以南明離火為君王,以太陰太陽之力為輔佐,周行的控焰能力非同小可,說是神仙一流也不為過。

  反正小萌的評價就是,天庭上四部之一,火部的普通正神,控火水平也就這種程度了。

  罡羅打退堂鼓,也是因為周行現在的情形,勾起了祂的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不是我漲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我當年跟天庭火部的戰神撕過,那家伙就是這般耍無賴,各種燒,各種焰力體外循環,源源不絕,最擅長鏖戰,除非你能秒他,否則拖到最后,鐵定你吃虧!”

  玄塵子一邊快速整理著體內紊亂的力量,一邊死死盯著遠處的周行,嘴上氣哼哼的道:“你聽聽你這說的什么話?之前是嫌其爆發傷害太高,現在又贊對方的持久作戰能力強。照你這說法,他豈不是全然沒有短板?”

  “短板肯定是有,但他境界壓你壓的太狠,你無法利用。”

  “他只是金丹期!”

  “你要是吞了某種寶藥,同樣也能是金丹期。就像現在,你的基底也已經退到金丹期了。確定要繼續斗?”

  玄塵子沒好氣的道:“你去問問他肯放過我們嗎?”

  這時,就聽周行的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再說一遍,我的目標是坎精洞主,交出羅田英,我就罷手。”

  “聽見了吧?”罡羅問:“這羅田英是誰?你兒子?”

  玄塵子沒有回答,而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現在需要拖一拖時間。

  于是他傳音問:“徐福,你找羅田英到底什么事?”

  周行同樣很享受一番緊湊廝殺后的小憩。

  他當然知道,相比于他利用時間休整恢復,玄塵子利用時間很可能是在挽救即將崩潰的體系格局。

  因此,現在的時間對于玄塵子更具價值。

  但正是因為有這種稍微松一松套索的動作,接下來才能勒的更緊,令玄塵子釋放更多的底牌。

  就他所知,玄塵子是那種越是瀕臨死亡、越危險的修士。

  這種修士,指望一通爆發將之秒掉,往往會在最接近成功時被陰,使用類似熬鷹的手段才是上策。

  “我找羅田英,為的是一樁私事。你若想知曉,也不是不行,但得發下誓言。”

  “何種誓言你才能滿意?”

  “自然是以道心明誓。”

  “那你說個章程我聽聽。”

  結果周行直接甩過一份術法契約。

  “好賊子!”玄塵子心中暗罵,他怎會隨便發誓又或簽署勞什子的契約?無非是找個由頭拖時間。

  哪成想周行竟然有現成契約,也不曉得是確實準備充分,還是在耍花招,總之就很氣。

  以念力謹慎的將契約拉至面前細細觀瞧其內容。

  要說倒也不算是在作假,畢竟的確是認真看了,一心二用的本事,玄塵子還是有的。

  甚至抱著一定觀摩學習的態度。

  可就是壓根兒沒打算簽署這份契約,核心目的仍舊是拖時間。

  然后就聽罡羅在旁繼續冷言冷語:“你確定時間站在你這一邊,看看對面,熔巖池被基本抽干,神火珠都凝結出好幾顆了。”

  “…”玄塵子其實注意到了。拳頭大的火紅色珠子,有著寶石般的剔透外在特質,自發光,看起來很漂亮。

  但用神識進一步刺探,就會感受到磅礴且無窮的焰力,然后神識念力瞬間被磨滅。

  要是被這玩意砸中,受到的傷害絕對不會比之前被毀滅焰束命中輕。

  之前他正面剛毀滅焰束,現在想想都又痛心又后怕,罡羅的力量一下子耗掉了八成,而他的法力也瞬間耗掉了四成。

  那才是一次毀滅焰束,現在周行已經凝出了七顆神火珠,正在凝結第八顆!光是視覺沖擊,就讓他感到壓力巨大。

  到了這個時候,向來拿定主意后就格外堅持,性格也十分倔強的他,也忍不住認真考慮值不值當繼續斗下去了。

  認真看契約的條款。

  第一印象,不算苛責,而是講究,挑不出一丁點漏洞來,真的就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反復推敲而定下的文案。

  “再拖一拖,再拖一拖!”玄塵子自己都感到老臉丟盡。多少年都沒有品嘗這般窘困滋味了。

  刺殺傅山成功所引發的自傲,此時已蕩然無存。

  幾息之后,周行完成了第八顆神火珠的凝結,腳下的熔巖池,此時已然變成遍布裂縫的焦黑硬塊兒,不過若是有需要,他也可以讓它們成為泥碳重新燃燒。

  就像罡羅說的,這是體外循環,充分的跟一隅天地互動,越打越強,唯一的限制就是神識。

  而他的神識,無論是質還是量,如今都已超過了尋常化神期修士的神識,便是那些能夠陰神出游的也比不了,畢竟他有太陰之力輔助。

  “我這邊已經好了。”周行下了最后通牒:“是戰是和,一言而決。”

  玄塵子也勉強穩住了狀態,但大怨血魂丹的隱患,卻無法解決,只能壓著。

  還有,他如果連著第三次使用冥蛹蛻命之術,那么將只能是以‘真胎’之姿(說白了就是一個肉瘤)逃命。

  已經虧到心都在滴血了。

  關鍵是斗到現在,也看不出周行神識方面的消耗究竟幾何?

