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造魔,桀驁暴烈,試圖撕咬周行,但沖到周行一丈內,便立刻受無形力場所阻,無論如何也沖不動了,并且渾身嗤嗤冒煙,組成身體的黑霧翻滾激蕩,似要沸騰。
然而這禁制效果不但沒能讓這魔知難而退,反倒激發了其兇性,狀若瘋狂,似乎寧肯死,能碰周行一下,也值。
周行瞥它一眼,微微一笑,便自顧自的檢點。
果然如他所料,之前曾用于擺都天神煞陣的十二只冥偶身上的巫道痕跡被拔除了。攫欝攫 要說這都天神煞的污染還真是挺嚴重,且難以解決。如今恢復冥偶本質,才更顯合用。
魔見完全勾不起周行半分懼意惱火,這才確認周行看穿了它最強的手段,知曉一時半會兒搞不定周行,遂開始自行活動。
很快其貪婪的性子便體現了出阿里,滿地亂滾,以及像個鼴鼠般在地上鉆上鉆下,不一會兒便將‘金坷垃’收集的差不多了。
讓周行感到有些意思的是,這家伙竟然以星力煞氣直接煉物,手環、臂環、足環、項圈等煉了一套首飾,雖然身體看起來還不真實,但已經有那么點異域魔神的風采了。
他心中一動,便對其丟了個三元獲取情報。
結果確實如他想的那樣,竟然是個入了品,有名堂的。
“星煞魔…”周行看著簡介,覺得這家伙跟他從某種角度講堪稱是物以類聚,就是個搞事的。
引動修士心中之魔,是其基礎能力。
而真正給力的是針對星命體,尤其是黃道十二星座星命體。
這是克性,說白了就是跟星命體是冤家。
而相性,則是濁魔。巘戅書倉網戅 所有以七十二地煞為根基的妖魔,都是濁魔。
而對于魔來說,相性并非指相處融洽,互有益處,魔從不談‘互惠互利’只有‘大吃小、小吃泥’,因此魔往往單飛,相性則是能剝削。
星煞魔的相性意味著其天生通吃濁魔,是個魔王胚子。其品相體現,主要便在這里。
周行之前也頗有些管殺不管埋的意思,結果竟煉出這么個東西,頓覺自己的大篷車表演藝術團又壯大了不少,連專業反派都有了。
隨即他心生毒計:“如果這家伙把天生麗質、美若天仙的劉氏的皮囊穿上,結果會怎樣?”…
與此同時,井宿與四修之間的戰斗也進入了尾聲。
一開始,澹臺清塵的心思是全力突圍。
當她遭遇了無形力場,像是箭矢戳入膠皮般速度狂跌時,是有心理準備的,直接極限爆發。
原本只是堪堪包住她身體的‘青蓮’劍劍影,立刻猛漲,并且變得格外清晰,離的稍遠些看,就仿佛一柄兩米寬,數米長的巨劍。
青蓮巨劍泛起了靚麗的青光,繼而由轉為熾白色澤。
聚寶妖的加持力量也體現了出來,熾白中泛起金色,劍光頓時又銳利了幾分。
當下便有破革聲響響起,且有陣陣焦臭黑煙從劍光四周散溢。
澹臺心中了然,這應該是某種結界類法寶,在她的劍下出現了破損,于是愈發賣力。
那一刻,井宿也的確是支撐的非常辛苦。
真相跟澹臺預料的差不多。
井宿的大陣,基于一件法名為寒絲兜的法寶。
這法寶原本是他的本命法寶來著。
但由于他認墨灈為主,并改修偃師之道,此法寶再做本命法寶便不合適了。
而他顯然沒辦法像周行般,法身都能整出個命寶的名堂。
于是,原本的極品法寶,跌落境界,成了上品,關鍵是原本正在孕育的靈性,戛然而止,徹底喪失了。
沒了靈性,便沒了那種猶如肢體延伸的感覺,反應遲鈍,等發現受損,補救已經有些不及。
但亡羊補牢,猶未遲也。井宿催動真元,拼著消耗,總算是及時保住了僵持之勢。
這時,水柔、肖朗和葉崇趕到。
這三人也是寶迷心竅,見有機可乘,竟然第一時間撲向澹臺。
澹臺清塵能成就二品金丹,心性自然是第一流的,面對這種令人憤懣的情況,心中只是稍起漣漪。
表面上卻佯裝被激怒,借寒絲兜的反力,突然回擊。
‘鏘!’
