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離他們布置好四靈陣圖之后,平靜的狀態又在火鱗山附近維持了一日。
待到第二天。
微風輕拂,吹動著山間的煙瘴之氣,色彩斑斕的瘴氣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散發出絢麗多彩的光線,灑落在群山之間,恍若夢境。
遠處火山噴吐著點點火星,不過比起陸離等人初次來此的時候,火鱗山上的火焰明顯暗淡、減少了許多。
不僅如此,原本火山周圍環繞的那股異力,此時也隨著龍雀火扇被取走,跟著漸漸的消退了下去,最終化為平凡。
大量匯聚而來的火行靈力,此時也隨著千足龍和法扇的消失,漸漸開始潰散稀釋。
看這情形,若是再過個數十年,此地就將徹底和南荒其它大山一樣,再度變得荒蕪下來。
山中的火焰也許會消失,或者也許干脆變成普通的火山,徹底泯然于群山之中。
而就在這平靜之下,三道身影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火鱗山脈附近。
“這里便是那座火山嗎?”
彌勒看了看眼前綿延的山脈,那荒蕪的群山,與他們之前一路經過的大山并無不同。
倒是遠處那座正在噴吐烈焰的火山,有著較為濃郁的靈氣匯聚。與周圍一干群山的貧瘠,形成了鮮明對比,如鶴立于雞群般,有著明顯不同。
“如此說來,那個殺我佛門護法尊者的人,此時就在那處火山之內了。”
渡厄并沒有去觀察那些群山,只是一眼掃過之后,目光就灼灼地盯著遠處火山。
若是如先前佛祖所說的,那么此時那個佛門之敵,應該就躲在山里面,等待護法尊者煉制的寶物成形。
一想到自己佛門的至寶,被褻瀆佛法之人握持者,他就忍不住想要沖進火山,渡那個佛敵往生極樂。
不過雖然心中按耐不住,但渡厄也知道分寸,知曉此行為首者,乃是迦葉。
所以雖然心中急迫,卻也未擅自行動,而是與彌勒一同把視線看向對方。
迦葉沒有理會兩個同伴的目光。
在抵達火鱗山附近的時候,他便趕到了深深的不對勁。
“不對,這里很不對。”
望著火山一會之后,迦葉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嘴中忍不住低語。
“什么?”
“有什么狀況嗎?”
彌勒與渡厄見他這副模樣,心頭微突,連忙問道。
迦葉深吸一口氣,然后收回了目光,視線又在周圍群山間打量著,同時口中說道:“那火山附近原本有一股異力,能操縱煙瘴,扭曲光線,將那火山隱沒。
而且火山之中,原本當有真火外泄,這是受到那寶物法令影響,從而生出的異狀。
而此時異力已然不見,我等身在火山外圍,便可毫無阻礙地看到火山。同時火山之中的火焰,也從真火化為靈火,再無半點真法氣息。
如今這座火山,已經徹底失去了靈性,一切異狀消退,淪落為凡俗。”
迦葉慢慢說出自己的觀察,同時越說,面色變得越發難看。
旁邊彌勒和渡厄聽了,也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只聽彌勒道:“難道說,那佛寶已為人取走,我們來晚一步,那佛敵已經跑了?”
迦葉語氣凝重道:“只怕多半是如此了。”
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如此說來,我先前在那荒漠之中生出警兆,莫非就是在預示此事?
或許便是在當時,那佛敵就已經練好寶物,然后攜寶潛逃。
所以我心生預感,此行無法功成,所以便提前示警,催促快點趕來。”
迦葉想起了先前佛祖所說,這次殺了佛門尊者,破壞他們在南荒萬年大計的人,很有可能是佛門克星。
所以若是讓這個佛敵逃脫,將來必會給佛門帶來無窮后患,如此生出警兆,倒也說得過去。
心里這樣想著,他已漸漸的肯定了這種猜測。
但同時一種怪異之感,又浮上了心頭,讓迦葉總覺得哪里不對。
正在這時,渡厄臉色難看道:“若真的讓那人逃了,那我等此行豈非要無功而返了?”
他們三位佛門佛陀,不遠百萬里,從龍淵部洲看來這南荒,耗費數月,卻最終一無所獲。
這種徒勞無功的挫敗感,著實讓人心中惱怒。
彌勒同樣心中不滿,但事實如此,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做著最后的補救,卻聽他道:“不管如何,既然來了這里,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返回須彌山。
先去那火山中看一看吧。
說不得那個佛敵行事疏漏,會留下什么蹤跡在山中。
要真是如此,我等或許可以尋著那蹤跡,找到此人,如此也可以挽救。”
他們此行隱秘,又自龍淵部洲而來,再有佛祖遮掩天機,可謂做了萬全打算。
也因此,那佛敵應當不知他們存在,是以無所防備。
這正好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彌勒說出了提議,然后就看向迦葉,等待他的指示。
迦葉想了想,終還是放下了心頭的那點不對勁,點了點頭道:“彌勒說的不錯,先去山里面看一看吧,或許能有其它發現。”
話雖如此,但他卻也知曉,即便有什么發現,多半也毫無用處。
畢竟南荒這里荒蕪,根本沒有什么留戀之處。
而佛敵拿了寶物,心中高興之余,肯定也會生出些許警惕,定不會在南荒久留。
說不得,便直接返回南洲,躲到不知哪處地方去了。
而他們即便找到了蹤跡,難道還能直接追去南洲,尋佛敵報仇不成?
