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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言語之間伏妖僧

  云霞寺中。

  “大師,我這些日來總是心緒不寧,每每夜里都會發出噩夢,夢見有厲鬼來尋我索命。”

  會客室內,只見一個穿著員外袍的魁梧男子,此時一臉憔悴的說著:“被這噩夢襲擾,我已經連續半月都睡不好覺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只怕不用惡鬼索命,我自己就要被這夢給活活嚇死。”

  這位魁梧員外說的聲音顫抖,目中閃過些許恐懼,顯然對于這噩夢害怕極了。

  甚至如他話中所說,都開始懷疑這是否有惡鬼作祟,故意在他夢中糾纏。

  “趙施主多慮了。”

  一道祥和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卻見這位魁梧員外對面,一個長相頗有福氣,慈眉善目,臉上掛著讓人安心笑容的僧人,此時出言寬解道:“施主只是心中牽掛某事,形成了心結,遲遲不能解去。

  日有所思,這才夜有所夢。

  只要施主能夠放下心結,不去想那些郁結之事,那么此夢自然也就消解了。

  至于鬼怪之說,只是多疑生暗鬼罷了。”

  “多疑生暗鬼嗎?”

  魁梧員外聽到這個解釋,遲疑的重復了一句,最后又皺了皺眉頭,出言問道:“那彌勒大師,我要如何做,才能解去心結?”

  彌勒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笑道:“此事簡單。我看趙施主應該是對某人心有愧疚,甚至對其做了某些過分之事,這才心中生出不安。

  如此想要解決此事,只需加以彌補回去,做到讓自己心中覺得足夠的補償,便也就足以消彌了。

  如此愧疚散去,心中暗鬼,自然也就除了。”

  沒錯,此時正在為人開解心結的僧人,便是陸離他們所尋的彌勒。

  而眼前這位趙員外,則是近些日子隨著彌勒名聲傳開,慕名而來,尋他開解心事的香客。

  “心有愧疚…”

  趙員外聽彌勒一語點破自己心事,面色頓時一變,眼神一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充滿了一股殺氣。

  然而想到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又是什么人,他又連忙將這些異狀收斂起來。

  只是心中的驚駭,就是怎么也平息不了,想了想,他不由起身踱步,來回思考。

  “彌補嗎?我要如何彌補,才能彌補這個愧疚呢?”

  趙員外來回走了幾圈,臉上神色變了又變,最終似乎像是想透了什么,終于定住了腳步。

  隨后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錠,頗為恭敬地放在了彌勒身前,然后帶著一絲釋然道:“彌勒大師,此次多謝大師點醒,我已知曉該如何做了。

  這十兩銀子,是這次的香火錢,權當趙某供奉佛祖。

  待我解去心結,消去噩夢,再來廟里還愿。現在我還有事,便就先走一步。

  此次打擾大師,真是多謝了。”

  說完,就見趙員外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會客室。

  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彌勒一會兒才收回,視線不由搖頭。

  “又是一個罪孽深重之人,此番勸其向善,當可獲得些許功德吧。”

  方才在彌勒眼中,那位趙員外渾身孽障之氣纏身,其中更有血光浮現。

  很顯然,這是一位犯下了滔天殺孽的惡人。

  而且這位惡人,近段時間還殺了人,殺的估計還是感情深厚之人。

  也正因此,趙員外才出于感情的緣故,心中生出不安愧疚,總覺得自己做下了難以饒恕之事,心中生出恐懼,于是便夜夜噩夢不斷。

  所以剛才彌勒為其解夢,便因病就醫,針對此點來化解心結。

  而他之所以要助這個惡人解去心結,原因也很是簡單。

  佛門有普渡眾生之念,更有度化邪魔之法,此俱是功德。

  一個人越是大奸大惡,將其引導向善,渡入佛門,最后所得功德變越多。

  此一來,能解去世間一惡。

  二來凡是能為惡為奸之輩,自身必然是過于常人,能將其引入佛門,也可增添佛門之實力底蘊,以壯聲威。

  況且這些人入了佛門之后,也可借助其的力量,再去度化世人。

  如此一度十,十度百,來回往復無窮盡也。

  待徹底度化世人,弘揚佛法之日,便就是舉世化為極樂凈土之時。

  所以度化趙員外,一來可以籍此獲取功德,增進自身佛法修為。二來也能借助趙員外的財力物力,進一步宣揚佛法。

  至于趙員外身上的罪孽,待其皈依佛門之時,往事前塵,自然也隨之煙消云散了。

  “釋迦我佛。”

  彌勒想過這些種種,然后雙手再度合十,不由宣了一聲佛號。

  然而佛號這才說出,他右眼皮微微一跳,心中忽然生出極大不安,仿佛有什么危險就要到來。

  “這是緣何?”