金雷震響。
“劍氣雷音!”水柔三人臉色變色。
水柔竭力閃避,而肖朗和葉崇則極力援護。
結果援護明顯慢了一拍,青光如雷,一閃即逝,水柔被劍氣切斷發簪以及不少頭發,再看澹臺清塵,又去的遠了。
這一下,肖朗、葉崇倒還好,平日里過多仰賴同門呵護的水柔,卻是情緒波動劇烈,又是驚恐,又是羞惱。
失之毫厘,撿得性命。這其中,究竟又幾分本事、幾分運道、幾分情面,很難說清的。
換個人解讀,這不啻于一次嚴厲警告。
修行不易,很多修士在外間行走,還是愿意保持幾分底線的,動輒就要見生死,倒究是輕了誰的性命?
適才他三人的行為損人不利己,就把‘不擇手段’的面貌抖出來了,關鍵還沒成,真的是惹罵還挨打。
不管怎么說,經歷了這一出,水柔心氣大喪。
實際上這次卻是周行救她一命。
澹臺清塵是典型的御劍門劍修特性,一劍在手,霸烈決絕,寧折不彎,敢為天下敵。
除了聚寶妖是她的劫,天地君親師要尊,余者鮮少有人能讓她賣情面,也沒有做事留一線之說。
別說水柔只是天海門某世家的小才女,就算是瀚海宗的第一世家水家天驕,殺了也就殺了。
因此這回擊一劍,殺意十足。
而水柔卻是那種臨敵經驗看似不缺,生死戰經驗卻極度匱乏的修士。
說的難聽些,別看她活了一百好幾十歲,修界戰爭中也不止一次下過場,但在竭力死斗方面,她都比不過周行。
是周行見她做法下三濫,卻又似乎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于是拿太陰蜃種當醒神劑使喚。
而太陰仙力也確實不同凡響,雖然只是一絲,卻令水柔神智格外清明,這才及時做出反應。攫欝攫 這可是劍氣雷音,超凡版的音爆,絕對的劍若雷霆,先見電光后聞音。即便是在御劍門,也是百中僅有有一二人修得的特性。喪命于此種快劍之下的修士何其多。
水柔驚魂未定,井宿卻不失時機的下手了。
就見天空中突然飛出一根銀絲,纖細又近乎透明,肉眼難辨。
肖朗和葉崇也是帶其臨近才發現,而這銀絲周遭骨牌般翻動,瞬間就化作一條冰蟒。
肖朗雙袖擺動,便有袖影如幕,擋在水柔身前,并試圖將這冰蟒兜捕。
冰蟒張嘴噴寒冰毒霧,隨即抖鱗,冰鱗片如手雷破片,銳利勁急,直接就擊碎了被冰結的袖影。
葉崇也是揮袖,卻是激射出十幾道新月形狀的水刃。
這些水刃量大速急,成功斬到而來冰蟒身體上,卻并未能切斷其根本銀絲,而只是令其一定程度的扭曲。
好在這樣的影響,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水柔這才躲開了冰蟒噴射的冰刺。
戰斗隨即展開。
師兄妹三人間的默契還是有的,水系的柔剛要義,也被三人熟練掌握,輔以疊浪三才陣,倒也稱得上攻守兼備。
可僅是如此,可破不得已元嬰期后期修士所設的局。
甚至可以說,井宿最克的,就是他們仨,在井宿面前,他們攻守兼備的長板,可以理解為要攻沒攻、要防沒防,持久也比不過井宿,啥啥都不行,砧板魚肉。