要知道,如今東華部洲的仙神兩道,可是與他們佛門交惡,彼此算得上是世仇。
迦葉他們要是敢去南洲,不用多說,被發現之后,絕對會引來南洲仙門的圍攻。
那時身處龍潭虎穴,他們想要脫身,實在希望渺茫。
但不管如何,他們這一趟來南荒,總不能真的一無所獲的跑回去。
此行即便抓不到佛敵,但能獲取對方的一些信息,也不算一點收獲都沒有,多少也能向佛祖交差。
帶著這樣的念頭,迦葉飄身而起,飛往了遠處火山。
彌勒和渡厄看到,彼此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上。
三位佛陀就這樣進入了火鱗山脈之中。
就在迦葉他們踏入火鱗山的時候。
一瞬間,早早的就將陣圖分布火鱗山脈附近,并且將陣圖覆蓋范圍之內,一切都監控下來的陸離等人,也發現了有外人到來。
“有人來了。”
“三個和尚,是佛門的禿驢。”
“這幾人氣息深厚,周身有真法環繞,尤其是領頭的那個漂亮和尚,隱隱有號令天地之勢,好像是法令之境。”
陸離幾人一邊相互傳音,一邊將視線緊緊的注視著迦葉三人。
“不好,領頭者乃是須彌山迦葉,其乃地花圓滿之境,距離天花只有一步之遙,乃是佛門最為有望成就第二尊佛祖之人。”
韋登明視線在迦葉臉上停滯許久,然后臉色漸漸凝重,心中生出些許不安。
作為洞陽山執法長老,韋登明的情報來源,自然遠勝其余諸人。
對于東華部洲附近有名有姓之修士,也是了解頗深。
所以此時迦葉才一露面,便被他認了出來。
然而正是認出了迦葉,韋登明心中才有些忐忑。
須彌山迦葉佛,乃是佛門第二代領頭之人,論起地位,與他洞陽山太陽真人孟啟明一般無二。
而在以往時日,孟啟明更是在西洲參與洲域之戰的時候,數次與迦葉佛交手,皆是不分勝負。
韋登明作為洞陽山的長老,深知孟啟明的可怕,是故對于和孟啟明同樣地位境界的迦葉,心中充滿了忌憚。
不只是他。
旁邊游鈞泉與邱慧松,在聽到迦葉這個名字之后,都是露出了忌憚之色。
“迦葉!竟然是他?”
“佛門這次派他而來,看來對于這次火鱗山變故,極為看重。”
“傳聞迦葉佛法精深,修為更是如淵似海,我等雖有陣圖,但能否將其留下,也未可知。”
雖然同為法令之境,但作為佛祖種子的迦葉,卻是遠勝過游鈞泉和邱慧松。
前者天花有望,而他們終其一生,所追逐的,也不過是如今迦葉的境界而已。
此戰還未開始,韋登明三人見到迦葉,心中就已經生出了些許退縮之意。
“諸位道友!”
陸離見到三人表現,心中雖然也是好奇,迦葉到底是何等可怕,竟然僅靠一個名頭,就能將這些仙道真修給嚇到。
但此戰已經箭在弦上,已容不得這些人退縮,不得不發了。
卻見陸離朗聲道:“既是迦葉再是厲害,但事到如今,終究免不了一戰。
況且我等事先有所埋伏,這些佛門之人也未發現我等,并未有所防備。
再者我等四人,對方三人,我等地花真人兩位,對方只有一位,還有陣圖相助。
如此優勢,又有何懼之?”
他慷慨激昂,聲音震耳,激勵著身旁同伴。
“陸道友說的不錯,我等準備日久,如今戰事將起,即可退縮。”
韋登明聽陸離之言,也收起了心中忌憚,目光看著迦葉,漸漸的升起盎然戰意,然后轉頭對著游鈞泉道:“游道友,還請發起大陣,與我一同誅殺這些佛門賊子!”
游鈞泉點了點頭,然后深吸一口氣,抬指朝著身前火狐一點,叱道:“起!”
話音落下。
頓時無數星火從群山之中飛出,眨眼就化為熊熊烈火,焚燒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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