  彌勒眉頭一皺,臉色已然變了。

  與此同時,他大腦飛速流轉,推算這種預兆來自何處?

  就在這時。

  哧——

  一道素白劍氣,瞬間斬破房屋,徑直從窗臺處刺了進來,目標直指彌勒本人。

  彌勒感應到危險逼近,雙眼一睜,連忙側身往旁邊躲避。

  “啪嗒!”

  只見一聲裂響,身后墻壁已經出現一道十尺深痕,一個裂口從中出現,原處被素白劍氣掃過的地方,一應物事也全都轟然破碎。

  “我佛慈悲!”

  瞥眼瞧見這一幕,彌勒眼皮又跳了跳,然后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一道金光就從雙手之中散布開來,化為一口金鐘模樣,將自己直接繞了進去。

  躲入金鐘之內,生命暫時有些保障,他是才有余暇看向周圍。

  只見一個素白人影,此時緩緩從窗臺裂口處走了過來,手中持著一柄云紋神劍,此時用冰冷的視線看向自己。

  彌勒臉色有些難看,方才一下,路飛躲得快,自己差點都死在劍氣之下。

  但也同樣攝于那劍氣之威,他強忍住心頭憤怒,此時出言問道:“釋迦我佛。施主,貧僧若是沒記錯的話,應當從未見過你,你我并無仇怨。

  施主為何要突然襲擊于我,想要取貧僧性命?”

  不過話雖然這樣問,但不知為何彌勒心中對于眼前這人,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而且伴隨著熟悉感的,還有無比強烈的厭惡與殺意。

  就仿佛兩人原本就是仇敵一般。

  韋登明看著眼前一臉警惕的彌勒,再聽他發問心頭便就知曉,這個禿驢應當還會恢復記憶。

  想到這些禿驢自己施展手段,此時卻是比自己等人還慢一步掙脫,他心頭便忍不住嘲笑。

  但韋登明并未表露出,看了一眼彌勒,隨后再度拿起手中長劍。

  “誰說我跟你沒仇了?不過跟你說那么多廢話,也是無用。今日等待你這禿驢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在這。”

  話音落下,他長劍一揮,數十道劍氣就激射而出,朝著彌勒身周斬去。

  “欺人太甚!”

  彌勒見劍氣斬來,不由怒吼一聲,隨后身邊金鐘罩驟然放大,斬來劍氣落在罩面之上,頓時被紛紛彈了開來。

  隨后他合起的雙手驟然伸出,直直朝著韋登明印去,口中同時喝道:“咤!”

  佛音傳來,頓時如同雷鳴,一瞬間轟的韋登明大腦一暈,這時彌勒伸出的手印也打到身前,就要落在身上。

  “定!”

  就在此時,屋外天空傳來一道仙音,仿佛帶著無窮力量,一瞬間將屋內一切定住。

  不管是那暴漲的金鐘罩,還是依舊在肆虐的劍氣,或者彌勒伸出的手印,乃至韋登明的身體,都在這一刻被定格住一般,無法動彈。

  “攝!”

  又是一道仙音傳來。

  話音落下,就見彌勒被定住的身體略一顫抖,眼中露出痛苦之色,但被束縛的身體根本無法掙扎。

  隨后就見一道金色的虛影,一瞬間從他身上被攝取而出,化為一顆圓球,飛快的從屋內飄出,沒入天際。

  空中一道白皙的手掌伸出,微微一張,一顆金色圓球便就落入手中。

  “嗯,看來先前預兆,還未來得及發生,總算是先了一步。”

  陸離握住手中圓球,低頭一看,圓球之中,彌勒的神魂在體內掙扎,露出痛苦扭曲的神情。

  隨著他在這方世界成就真人,似這等尚未覺醒的家伙,想要攝來,也只是一言一語之間而已。

  看了一下手中捏住的渡厄神魂,陸離輕笑一聲,而后抬起頭來,看向周圍聚來的兩個同伴,開口道:“如今將此獠擒獲,那么余下可慮者,也就唯有迦葉一人了。”

  韋登明飛了過來,視線現在陸離手中的圓球上停了一下,然后抬起頭來看著陸離,語氣略有復雜道:“陸道友不愧是我南洲諸真領袖,此次若非道友,我等想要拿下這個彌勒,恐怕還不知要費多少功夫。”

  方才他與彌勒交手,非但沒能將之拿下,反而還吃了一個暗虧,若非是陸離及時相救,否則只怕自己還要受些傷勢。

  雖然這是因為韋登明覺醒不久,實力如今才恢復到凝聚一氣的緣故。

  但如此,反而更加映襯了陸離的恐怖。

  這位陸道友,在佛門的主場之上,不但能先一步覺醒,而且還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恢復到了真人修為。

  這等作為,即便是以妖孽稱之,都稍顯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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