  法力什么的就不用多說了,確實越斗越強。

  現在唯一有懸念的,就是周行還有沒有足夠的精神力,駕御狂暴的焰力。

  不過能效率的凝出八顆神火珠,這讓玄塵子不敢賭。

  “真難抉擇呀!”玄塵子看了一眼罡羅。

  罡羅一本正經的道:“我確實還能再投放一次力量。不過這次之后,無論如何,我們兩清了,你得考慮清楚。”

  這里的兩清,指的是某條契約條款。

  沒了這一條款約束,下次召喚罡羅,來不來就要看罡羅心情了。

  代價,需要支付更多的代價!

  玄塵子終于撐不住了,一臉便秘的回復周行:“這契約,我簽了。”

  周行微笑著點點頭,立刻就將五顆神火珠的精華汲取,壯大南明離火,只懸浮三顆神火珠在身周,心道:“我這是仙道版的魔獸凱爾薩斯造型…”

  他確實很高興,才有自我打趣開玩笑的心情。

  之前在金蛇中埋下了火之烙印,后來就一點點通過攻伐時候的火焰侵蝕,內外呼應,保持其活性,而現在玄塵子答應簽署這契約,則會徹底奠定了火之烙印‘暗燃’的格局。

  單純是火之烙印,僅是能定位玄塵子的真身位置。

  但要知道,他現在已然是法身之力通聯。

  也就是說,除了能遠程投遞力量,還能相互借用術技。

  穩定的火之烙印,是可以作為幽熒幻念的接受端的,一如服務器向終端PC發送數據包。

  除非玄塵子事后做一些特別劇烈的斬魂斬命操作,否則簽署了這份契約的他,將不可避免的成為第二個天工府墨灈。

  說起墨灈,火命體這次還有個額外任務,就是跟墨灈互動一下。

  墨灈自申國礦脈事件后期的佛國攻防戰、被種下蜃種,到現在連皮已經過去了接近十年。

  這么長時間的潛伏期,換成一般修士,早就被搞定了。

  但墨灈不同。

  一方面,他道行高深,修的又是通仙的功法,抗力非同尋常。

  另一方面,作為大佬,他不缺人伺候,大部分事都有門人弟子代勞,他自己修身養性,難得動七情六欲。

  再加上高修們修行,一次閉關三五年很是尋常,期間蜃種幾乎不會有任何進展。

  因此十年就想徹底讓其成為傀儡,一般來說是不可能的。

  還好,濁潮突臨,讓全天下的超凡者都措手不及,越是大佬,越是操心的地方多。

  墨灈也沒能逃脫這份困擾。

  甚至就連謝天賜都打其主意。

  佛國攻防戰后期,墨灈一邊讓斗木獬他們自由發揮,一邊去尋仙訪友,欲借仙器,以克敵制勝。

  結果正在某隱世高修那里做客,就聽聞了斗木獬他們兵敗的噩耗。就是周行利用‘萬物歸一彈’原理,大半夜整出類核爆效果的那一次。

  這噩耗傳來,墨灈當時就心涼了半截。

  仙器再牛掰,在修真者手中,也就‘萬物歸一彈’那種威能頂天了。

  當然,威能釋放模式可以調整,比如說打擊力更凝集等等。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無視佛國也有類仙器打擊手段。

  他得考慮不管不顧的賭家產硬耗究竟值不值。

  算來算去,還是覺得虧。

  尤其是在濁潮突臨背景的顯襯之下。

  同樣的投資,放在搜刮又或及時整合天工府方面,收益不敢說更高,但勝在穩妥,并且也有必要。

  繼續懟佛國,則是冒險,勝負尚未可知,還有云霄宗和戰神殿虎視眈眈。

  思來想去,墨灈終究還是屈服于理智,而沒有為了天工府的面子,繼續一意孤行。

  尤其是他很清楚,天工府的面子,完全是靠實力在撐著。

  一旦天工府失去太多的力量,別說是面子,各大宗門不主動攻伐他打秋風,就很夠意思了。

  畢竟他為了活傀儡,各種陰損勾當是真沒少干,而且他的‘肥’名,在高修圈子里,也傳的很響。

  就這樣,之后的幾年里,墨灈帶領天工府舔舐傷口,囤積資源。

  趁著濁潮引發的動蕩,他還重操舊業,親自帶人群毆并捕捉了幾個被他看中的散修,然后將鍋甩給妖魔,反手煉制活偶,補齊了二十八宿。

  同時,他迅速的結束了幾筆類似老潘頭那樣的偃師寶船計劃,提前收賬,以應對濁潮寒冬。

  說起來,作為通仙偃師道,他的天工府能算的上是黑白通吃。日子遠要比太過依賴靈氣的玄門好過。

  但妖魔、邪修、魔門約等于兇獸真小人精神病,比起至少還維持些表面光鮮的玄門中人,這濁潮下誕生的三類存在,無論是哪種都極不好處。

  凡世有俗語:無論好賴人,都喜歡跟好人做鄰居、打交道。

  這話套用在修真圈也合用。因此墨灈也是做好了最壞打算。

  惹不起躲得起,實在不行,就山門一關,洞府享福。

  然后太虛宮就突然出入了視野。

  人在府中做,禍從天上來,說要收編他。

  墨灈當慣了大佬,怎么肯突然給自己請個野爹供著?