澹臺清塵就不同,別看她只是一人,攻擊之高,井宿也很頭疼,尤其是聚寶妖再加持力量之后,每次破界,井宿都得親自料理,并且是硬耗真元,沒有取巧的辦法。
當然,最讓井宿忌憚的,還是周行。
鑄劍、拔魔,周行的每個舉動,都讓井宿心驚肉跳。
相比于高絕的技藝,井宿更懼的其實是周行信手拈來、就恰恰能戳在人痛處的做派。
雖說同路是冤家,但偃師道不怵重準備、重預熱的那類修士。因為這兩方面,沒有比偃師道更牛的,而墨灈的仙真偃師,又是此界的獨一份。
井宿往昔就不止一次自傲的表示,這天下除了墨灈,沒有人能在這方面勝他。
他曾吹噓:“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大乘修士我都能困住。”
敢這么說,自然是有倚仗的,那便是工廠擺到第一線。巘戅追書看zHuisHukM戅 這樣的他,表面上最怕斷糧,本質上最怕高明的見招拆招。
他發現周行就有這么點意思,一通看似失智的浪行,不但毀了他預定的材料庫,還煉制了一口蘊含天地威的法劍,甚至可以說是道劍劍胚,天地本身就是道,而且是大道,平衡之道。
以這口劍破他的寒絲兜,效果絕對不會比澹臺清塵的青蓮差,因此周行一出手,兩樣都制他。
而拔魔,就更是嚇人,七十二煞盡起,十二星座應召,都不需要搞清楚這是什么魔,只看這陣仗,就非同小可。
而且星煞魔誕生,他便‘心煽’了三息。
對于真人以上級別的高修而言,血涌,也就是氣血翻涌,或心血來潮,是命劫預警;心煽,也就是靈魂悸動,是魂劫預警。
這也就意味著,星煞魔于他的神識魂魄有大害。
信手拈來連環法,鑄劍拔魔皆克星。
這就最可怕,生產線騎臉也不可能大過針對性專治不服。
井宿轉道偃師以來第一次,產生了‘不該給對方時間’的懊惱感。以前這種感覺,都是由他的對手品味的,并且這也是他的爽點。
他就喜歡看人像是被困在水晶瓶中的飛蟲般,從亂碰亂撞,到驚恐絕望,而在這個過程中,加冷、加熱、加煙,甚至投食,都是他的樂趣。
又新鮮的玩物,總是能帶來更多快樂。
玩死之后還能做成偶繼續玩…他簡直愛死偃師之道了。
就沖這心態,他深受墨灈喜愛和器重。
墨灈曾在麾下面前說過:“井宿出段,深合我心…”
可這一次,從一開始他就感覺自己像個裝臺的苦工。
辛苦布置,被人秀了一臉釜底抽薪,資源被抽空,灶也差點被砸了。
好不容易壘灶架鍋水已漸熱,青蛙卻無視被燉煮的事實,在鍋里花樣游泳。
這不,周行揮手之間,一處院落就有了。
青磚墻、黑瓦檐、碎石路、梨木庭,青草鋪地,鮮花成簇,庭院風情濃郁。
若是老潘頭在此間,就會認出,這庭院風景,恰恰是他所居住的別院天井景致的再現。
周行在涼亭中沏一壺茶,自斟自飲,好不愜意。
井宿心中不爽,雖然知曉半吊子攻擊根本不能將周行如何,卻也覺得‘攻有所值’,進了他的鍋,那就得溜溜的翻滾、咕嘟咕嘟的叫,敢秀風雅裝鎮定?那就操練伺候!
