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這部書,我想以一篇作品相關是說不完的。這本書一共有三位主角,三條線我想都是值得一說的,甚至于段正淳、阿紫、慕容復等人都值得一提;然而我的懶惰在此間恰如其分地體現出來,我這一篇作品相關就只提一條線好了。
我要提的是虛竹的那條線。
在提之前呢,先要鄭重地說明一下:以下的分析純屬莫名其妙,信口開河,大家隨便看看即可,倒也不必太過深究。如果不能認同的好漢們,全當酒后瘋語則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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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竹第一次出場是在什么時候,那也不必去算了。只須記得他最神奇的一次是在“珍瓏棋局”中大放異彩,亂下了一片棋,被吞了一大片子,破了“共活”之勢,反而得了一片天地,獲得無崖子的傳功。
下一著“自殺之棋”,先死后生,這一著是誰也想不到的,只有虛竹這等全然不通棋道的人才可下得出來。
而這一棋,恰恰在某種巧合中成了虛竹“人格”的一種寫照,就是先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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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十九回中有如下描寫:虛竹道:“是!”也不抗辯,便去劈柴。如此一連數日,日間劈柴,晚上澆糞,苦受折磨。全身傷痕累累,也不知已吃了幾百鞭。
這已是在虛竹神功大成之后,回到少林寺,自覺破戒太多,而甘愿在戒律院的緣根處受罰。
然而受罰本該依照少林寺條律便罷了,但偏偏緣根對于虛竹的百般打罵,也被虛竹算在了“破戒受罰”當中:虛竹苦受責打,心下反而平安,自忖:我犯了這許多戒律,原該重責,責罰越重,我身上的罪孽便化去越多。
虛竹受了這等折磨,反而覺得心安。這種可怕的道德感是萬萬不能提倡的,因為這已幾近于“受虐”。所以我猜想后來虛竹投身道家,反才是真正的“放下”。
這種對于戒律的執著由何而來呢?
我們大概能夠猜一猜吧:虛竹自幼無父無母,剛出生沒多久便離開母親,他父親是玄慈大師,母親是葉二娘,然而二人都沒有怎么照顧過他。
我們當然可以去推測,這樣一個在極幼小的時候的孩子,沒有得到過母親很好的照料,他對于世界的安全感顯然是極低的。但好在他修的是佛,佛門同樣為他提供一種母親一樣祥和的環境,使他成長;如此想來,虛竹對于佛門的清規戒律這樣地去用心遵守,甚至在神功大成之后還要固執地回到少林寺,那便不難理解了。
這并非真的是戒律之嚴苛,而是虛竹對于養育了他的“母親”的一種向往和執念。因為他從未擁有過真正的母親,而一個孩子是不能沒有母親的。
只是我覺得這樣去講,全是推猜,猜對猜錯,倒也沒什么緊要。
我真正覺得最有趣的一點,是虛竹和天山童姥二人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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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上面的話是莫名其妙,信口開河,那么下面的便是胡說八道了。大家聽聽就好。
我想天山童姥對于虛竹而言,恰是一種母親的意義。
但我極愿稱天山童姥為“沒有長大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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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長大的母親”算什么呢?
沒有長大的母親就是還很小,還很稚嫩,也許她自己都不成熟,自己的情緒都處理不好,也就更沒辦法去很好地包容和養育別人。
我們可以從天山童姥的性子中看出:童姥怒極之時,往往口出反語,對方勢必身受慘禍,苦不堪言。也就是說天山童姥實則是個很反常的人,他生氣的時候,反而才會說好話;放過你時,反而會打你。
所以她當然不是一個能包容的人,她對虛竹也同樣是非打即罵,處處責難。
但偏偏虛竹也是個這樣“習慣了被打罵”的人,剛好和她一拍即合,說不定虛竹也是天龍八部中極罕有的能夠與天山童姥合拍的人。所以他們兩人成為師徒,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了。
“或許正是當一個男孩忍受了母親的喜怒無常,責罵嚴厲之后,才能夠從她那里獲得一部分的愛。”
而天山童姥有一部分用心當然是急于要借助虛竹來對付李秋水,但在最后將靈鷲宮宮主之位傳給虛竹之時,那時已然是很確定虛竹正是她的傳承者了。
而她教授虛竹武功的時候,也并非是通常意義上的師父傳授徒弟,而是用盡心計,連哄帶騙,這才讓虛竹學了那些武功。
這更像是女孩子的手段伎倆,而不是母性的寬容慈厚了。
但手段當然也有手段好用的地方,虛竹在此過程中,始終將“少林寺母親”抱得緊緊的,聲稱要忘掉“天山折梅手”,若天山童姥不用這些手段,虛竹也難以有后來的武學成就了。
而巧就巧在“無法長大,永遠童身”,這恰是天山童姥的形象。
天山童姥自二十六歲時練功,被李秋水嚇了一跳之后,她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沒辦法讓她成長為一個妙齡女子,雖年已九旬,但依舊保有童貞,仍只能永遠做個小孩。
這豈非正是未長大的母親?
這個奇怪的母親將虛竹從“少林寺”的“環境母親”對他的“戒律”中拉了出來,教他喝酒、吃肉、殺人、尋愛,把他從“躲在少林寺的清規戒律后面不敢出門的迷途小和尚”變成了一個正常的江湖男人。
后來虛竹對于西夏公主的想念與追尋,也正證明了清規戒律并非虛竹真正的本心所愿,他當然還是更希望能夠去愛人的。
虛竹能變成虛竹子,天山童姥實在功不可沒。
造物弄人,奇妙無比,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好了,太困了,該睡覺了。以后有空再來添一添,改一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