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數息,流星墜地,漫天光華散去。
卻見數十位形象各異,氣質不凡的男女從空中落下,出現在兩人眼前。
陸離視線在這些人中游過一遍,很快找到了自己眼熟那人,上前一步,笑著道:“韋道友,未想道友來的如此之快。”
說話間,距離視線余角,也在觀察著周圍眾人。
等到看明所有人的身上氣機之后,心中不由一驚。
這些人中,有的清氣盎然,有的身周異象顯化,也有的威嚴厚重,更有的慈悲祥和…
他們當中有仙,也有神。
但最為重要的一點…
‘竟然全都是真法境以上的修士!’
陸離有些震撼,這里隨韋登明而來的人,足足有著四十四位,如此多的真人大神,他只在先前自己開設論功大會時見過。
但那次不過是宴會,眾人來他那里只是混個臉熟,彼此交流一下而已,過后便離去。
但眼下韋登明如此大張旗鼓帶人前來,顯然不是同道聚會的。
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估計全都是為了這一次深淵之事而來。
‘難道這次深淵的情況,比我想的還要嚴重?’
陸離心頭沉思,這么多的真人匯聚過來,幾乎是半個南洲的力量了。
這股力量拿到東海去,都能和那些海妖打一場正面交鋒的大規模戰役,這是洲域之戰的規模啊!
這種重視的態度,不得不讓他心中生出許多猜想。
不過這猜想并未維持多久,眼前韋登明就已經出言:“看來兩位道友在這里過得挺開心的。”
說話間,韋登明視線掃過陸離身后兩個席案,瞥見上面水酒蔬果,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旁邊游鈞泉這時也走了上來,聽聞此言,不由道:“我與陸道友也才剛剛開始此宴而已。
原想一直在這里枯坐,也太過沒有趣味,所以便和陸道友一邊談玄論道,一邊等候道友歸來。
沒想到道友回來的如此之早。
韋道友…
這許多人,都是為了這深淵而來的嗎?”
游鈞泉看著周圍許多臉熟的面龐,其中有很多都是他認識的同道。
這些人不是都在準備著接下來的東海之戰嗎?
怎么全都被叫到了這處?
難道這深淵已經兇險到了這種程度,需要如此多的真人一同出手。
“不錯,我奉掌教諭令,調集南洲眾真,一同討伐深淵。”
韋登明面色凝重的點的點頭,隨后看下旁邊再打量眾多修士的陸離,臉上浮現笑容道:“陸道友,此次辛苦道友和有道友看守深淵了。
來來來,我為你介紹,身后諸位可全都是我南洲棟梁之柱。”
說著,韋登明扭頭看向身后眾真,朗聲道:“諸位道友,我來與你們介紹,這位便是近來聲名鵲起的陸離陸道友。
別看陸道友出名的時間較短,但其一身法力神通,立下的赫赫戰功,便是連我掌教大真人都稱贊不已。
此前更是直言,南洲之未來,皆在陸道友之手了。”
韋登明毫不吝惜地夸贊著陸離,更是扯上了施俊陽這位大真人。
眾多真人聽到他這話,也都不由面色動容。
雖然他們也早就聽聞過陸離的事跡,更是隱隱覺得,這位或許便是傳聞中的劫運之子,應劫數而生。
但誰都沒想到,施俊陽這位大真人,對陸離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似乎直接把他當成了南洲未來的大真人一樣。
難道這陸離,真的如此不凡,連大真人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嗎?