冰晶穹頂一陣翻牌,隨即便凝聚出幾枚石鐘乳般的巨大冰錐,形狀不是很規則,兩三人高,粗的地方需要兩人合抱。
完全可以想象,這冰錐僅憑重量速度,墜落之力便非同小可,更別說還附加了超凡之力。
接下來,就見幾枚巨大冰錐自千丈高的冰穹頂激射而下,破空有聲,飛行過程中,甚至在外圈蒙上了一層白氣。
那一刻,不光是井宿,四修也給予了關注,他們這時雖然尚未放棄突圍,但卻已然意識到,今次脫劫,靠一己之力怕是難成。
眼瞅著冰錐落下,周行仍在那里悠哉飲茶,最后時刻,才見他揮揮衣袖,似乎是起了一陣清風,巨大冰錐被迎風一吹,便化作細碎的晶瑩之雪,紛紛揚揚灑落。
“…”四修無語。
這也化解的太過容易了,冰錐蘊含的威能,他們是感受到了的,換成他們,即便能接的下,也不會傻乎乎的硬接這種打擊。
巘戅TInL戅。攫欝攫。而周行竟然如此不著煙火氣息的就化解了。
真的是沒有一絲煙火氣,他們都沒能察覺多少力量波動。
莫非這人其實是元嬰真人?
那也不對啊,就算是元嬰真人,面對這種包含了天墜之力的攻擊,也就是較為容易的打崩。化作細雪,還能將雙方威勢盡斂,這得絕對凌駕才能做到。
元嬰真人傾盡全力,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問題是,有必要做這種面皮之爭嗎?
就算有,也得看看當前形勢啊。
眼前的局,明顯是布陣人借外力困敵、克敵,這也是四修竭力突圍的一大原因,趕早不趕晚,人家借外力消耗你的法力,怎么算也是你吃虧,拖的越久,就越是難以逃脫。
這種情況下,為了點面皮,就大耗真元,未免不智。
莫非是化神期的高修?
四人又覺得不像,真要是化神期,之前就不可能跟葉崇說了沒三句話,便發道誓。
井宿也是有些驚怒,但他比四修強的一點就在于他是知曉周行懂幻術,并在不久前暗中布置了幻陣的。
他嚴重懷疑周行在演戲!
但他不知道這戲的訣竅在哪里。
冰錐是真實不虛的,演的再好,真實該挨的打不會少,那么毒打的效果是如何掩飾的,為什么沒有力量的宣泄,而是宛如泥牛入海,沒了影蹤?
井宿暗中咬牙,發狠暗忖:“本真人最不怕的就是弄虛作假之輩,今天要活活撐爆你!倒要看看你小小幻陣,如何容的下一湖之水!”
井宿能玩出這些花樣,其實也挺不易,是大量偃師道的法器工作,從附近湖泊抽水,才有了這冰封結界,穹隆冰錐。
這就是工廠擺在前線的本質,他相當于隨身帶著一個速建工程兵團。比老潘頭給周行留下的一軍機關人之輔兵系統給力的多。
原本井宿是想畫地為牢,然后玩一場占盡便宜的捉迷藏的。
天空、大地、樹林,到處都是現成的資源,損失能轉化成傀儡戰偶讓他駕馭又或附身,讓目標疲于奔命,不得安生。
可惜游樂場快建好了,周行把場地給毀了。
這時候另選場地已經來不及,只能是硬著頭皮上。
于是他的法陣一變,變成了類似‘楚門世界’的給內里的人看,從外部看就是個大工廠,資源也從外部調取而內用的模式。
原本他是抱著由外養內,內外夾攻的思路的。
比如說這冰錐,不斷積累,不斷釋放寒氣,令穹隆內成為低溫冰窖的同時,也有了大量的冰可用,那么就能打造冰晶叢林,以及冰傀儡什么的。這就是攻擊的同時不忘補資源,一舉兩得。
“一波沒動靜?本真人就砸到你不堪忍受出動靜!”
于是第二波冰錐,第三波冰錐,隨著翻骨牌式的偃師儀軌,被生成、被投放,以及繼續泥牛入海。
“嘿,我就不信邪了,莫非你是坐在深淵之上?”
井宿見周行仍舊能揮袖便化解,且不漏點滴,愈發的火大,置氣的情緒上涌,于是一波又一波的大冰錐射下。
其實,若非他想保持穩定輸出,一次性搞出上百枚冰錐轟擊的大陣仗,那也是能做到的。
然而他就像個連壓二十把小,結果都開大的賭徒,覺得下一把開大的概率極高,結果卻是連輸。
周行表示,莊家就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