  至于謝天賜的那些珍寶,他是挺垂涎,可問題是,偃師一道,那也是很講創造的,不靠臉,不靠天。

  當然如果代價不高,嗟來之食也不是不能吃,可認爹就免了!

  回絕的硬氣,遭到的報復也犀利。

  被太虛宮追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秘密基地都爆了好幾個。

  墨灈這才知道,敢情一直以來,都有眼睛在暗處窺視著他和他的天工府!

  的確,謝長生的分身網絡布局天下,而且是典型的慢工出細活兒。天工府的那些家底,太虛宮大部分都知曉。

  另外,太虛宮不缺骨干,不缺炮灰,拉出來個個能打,使用的技法也是非主流,卻又都頗有來歷,威能不俗…

  天工府與之相比,就仿佛山寨手機小廠遭遇了富士康血汗工廠,比質量,比數量,比渠道,都被壓的死死的。

  于是不可避免的過了段顛沛流離的日子。

  墨灈也一次次七情上臉,長吁短嘆。

  手下二十八宿,減員到只剩十六位。

  眼瞅著挺不住要投降,突然雷云消散,雨過天晴!

  因為謝長生死了!

  當然對墨灈來說,像是原因莫名,后來猜測,多半跟周行方舟懟太虛戰艦一挑三大勝那一役有關。

  無所謂,就是開心,高興!

  大悲大喜呀!不應該啊!

  蜃種完成了最后一步,墨灈傀儡化了!

  但這時周行忙著云霄宗那一攤兒,顧不上他。

  于是他就繼續照著原本的性情軌跡收攏殘部,舔舐傷口…

  非要說有所改變,那就是沒有再張羅著去害人改造活偶,補充損失的二十八宿。

  五年后的時間一晃而過,現在,天工府已然走到了十字路口。

  倒庫、搬家,重整體系…偃師道一旦全力開啟創造生產的小馬達,那效率真的是剛剛的。

  如今的天工府已經煥然一新,可接下來呢?目標是什么?

  這個主意,自然是周行來拿。

  他也都想好了:

  首先,就是強化墨灈的契約簽訂能力。

  不是為了讓其禍害更多的修士,而是讓剩余的十六宿自我意識降格。以此為代價,換取其更徹底的服從,一如那些工程傀儡。

  其次,傳授幾套陣法給墨灈,用以強化天工府的基業。

  最后,讓天工府上下做好準備,其精華將并入玄冰洞。

  周行有心將玄冰洞打造成一方世界,而不是虛空中的一座浮島。

  并且這種打造世界,不光要吸取傳統的仙道洞天創世之法,還要有賽博坦機械星球的特質。

  這就需要天工府一系的大力協助了。

  甚至都遠遠不夠。

  周行已經將主意打到了風暴海那邊的百萬難民身上了。

  總之,天工府的財貨大都比較接地氣,能在凡世流通,其技藝同樣接地氣。

  這就意味著,天工府《先天元氣功》,能夠更快的出成績。

  也更容易將濁世種田而得靈氣樣宗門的路走通。

  他能發現這一點,其他玄門,乃至謝天賜,也同樣能發現。

  反正在他想來,花起錢來很豪,但也很擅于斂財的謝天賜,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天工府。

  近幾年一直沒有動作,無非是因為謝長生的死,引帶的由其探知的不少信息也都消失,太虛宮想要重新挖出擅于藏身的天工府的核心洞府,需要些時間。

  而且,謝天賜一向都是喜歡謀定而后動的,沒有露面,多半是在幕后憋著壞,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放毒。

  基于這種種,天工府這邊的行動,不但不能停,還有更緊湊些。

  至于玄塵子嘛…

  周行看了眼,簽署契約的玄塵子,說實話,這個人給他的直覺不是很好。

  就是那種不太容易抓的住的感覺。

  虛握,貌似在掌控,可一用力,反而黏滑的溜了出去。

  周行知曉自己背靠系統、鴻運齊天,因此對于直覺,也是比較相信的。

  因此,對待玄塵子,他不打算想對待墨灈那樣,而是像放風箏,又像今天斗法使用的戰術般,勒一勒,就松松頸環,盡量利用,毛干血盡,就送其去見傅山吧,反正玄塵子之惡,罄竹難書,百死莫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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