正當他們心中震撼間,韋登明已經拉著陸離,來到了旁邊最近的一位真人面前,介紹道:“陸道友,我來與你介紹,這位是吳真人…”
然后,韋登明便給陸離介紹起了來的那些真人,其中有不少陸離都認識,比如之前被他所救的碧云山劉正芳,還有老熟人懷月谷曹夢溪等等人,這些都是先前在燕國之戰中認識的真人。
先前王業清去尋過他們,一同來救李妙元,這些人都因為顧慮宗門而推拒掉了。
卻沒想到事情,一路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讓他們不想來都不行了。
正當陸離在認識那些真人時,游鈞泉也找到了幾個相熟好友,詢問到底是什么情況。
剛才韋登明雖然簡要的說明了一點情況,但透露出的信息還是太少,他不得不找人打探更多消息,搞清楚洞陽山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余一些真人也趁此機會,彼此交流認識。
雖然大家都是南洲的真人,但南洲足有一十二國,占地廣闊,各位真人一般除了本國真人外,也很少有機會能與他國真人見面。
這次難得有一個機會,各位真人也都抓住了,趁機各自交流。
這也算是戰前的彼此熟悉吧。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馬上就是一場兇險大戰,能和自己身旁同伴熟悉一些,接下來配合也能更默契,活下的幾率也就更大。
必要的戰前磨合和預熱,還是不可缺少的。
也正是清楚這點,所以韋登明才會這么熱情的帶著陸離認識那些真人。
在濃烈的氣氛之下,這場真人間彼此熟悉的交流,很快就演變成了一場宴會。
就在陸離原先的場地上,直接稍稍擴大,眾多真人各施手段,拿出了各種珍羞美食,瓊漿玉液,開懷暢飲。
期間真人們又施展出種種玄妙法術,趁機讓眾人熟悉自身道法,大概了解自己擅長什么,為戰前做一個預演。
這種帶著些許展露自身的預演,讓陸離大飽了一次眼福,心中對于南洲各方的仙法神法,有了更多的了解。
興到酣處,在眾人邀請,他也上前演示了幾道真法,引來一片稱贊。
時間就這樣過去。
等到一眾真人輪流演示過后,時間已至白晝。
晨曦升起,紅日再現。
見到新的一天已經到來,韋登明看了看周圍尚未盡興的眾多真人,輕咳一聲,將眾人視線吸引過來。
“諸位,雖然大家都還未盡興,但嚴道友他們還在深淵之中受困,性命隨時都遭受著威脅。
同樣這處深淵也成我南洲隱患,若不鏟除,我等心中實在難安。”
韋登明神色肅穆,鄭重道:“所以雖然知道如此做有些掃興,但我還是不得不暫時終止這次宴飲,與諸位說明一下這次進入深淵的章程了。”
周圍眾多真人聽他這樣說,臉上一些笑容也漸漸收斂,化為了認真。
游鈞泉臉色凝重,看了眼周圍眾多同道,然后沉聲說道:“韋道友還請細說。”
作為地花大成的修士,游鈞泉本就是南洲修為最高的一批人之一。
而隨著邱慧松的死去,南洲地花大成的修士又少了一位,游鈞泉所代表的分量與聲望,也愈加重了幾分。
所以此時此刻,他隱然已經成了除洞陽山外,“民間”仙門的領袖魁首。
韋等明點了點頭,然后開口道:“想來諸位,突然受我洞陽山詔令,來到這荒蕪的南荒,心中應該也有些疑惑的。
此事其實并非我想隱瞞諸位,而是事關重大,為免消息走漏,所以才一直沒有向諸位說明。”
因為事情涉及南荒出現了一位天花,此事實在太過重大,如果泄露出去,絕對會引起許多變故。
所以先前為了保密,韋登明并沒有跟一眾召集來的真人講明事情情況,只是讓他們跟著自己來到南荒。
直到此刻已經到了深淵邊緣,再不用擔心消息走漏,這才打算說明情況。
“事情要從之前嚴道友發現深淵蟲王說起…”
當下,韋登明將事情的一切緣由,全都說了出來。包括陸離的預知,還有自家掌教大真人的推算確認,通通說了出來。
眾多真人聽到韋登明的講述,一個個臉色都變得無比精彩。
恐懼者有之,擔憂者有之,憤怒者有之,激動者有之,絕望者有之,決絕者有之,凝重者有之…
各種情緒,不一而足。
“韋道友,若按道友說法,那這深淵之下,豈不是隱藏著一位天花?”
游鈞泉嚯得站起身來,看著韋登明,臉色難看無比,只聽他道:“若真有天花大能在,那我等縱然有數十位真人,但一旦進入這深淵,也只是無意義送死而已。
天花之恐怖,在座諸位,恐怕沒有誰比道友更清楚了吧?
我等又豈非是天花之對手!”
一位天花有多可怕,游鈞泉可是心知肚明,他所掌握的四靈陣圖便有著半上品之稱,也就是掌握了一些天花境的力量而已。
但這么一點皮毛力量,與真正的天花差之甚遠。
但就算是這樣,四靈陣圖也已經讓許多修士聞風喪膽。便是游鈞泉自身,這讓他與此陣圖對抗,也是不敢的。
可眼下韋登明的意思,竟是想讓他們這幾十位真人,一同前去深淵之中,對付一位天花。
這哪里是對抗,分明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游道友說的不錯。”
“韋道友非是我等膽怯,但天花大能確實不是,我們可以對付得了的。”
“是極,雖然這深淵中有天花大能的確危險,但以貧道之見,或許可以從長計議,慢慢尋找一個辦法,不急于眼下一時。”
眾多真人此時也紛紛跟著開口,雖然話都不一樣,但意思都很明顯。
兄弟,打天花,靠我們這些人,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